天色漸漸黑了,該怎麼形容這樣妖嬈的夜晚啊!對街「絕色長安」夜總會的兔女郎繼續擺著無聊的姿勢,不就是在大學城開一家舞廳嘛,搞得跟大上海的豪華夜總會一樣,誰能消費得起?
喇叭嘀嘀響,一輛運貨車停在金玖玖面前,駕駛室打開,胡刀刀從上面跳下來,穿著條假冒牛仔褲,一雙人字拖,沖金玖玖打了個招呼,慇勤地拉開車門抱下來一桶櫻桃酒扛在肩上說:「玖玖,我路上臨時有點事耽誤了,你不會怪我吧?我給你送進去,來!」
「我自己來吧!你閃人,不然我媽一定會追殺你!」金玖玖看了看裡面說。
胡刀刀撓了撓頭有些鬱悶,問:「為什麼呀,玖玖,你老媽老是不分青紅皂白地討厭我,像我這麼優秀又帥氣的青年,古橋鎮上有幾個?」
汗!「對了,胡刀刀!」
「啥事?」胡刀刀又充滿希望地問。
「幫我去交個手機費,這是50快錢,要是被我發現你又敢私吞了10塊,板磚伺候!」
「……上次那是我急著打牌,托我爸交的費,他拿10塊買煙的事我不曉得啊!」胡刀刀無辜地說。
「那這次就交60!開車小心點!」金玖玖笑瞇瞇地說完,拎酒桶推開門走了進去。
「呃……」胡刀刀看著金玖玖的背影消失在大軟皮包門的背後,一臉失望。
金玖玖提著櫻桃酒桶走到操作櫃檯裡面,一把放在地上,把操作間調酒的小丫嚇了一跳,「玖玖,胡刀刀那小子又偷奸耍滑叫你自個兒抗酒桶?這桶酒少說也有50斤吧?你你你怎麼又一個人抗進來了?」
「哼哼,是我不讓他進來的,嫌他礙眼,我們舞廳這麼時尚的地方,怎們能讓一個衣冠不整長相不佳氣質猥瑣的男人隨便進來呢?」金玖玖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在鏡子前照照,將旗袍上的褶皺抹平。
「玖玖,你沒搞錯吧?胡刀刀不是從生下來就開始追你了嗎?你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你怎麼還嫌棄他?」
「什麼呀!」金玖玖看了小丫一眼,小聲說:「才不是呢,我上四年級那年給他寫情書塞他文具盒裡的時候,他就告老師說我偷他鋼筆,還說情書就是我光顧他文具盒的證據,你說這種男人能嫁嗎?」
「……」小丫嚥了口唾沫,「玖玖,這樣的男人確實不能嫁!」
「誰說不是呢?」
「玖玖,玖玖!」小二慌慌張張跑進來,被旗袍的前襟絆了一下,直接摔到櫃檯上來了,「對面的『絕色長安』派人來砸場子啦,你快去看看吧!」
「什麼?」
夜黑風高,月色詭異,除了花街上照樣喧鬧外,半晌沒有任何動靜,所有人都等得不耐煩了!突然,「花石榴」的門開了一條縫,啪嚓橫著摔出來一隻黑色人影,匍匐在地上半天沒有動。
一旁的阿胡說:「殿下,好像是阿水耶!」
「哦?是嗎?抬上來!」柏玄楓心裡不禁打鼓,難道阿水沒有得手?
將那人抬上來一看,果然是阿水,不光被打了個滿臉花,而且連說話都上氣不接下氣,「殿……殿下,她們好彪悍……把我們的十八個兄弟……全部打翻在地……還說是要過來……砸場子……殿下……您一定要……小心……」說完就昏了過去。
難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師傅當年說過凡間惡人頗多,想要立足於凡間,必須足夠惡,所以他將自己扮成一個惡人,本想惡行當道就能夠處處佔上風,結果首戰就未捷……
柏玄楓緩緩直起腰身,將手背在身後,他身上的銀灰色真絲西服,剪裁成很古典的樣式,配著白色的皮鞋,讓整個人修長挺拔而玉樹臨風。及肩的有些發藍的絲發在夜總會曖昧的燈光裡閃著熠熠的光華,如同樣有些發藍的瞳孔一般有種幻惑的美,可此時裡面蕩漾的全是怒火和戒備。
「施用一級戒備方案!」柏玄楓森森地說。
剛剛拉開架勢,運動了一下手腕,兩邊的黑西服嘍囉也排成了八卦陣型,就已經從台階上走上來幾個風姿妙曼的,身上穿著長旗袍,領口高高地抱住臉頰,下端的岔口開到了大腿之上,露出連著搭扣的網襪,為首的就是剛剛在「花石榴」門口顧盼生姿的那個。
阿胡見狀趕快擋在柏玄楓前面,凶狠地問:「你們想幹什麼?我們的兄弟呢?」
為首的那個比其他的都年輕一些,旗袍是印著碎花的淺紫色,大卷髮上綁了一條同色髮帶,畫了煙熏妝的眼影,小紅嘴唇,只讓人覺得極有風情極是美艷,而且那小聲音也很魅惑,「喲,你們怎麼就忘了,你們的兄弟不是到我們舞廳吃黃瓜了麼,現在他們正吃得津津有味兒呢!」
柏玄楓眉頭皺了一下,其他人都有點發愣,又看看阿東,都被打成這樣了,還吃什麼黃瓜?
「我說對街的『花石榴』,這裡可是『絕色長安』的地盤,要撒野也得看看地方!」阿胡很牛叉地叫囂道:「小心被打得滿地找牙!」
可那為首的一點都不害怕,淺淺一笑,露出兩個酒窩,「你家殿下派人去『花石榴』吃黃瓜,我們怎麼過意得去,來而不往非禮也,所以我們姐妹也來逛逛『絕色長安』咦,為什麼人都站在門口,不營業嗎?麻煩給我們姐妹每人找一個舞男,統統有小費!」
這不奇恥大辱嗎?剛剛柏玄楓還喊得全街都能聽見:不做兔男生意!這就有要舞男的,雖說賣身賣藝之間有本質的區別,但丟人的級別是相同的!
那女孩的目光停留在柏玄楓臉上,裡面黑緞一般的光澤突然靜止了一下,隨即笑得很是得意,「柏老闆,你來陪我舞好不好?」
「……」
阿胡氣壞了!要我們家殿下當舞男?這也太囂張了!沒多想就挺身而出,拍拍胸脯說:「哼!我們殿下金枝玉葉,豈是你這種三流舞廳的舞女能配得上的?我來替殿下陪你!」
那女孩嫌惡地看了他一眼,嬌聲說:「你的身材太差,姐姐不喜歡,還是柏老闆合我胃口!我來喂柏老闆吃黃瓜!」
「混……」柏玄楓的斥責還出口,就見從她眼中流轉出極度眩暈的光芒來,直讓他一陣陣頭暈卻說不出話,他暗暗叫聲不好,可是已經晚了!
柏玄楓是在一陣劇烈的晃動下醒過來的,疼……涼涼的……有東西在裡面……這都是說的一個部位,就是那個沒有穿褲子的地方。柏玄楓扭了一下身子,突然發現自己以一個異常可怕的姿勢趴在沙發上,而那件上等面料的真絲西服褲子被扒到了大腿以下,連……內褲都被趴了下來……呃……
柏玄楓又扭了一下身體,突然感覺的鑽心的疼痛自某個地方傳來,滾圓的,還帶著刺,被插在裡面……便呢喃了一聲,「混……賬!」
「孽畜!」
這個聲音……多像……
柏玄楓的神智完全醒了過來,這才看清自己正趴在夜總會的包間裡,身邊圍了一圈他自己的嘍囉,都還穿著黑西服,好幾個被打成爛茄子的模樣的黑西裝趴在他身邊,剛才自己就是被他們搖醒的。定睛一看,他家老爺子果然站在面前,根本不是做夢!柏玄楓心裡大叫糟糕!
「父王……」
柏玄楓的父王是一個身材保養得很好的老年男子,一絲不亂的花白長髮梳得整整齊齊披在腰間,穿著一條灰色絲綢的圓領長袍,中國結的盤扣,戴著一條鉑金虎頭墜子的粗項鏈。他身後一排中年男人都穿著黑色的字領長袍,露出白色襯衣領子,胸前別著黑金虎頭標誌。時已深夜,那些雇來的兔女郎也不知去向,本來就沒有顧客的夜總會顯得更加詭異!
阿胡慌忙將柏玄楓身體後面那個東西抽了出來,引發一陣鑽心的疼痛和抽搐。柏玄楓一看差點背過氣去,竟然是一根黃瓜。
吃黃瓜……?
此刻顧不上疼了,柏玄楓慌忙提起褲子,欲哭無淚地站起來見他老爸,「……父王……您怎麼親自……移駕到這裡來了?」
「給我取戒尺來,對付他用不著法術,凡間的這些東西就夠了!」
「父王,不要!」
「孽障,你還有臉叫我?不好好學法術跑到這裡來胡鬧,我沒有你這個兒子!」聲音渾厚怒氣十足。
「父王,我不喜歡學法術,我也不想繼承王位,只想到凡間好好做點生意立足,有什麼不可以?」柏玄楓頂嘴,結果被戒尺啪地拍到頭,一圈小鳥在眼前飛。
「凡間就是那麼好立足的嗎?你連個舞女都鬥不過,還有什麼臉來凡間混?說出去簡直要丟了我柏國的臉!」
「……」
「陛下,出事了!」旁邊一個黑長袍跑進來面色很是凝重,身子有點哆嗦,大六月的晚上,哆嗦什麼啊?
「出什麼事了?」某王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目前什麼事情能比他教訓自己不成器的兒子還重要?
「狐王子跑了!」
「什麼?」老爺子明顯愣了,臉色立刻變得十分陰鶩,「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晚上您移形到這裡時!」
「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用黑巫術封印了怎麼還會跑?」某王的臉扭曲得可怕,壓低聲音說:「去將幾個看守全部封住意識,我要親自審!」
「陛下……」那個黑長袍吞了口口水,艱難地說:「看著狐王子的看守全部被殺死了……狐王子手臂上的封印被生生地撕下來,上面還……連著,連著皮肉!」黑長袍說著又渾身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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