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忌!」顧夕顏非常的驚訝但卻不敢在這個齊懋生向她袒露胸懷的時候表現出來。所以她頓了頓先幫著齊懋生把頭挽起來然後才輕聲道:「為什麼會妒忌齊瀟?」
可能是在和顧夕顏的敘述中齊懋生也漸漸理清了自己的思緒他聲音有就有了幾份悵然。
「原來我們是一樣的……都是庶子性格開朗很受兄弟們的愛戴做事也都很飛揚灑脫……我娶了一個熙照的女子他娶了高昌一個老婆……可我卻變得暮氣沉沉他卻和十年前一樣總是那樣歡快灑脫不管是叔伯兄弟還是同僚屬下都喜歡他……願意親近他……不像見到我再怎麼也有點戰慄……有時候我不免會想如果是齊瀟繼承了爵位會不會比我做得更好些呢……」
在別人眼裡齊瀟已經夠可憐了可偏偏齊懋生卻妒忌他……顧夕顏真有點哭笑不得。
可她的心裡卻是軟軟的。
顧夕顏低下頭親吻齊懋生的鬢角:「傻瓜懋生幹嘛一定要人家把你當兄弟!」
齊懋生就抬了頭側著臉驚訝地望著幫他梳頭的夕顏。
顧夕顏笑道:「你這種想法太好強了。」
齊懋生就揚了揚眉。
「在公私上你是他們的上級在私底下你是他們的兄弟。可是。這兩種身份始終是對立的不可能有統一的時候。因為上下級之間有一個管理和被管理地關係維繫這種關係是等級和威嚴。而兄弟之間。卻是平等的維繫他們的是恭讓與友愛……你說這兩種對等的情緒怎麼能同時存在。」
齊懋生微怔地望著顧夕顏。
顧夕顏淡然地笑了笑繼續道:「就拿這次你們一起去喝花酒的事來說吧。大家在一起肆無忌憚地隨意說說放浪不拘隨意玩樂一番如果是齊瀟。那自然無可厚非。可如果是你那就不一樣了。你想想喝酒的時候倒是一派祥和其樂融融等明天酒醒了再看這個人原來英明神武的背後是這副嘴臉也不咋地嘛昨天不也和我一樣。大家還一起握個一個女人的手……時間一長你到時候在下屬面前還有什麼威信可言在親眷面前還有什麼立場可言……有時候公私是無法很明顯地分開的你就得做個選擇是以公事為主選擇當一個好上司還是以私事為主選擇當一個好兄弟。如果覺得公事更重要那就只能和兄弟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如果選擇當一個好兄弟那和他們一擲千金、放浪形骸地去玩樂自然也就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了……」
齊懋生迷惑道:「可是齊瀟他們……」
「他為什麼和自己的兄弟去喝花酒?怎麼不請了軍營裡的下屬一起去喝花酒?」顧夕顏笑著打斷他。「因為他們是一樣的人是同一個階層的人……他們在一起喝酒只會加深深情彼此間的感情……」
齊懋生沉默不語臉上卻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顧夕顏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她淡淡地笑了笑。倒了一點熱水到澡盆裡然後拿了帕子給他洗澡。
「如果實在是想和大家樂呵樂呵可以去爬爬山什麼騎騎馬什麼的。選什麼也別選一起找了女人來喝酒……酒是最能誤事的不是有一句話叫酒後失德嗎?在家裡喝喝小酒有什麼。也是在家裡人的面前。別人不知道。可是外面那就不一樣了……你自己不也說過。最怕上行下效壞了名聲……」
她輕言輕語的說著服伺齊懋生穿了衣裳兩個上了炕。
顧夕顏又叫了翠玉來讓廚房用溫水沖碗蜂蜜水來給齊懋生醒醒酒自己則把齊懋生還濕著頭散開給他用帕子絞頭。
「點春堂的姑娘都漂亮嗎?」顧夕顏很隨意地道。
齊懋生還沉浸在剛才顧夕顏的一番話裡。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嶄新的觀念。以前父親總是告訴他要把下屬當兄弟一樣這樣才能留得住賢才。可今天夕顏卻說出了另一番不同的話……仔細想想的確有道理。和兄弟們太過親近就是自己處事再公正還有人心存疑惑特別是那些靠著軍功積累晉陞的寒門子弟總有幾份猜忌齊瀟和龔濤的矛盾很大一部分不就是由此而來的嗎……
他就有些心不在焉地:「一般般吧!」
「怎麼個一般般法?」顧夕顏一副興趣濃厚的樣子。
齊懋生就隨手在一旁地多寶格格子裡抽了一本書道:「舞孃的身量個子都差不多妝容很艷麗看上去好像個個都一樣似的根本分不出誰是誰……喊了幾個頭牌來服伺四叔好像都挺熟其中還有一個說是清倌可我看她那樣子好像也挺放得開的……」正說著翠玉端了蜂蜜水進來。
白色骨瓷小碗裡盛著金棕色的湯水非常的漂亮。
顧夕顏把小碗遞給齊懋生:「醒醒酒!」
齊懋生端著碗看了半天道:「幹嘛要衝蜂蜜水?怎麼不做醒酒湯!」
時候都不早了還把小廚房裡的人吵醒……顧夕顏就隨口道:「是我的密方用蜂蜜水為主料做的專為醒酒你喝了就知道了!」
齊懋生知道顧夕顏一向在飲食上有些稀奇古怪的做法沒有再多問就端著一飲而盡了。
翠玉收了碗出去顧夕顏繼續用帕子絞著頭和齊懋生說話。
「有沒有哪個樣子很出挑的……」
「很出挑的啊?」齊懋生回憶道「好像沒有!」
「那你們喝花酒都是個怎麼喝法?」顧夕顏語帶好奇地問。
「就那樣喝唄!」齊懋生理所當然地回答。
「總不會就是你們坐著然後她們給你們敬酒吧……總有些節目吧!比如說拿個骰子擲個大小誰的小誰就要喝酒之類的……」
「你還知道這個啊!」齊懋生笑道「誰告訴你的!」
「這個還要人告訴!喝花酒喝花酒顧名思義嘛!」顧夕顏拉著他的衣袖撒嬌「告訴我嘛你們都怎麼玩的?」
「也沒玩什麼!」齊懋生道「四叔他們都有熟人只有我是第一次去所以叫了兩個坐在我身邊其中一個就是那個頭牌……我和齊渠唱酒她們兩個就在一旁給我們斟酒什麼的……」
顧夕顏就掩嘴而笑:「那你們誰最喜歡和那些小姐們嬉鬧?」
齊懋生沉吟道:「齊泯吧!我們還只喝到一半他就和那女的半推半就起來……四叔可能是因為我在那裡的原因一直只是摟著那女的調**而已……」
「那三叔呢?」顧夕顏目光流轉「三叔不會是規規矩矩地坐在那裡吧?」
「齊瀟啊!」齊懋生不以為然地道「那怎麼可能?在那種場合傻傻地坐在那裡豈不是讓人看笑話……齊瀟和我各摟著個小姐喝了幾盅酒然後我回來了齊瀟繼續在那裡和他們混……」
「你也摟了一個?」顧夕顏的笑容就有點僵「她好看不好看?」
「哦」齊懋生道「就是那個頭牌清倌……長得啊……留著長長的指甲染著一種粉紅色的指甲……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連人家塗著什麼顏色的指油都看得那麼清楚……不舒服是看了不舒服還是抱著不舒服……顧夕顏心裡就升起一團火來。
說起來齊懋生就想起了當時的情景。
萬麗不夠熱情他覺得索然無味萬蕊不夠矜持他又覺得膩味……
他心裡嘀咕著心裡卻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好像……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齊懋生就不由驚詫地抬起頭來望著顧夕顏。
夕顏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酒還沒有醒卻強撐著給他梳洗……
他不由低聲道:「夕顏是不是頭痛了……」
而顧夕顏呢她沒指望齊懋生去了那場合就能板著臉不吃不喝地破壞別人的興致也沒有天真到以為那些女人就不會在他的面前諂媚……可她沒有想到齊懋生竟然會去摟別的女人而不是婉轉的拒絕……她越想心頭的火燒得越旺再看齊懋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她心的火燒得更旺了抬起腳就狠狠地踹在了齊懋生的身上:「你這混蛋……我還以為你只是去看看竟然還抱著人家小姑娘……你這混蛋……」說著心裡一酸眼淚就不知道為什麼掉了下來。
齊懋生轉了身子坐到了炕緣邊正準備穿了鞋下去叫翠玉再做碗醒酒的湯突然被顧夕顏從旁邊踹了一腳重心不穩趔趄著就跌下了炕。
還好他身手敏捷很快站穩了腳跟沒有撞到什麼地方。
「你這是怎麼了?」齊懋生不解地皺著眉頭。
說得好好的怎麼就又是踢人又是掉眼淚的。
「你還問我怎麼了?」顧夕顏忍著眼淚怒目以對地瞪著齊懋生「我只不過是走了一天親戚你倒好又是去妓院又是喝花酒還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的……你還問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