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她們吃的是火鍋高湯燉的獐子肉鮮嫩又美味兩個素菜清炒豆芽和拌海帶絲兩個葷菜炸麻雀和醬鴨肉。
顧夕顏不由奇道:「這個季節還有麻雀吃嗎?」
布菜的紅玉笑道:「雖然是稀少也不是沒有。就怕太太這個季節要吃嫩黃瓜那可真是變也變不出來了!」
顧夕顏就想到了那個非常典型的笑話說御廚房裡從來不做時令菜怕皇帝吃了在不合季節的時候掂記……她不由笑了起來。
午飯顧夕顏喝了一小盅湯勉強吃了一個炸麻雀。
齊懋生昨天點的那香還正如趙嬤嬤說的是給那些不聽話的小姐們用的齊懋生哪裡知道它的厲害。昨天晚上顧夕顏睡得片刻就喊口渴餵她水喝她又不喝齊懋生急了灌了一點茶水進去顧夕顏立馬就吐了出來。齊懋生也是個沒有服伺過人的人自然是手忙腳亂最後還是叫了趙嬤嬤來吃了粒她特製的霍香丸下半夜顧夕顏才安生了些他才抱著她打了一個盹。
現在看她這樣就叫了身邊的夏晴:「你去把趙嬤嬤叫來就說太太不舒服!」
顧夕顏也覺得自己這個樣子不正常但還是道:「等會吧等吃了飯再去請。這個時候大家也都在吃飯呢!」
齊懋生還欲說什麼卻看見段纓絡在外室飛快地探了一個頭。
段纓絡雖然對外說是顧夕顏的婢女可在齊懋生心中她等同於顧夕顏的保鏢。所以看見她做出這種探頭的小家氣的動作還以為她有什麼特別的事不由就高聲道:「段姑娘可是有什麼事?」
段纓絡被齊懋生這一叫自然也就不好再藏身她走了進來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國公爺。也沒什麼大事我等會跟顧姑娘說也是一樣!」
顧夕顏就奇怪了今天一早就沒有看見段纓絡一出現又說是找自己有事……
念頭一起也就坐不住了她不顧齊懋生的阻止。拉了段纓絡到了外間悄聲道:「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當著懋生說的?」
段纓絡沒想到兩口子的動作都這麼大只好訕訕然地道:「不是是我在府衙裡轉現我們隔壁有一間五楹的敞廈我想跟國公爺說說讓他暫時把那地方拔給我做一個靜室……沒想到魏夫人能以女人之身練成我們修羅門的灸陽訣我也想試試自己到底能達到哪個程度……」
「就為這事?」顧夕顏張大了眼睛。
段纓絡歉意地笑了笑。
顧夕顏就回去商量齊懋生。
齊懋生思索了一會道:「那本是我的靜室。既然她也想用那就商量個時間吧!我每天早上凌晨五點到六點看她用哪個時段!」
顧夕顏又跑到外室商量段纓絡。
段纓絡笑道:「既然如此那其他的時間就給我吧!」
顧夕顏又返過頭去跟齊懋生說。
齊懋生不樂意了道:「那我請她來幹什麼?」
實際上兩個人都是練家子耳聰目明的隔著一個簾子哪有聽不清楚的。是顧夕顏怕齊懋生直接拒絕段纓絡讓段纓絡下不了台所以才兩邊跑來跑去的。顧夕顏就商量齊懋生:「要不就讓她上午或是下午選個時候。我在你身邊難道還會有什麼危險不成就當是讓她休息休息。」
齊懋生想了想。目光中就透出狡黠來笑道:「那好你跟她說讓她用上午半天。」
顧夕顏看著那目光有異樣可要她具體說有什麼異樣的她也說不上又跑出去給段纓絡傳了話。
段纓絡對把靜室讓給她的齊懋生沒說什麼。到是真心地向顧夕顏說了一句謝謝。
吃了飯。叫了趙嬤嬤來把脈然後開了一些清心調氣的湯藥。
臨走時。趙嬤嬤給齊懋生遞了一個眼色齊懋生會意親自送了趙嬤嬤出門。
這看在顧夕顏眼裡當然是沒有什麼的。人家醫生給她看了病做丈夫的送出門很正常嘛!可看在翠玉一班小丫頭眼裡意義就大不相同了。能讓國公爺親自送出門的人……這當然也是後話了就因為如此趙嬤嬤後來在齊府也算是過得順風順水了!
兩人出了門站在屋簷下低語。
「國公爺沒想到太太對那些藥物的反應這麼敏感以後怕是不能用類似的湯藥。」
給館子的小姐用的東西都是帶避孕和**的目地的。趙嬤嬤的意思實際是說顧夕顏的體質對含有類似成份的東西是很敏感的。
齊懋生很明白的點了點頭。
趙嬤嬤不再說什麼低頭斂襟行禮而去。
齊懋生站在屋簷下就臉色陰沉地望著天空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到了下午齊瀟和定先生連袂而來顧夕顏當然又得迴避。
她跑到段纓絡的屋子裡想和段纓絡說說話兒誰知道段纓絡又不在好在還有趙嬤嬤很熱情地接待了她。顧夕顏、趙嬤嬤、翠玉和嫣紅四個人又在段纓絡地屋子裡開起了茶話會這一次顧夕顏的話題是圍繞著魏府的待遇問題。
比如說大丫頭的月例錢是多少包不包括水粉錢、製衣裳的錢還有遇年過節地時候沒有沒紅包之類的。兩個小丫頭真是答得又驚又怕驚的是顧夕顏問的很直白連想委婉一些回答都不行;怕的是自己說多了比著齊府的規矩了讓太太臉上無光說少了。以後自己的月例照著自己說的錢給吃了誇……
兩個小丫頭就有些如坐針氈了。
趙嬤嬤心裡也暗暗稱奇。
說是小門小戶的吧這些家務事樣樣都懂;說是士族閥門的吧又不習慣身邊有人貼身服伺著……她就不解地搖了搖頭。
還好紅玉的到來把兩個小丫頭從進退兩難的境界裡救了出來。
她是拿著菜單子來問顧夕顏這幾天的菜式該怎麼安排地。
顧夕顏接過來一看全是什麼豆腐、白菜又低廉又便宜的菜她不由一愣道:「這是你擬的單子嗎?」
紅玉搖頭:「是我們來洪台前徐夫人讓人送來的單子說都是爺愛吃的。」
徐夫人送來的?齊懋生愛吃的?像他那身板的人。一般都是肉食動物竟然愛吃素……
顧夕顏很懷疑。
她道:「既然如此怎麼今天中午做了獐子火窩?」
「是爺囑咐的。說是三爺愛吃原準備留了三爺吃午飯的!」
可他自己也吃得挺香的!
顧夕顏不動聲色笑盈盈地表揚紅玉:「這事你做得對以後再有這事要先拿給我看看。不可自作主張。」
紅玉忙曲膝行禮口稱「不敢當多謝太太誇獎」之類話。
顧夕顏就吩咐她:「這單子你給我騰一份。」然後又下了炕「走領著我去廚房看看。」
紅玉不得怠慢忙在前引路。
到了廚房顧夕顏就檢查了一下廚房的倉庫。現裡面雞鴨魚肉都很齊全僅是做飯用的米品種就有不下十種。顧夕顏心裡有了底和紅玉擬這幾天的菜單子。然後她親自下廚做了晚餐。
黃燜兔什錦雞胗。蔥燒蹄花酸溜白菜家常豆腐然後加了一個水煮魚湯。每樣都只有一中份齊懋生吃得很盡興最後還指著蔥燒蹄花道:「這道菜做得不錯讓廚子再做一碟明天送到齊瀟那裡去!」
幾個小丫頭就在一旁掩嘴笑。夏晴道:「這是太太親自下廚做的。」
齊懋生非常驚訝地望了顧夕顏一眼:「我還以為你是說的玩的沒想到真的能做菜。」
顧夕顏一副風輕雲淡波瀾不驚的神情感慨道:「看爺說的奴婢的字寫不好。花繡不好要是再連飯也做不好哎估計這府裡就沒有我站的地方了……」語氣中卻有難掩的得意。
齊懋生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種悅愉的氣氛一直保持到了他們分別盥洗後上炕。
顧夕顏要散了髻還要塗塗抹抹的回到屋裡地時候齊懋生已換了衣裳正聚精會神地坐在炕桌邊看著一副圖。看見顧夕顏進來。就朝著她招了招手。顧夕顏坐上炕沿剛脫了鞋齊懋生長臂一伸就把她摟在了懷裡。抱著她指著炕桌上的圖道:「你看這就是那三分之一份的火銃製造圖了。我今天特意讓定先生把它找出來了。」
顧夕顏一眼望過去臉上就露出古怪的神情來。
齊懋生就道:「怎麼了?」
「這樣的字?不知道有沒有人認識?」
「你知道這是字!」齊懋生奇道兩眼迸射出光芒「那你認不認識?」
顧夕顏搖了搖頭支吾道:「你看這幾個反覆出現還有點規律。不是字是什麼?」
齊懋生就點了點頭望著那圖就歎了一口氣:「我也猜這些符號是字。曾經拓了兩行讓人認都說沒見過。就是這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怎麼瞧來瞧去地像是用木頭雕的什麼東西。火木不相容這是人人都懂得道理這火銃顧名思議就是要用火的畫個木頭的東西在上面是用來幹什麼的呢……如果我能和李朝陽生在同樣的時代無論如何我也要認識認識這個人……」
顧夕顏就低了頭。
昏黃的燈光下炕桌上擺著一張只有大小地牛皮紙因長期摩挲邊角已經有些磨損了畫面也有些糊塗了。齊懋生沒見到過是盲人摸象可顧夕顏看得一清二楚那上面畫的是一個木製的槍托紙的右上角還用英文密密麻麻的寫了幾行字。
她也是英語通了四級的卻只認識得幾個類似於「an、「here」、「on的單詞其他的估計都是專業用語了根本就不知道寫的是些什麼。
齊懋生有些著迷的摩挲著那圖紙:「如果有人能認識這些字就好了至少我們可以知道是真是假……」他的聲音因渴望而顯得暗啞。
顧夕顏的神色就更古怪了。
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認識這些字不成?
這樣一張圖紙就是齊懋生得到了又有什麼用呢?
不過現在知道了所謂火銃製造圖是個怎樣的東西顧夕顏還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別人是不知道的她是很清楚的。想當年清政府的國門被強行的打開不就是洋人手裡有手槍嗎?
如果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製造出手槍來那齊懋生不死就只有俯稱臣的份。可以齊懋生的性格他會低頭嗎?到時候……
自己小時候政府就開始禁煙花了別說是槍了就是給讓她做個爆竹出來她都沒有這膽量和這把握。
顧夕顏望著那圖紙就有點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