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顏是被雷雨聲驚醒的。
轟隆隆的加雜著嘩啦啦的水聲鋪天蓋地倒下來。
張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她還有片刻的恍惚。
屋子裡暗暗的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只聽得見屋外的落雨身。
蓋著蓬鬆的被子蜷縮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有一隻大手伸進她的衣襟裡握著她胸前豐盈熱乎乎的掌心微濕有點粘。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碾過了似的雖然酸脹卻有一種奇妙的舒適感讓人覺得全身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她靜靜地躺了一會兒聽著外面越來越急的落雨聲。
真奇妙那些水就在落在她的頭頂卻不會把她打濕。
好像躲在蝸牛的殼裡儘管外面狂風暴雨可她身上卻始終是乾爽潔淨的。
她突然就覺得四周都很冷不由朝著那具散著熱力的懷抱縮了縮又縮了縮直到整個人都貼得緊緊的沒有空隙為止然後她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
這是她新婚的第一天。
吃過早飯後沉沉地睡到了現在精神好了不少。
如果是在齊府就算是一夜都沒有合眼一早的媳婦茶還是要畢恭畢敬地端吧!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晚上?還是下午?
還有懋生的傷到底怎樣了?
顧夕顏一動齊懋生就醒了。
手下柔嫩凝滑的一團他就忍不住輕輕地揉捏了一下。
顧夕顏就翻了一個身含糊不清地嘟努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齊懋生摸出枕下的懷表找開看了一眼道:「下午三點啦。肚子餓不餓我讓人傳膳!」
顧夕顏不想離開這溫暖的懷抱笑道:「我不餓想再躺一會。倒是你。怎麼樣了?」
真漂亮!睡醒的夕顏緋紅臉頰象朝霞一樣艷麗白瓷般的肌膚細膩無暇吹彈欲破。
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眸子中閃過驚艷的神色。
臉只有他的手掌大。襯著自己手裡的薄繭顯得那麼嬌柔。像朵含苞等放的花自己昨天怎麼就……那麼不知道輕重!
齊懋生心裡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顧夕顏捕捉到了齊懋生眼中閃過的驚艷嘴角就翹了起來。
她輕輕地推了推有些怔的齊懋生:「還痛嗎?」
齊懋生回過神來:「什麼?」
顧夕顏就指了指鼻尖前地那層綾布:「還痛嗎?」
齊懋生一本正經地思忖了一會道:「有點!」
「那你別側著身子睡了」顧夕顏準備起身叫大夫。「平躺著這樣免得傷口受到擠壓不容易癒合。」
齊懋生望著她因擔心而有些心事忡忡的臉心裡突然就覺得很高興起來。
他就猛地拉了她的手把她抱在了懷裡。
顧夕顏一個踉蹌。差點撲在了他的胸膛上。還好她生變之時機靈地用肘撐住了身體的重量沒有一撐按在齊懋生的身上。要不然還不知道會生什麼事呢!
她就嬌嗔地喊了一聲「懋生」。
齊懋生目光幽幽地望著顧夕顏輕聲地道:「幫我摸一下摸一下就不疼了!」
顧夕顏笑起來甜美的讓人怦然心動。
難怪人家說丈夫就像妻子的另一個小孩平時那麼冷漠的懋生受了傷也會像孩子似的在她面前叫囂起來。但是。也只能在她面前叫囂吧……
她心裡就有點甜甜的。酸酸地。
因為不知道他傷口到底傷得怎樣了也不敢真的去摸他。只是象徵性地在他胸前輕輕地撫了撫。
如凝脂般的白皙柔嫩手象拂面的楊柳般輕盈地落在他的胸前。
齊懋生心中一動嘴角就露出一個盅惑的微笑輕輕地喊了一聲「夕顏」。
「什麼?」顧夕顏抬頭卻被他深邃的目光看得一怔。
齊懋生目光閃耀著牽著她的手一直往下到了自己劍拔弩張地凸起處:「是這裡痛!」
嘴裡這樣說眼睛卻在細細地觀察著夕顏地神色。
他知道昨天她肯定很不舒服他怕她從此以後……再也不喜歡他的碰觸或是帶著強忍地神色接受……
「你這混蛋!」顧夕顏滿臉緋色嬌艷滴欲如馥濃的玫瑰。
她就隨著懋生的手懲罰似地輕輕地捏了一下。
齊懋生心中大悸試探變成了動情眼中**翻滾聲音變得嘶啞暗沉:「夕顏……」就有些不能自已地牽著她的手伸進了自己褲內……
顧夕顏手上灼熱臉紅得可以滴出血來:「懋生別這樣嗯你的傷口……可不是鬧著玩的等你養好了傷……」
齊懋生望著顧夕顏嬌羞中帶著無奈的神色滿足地輕輕哼了一下良久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顧夕顏的手。
顧夕顏如釋重負。
他真怕齊懋生堅持……想到昨天他的激動應該是很久都沒有……自己未必就能狠下心去拒絕……
齊懋生也如釋重負。
他沒有見到過比夕顏性子更溫馴的女子了……昨天他那麼粗魯都順著他事後什麼都沒說還為了配合他演了一場戲。然後又依禮服伺自己和齊瀟吃早飯上炕的時候說身體有些僵還是段纓絡幫得忙……躺下的時候也只是低低的吭了兩聲……
想到這裡他的心都痛起來。
自己怎麼就沒有現呢看上去總是甜靜快樂的夕顏總是情願自己受委屈也把笑臉留給別人。就像自己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也只是十四歲的小姑娘遇到那樣的殺戮時難道就不害怕可她卻裝作若無其事地唱著甜美的歌安慰別人……
他腦海裡突然就閃現昨天那場對他來說淋漓盡致的饕餮盛宴來。
從來沒有過的美妙時刻讓人欲擺不能。回想起來都炙熱的纏綿……
他悸動之餘突然想起一樁事來就在顧夕顏耳邊低低地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顧夕顏微怔好一會才明白過來。
她有些尷尬地輕輕咳了一聲沒有回答。
齊懋生就把她抱在懷裡低聲地道:「我讓嬤嬤們幫你看看……」
「不行!」顧夕顏還沒有等齊懋生說完立刻斬釘截鐵地表明自己地立場。「懋生這是我的私事。我不喜歡有人插進來……」
齊懋生向她解釋:「府裡有專門服伺燕喜的嬤嬤她們可以照顧你……」
「不不不。」顧夕顏的態度很堅決「如果有需要。我會吱聲的。」
「夕顏我知道你剛剛……不習慣。」齊懋生非常的不理解「實際上這就和你洗澡的時候有人在一旁給你擦身一樣。」
顧夕顏知道自己不能讓步不然。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時。就只能委屈自己而且人家還未必領情。這就好比有人向你借錢你如果不借給她她一定就會心生不滿從此和你生疏;可當你你好心借給她了她長期不還的時候你去討要時她一樣會心生不滿從此和你生疏。結果是一樣的何況又多生事端來又傷錢又錢情。壞了自己的心情。
「我洗澡從來不用人服伺的。」顧夕顏也試著向他解釋「有些事。是很私人的我不願意任何人介入。」
齊懋生還試著說服她:「夕顏難道你從來不用婢女……」
顧夕顏打斷齊懋生的話道:「用我用婢女。但她們只負責幫我作一些打掃烹飪之類我一個人無法勝任的事我也不讓她們二十四小時陪著我做完了我佈置給她們的事她們就可以自由地活動。懋生我要有私人的空間自己的不被人打擾不被人窺視的……只有我知道藏在心底地時刻。」
齊懋生就怔住了他心裡隱隱升起一念頭:「夕顏難道除了我就是乳母也……不行!」
顧夕顏剛剛恢復正常地臉色又變得緋紅但她還是很認真地回答道:「那當然。就是我乳母到了一定的年齡我也不會讓她幫我擦試身體了……」她為了進一步說明這種情況地必要性就輕輕地吻了他的嘴角道:「就像現在這樣只有我們倆個我最親密的人和我分享此刻的時光甜蜜的讓人心悸的……會留珍藏在我的心底誰也拿不走只屬於我……」
「夕顏」齊懋生不明白她為什麼連乳母也不讓伺侯卻喜歡她這種解釋。
在他的世界裡乳母是把主子奶大的人是個像母親一樣無私地關心著自己卻又如奴僕一樣精心地伺侯自己的人應該是她的綠葉是她的影子是沒有她就沒有一切的人是比母親還要值得信任的人。比如徐夫人還比如魏夫人她們的乳母就地位很特別丈夫不知道的事不能說的話乳母都能知道都可以說。
齊懋生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和葉紫蘇的正面衝突。
自己從西北大營裡回來葉紫蘇的乳母卻說那天是她的小日子讓他迴避一下。其實那時候他剛剛繼承爵位生了很多事他只是想找葉紫蘇說說話並不一定要……所以他不顧乳娘的阻止還是興沖沖地去了葉紫蘇的房間而且沒有像往常一樣讓乳母在外間伺侯因為他要對葉紫蘇說的話事關西北大營不想讓別人聽見。可葉紫蘇對他的話根本不感興趣敷衍著他兩人沒說上兩句就冷了場葉紫蘇就請到他到內室待寢還說「爺在軍營裡操勞也要注意身子妾身不敢擔誤了爺的大事等會……爺也早點回去休息!」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氣得抖不知道怎樣好衝出去就踹了那乳母一腳。
葉紫蘇卻追出來抱著自己的大腿為乳母求請:「爺要打就打死妾身吧!是妾身不舒服所以才讓她攔著爺的……」
他的目光驀然間明亮的象太陽顫抖地去摸顧夕顏的臉很認真地問:「我就行乳母也不行嗎?」
顧夕顏覺得齊懋生的問題簡直是莫名其妙的。
在她的世界裡乳母就是奶媽是一個曾經象母親一樣照顧過你的人可她畢竟不是你的母親。合則合不合則不合不必強求甚至把兩個綁在一起。認真的說起來乳母畢竟只是她工作她還有自己私人的感情她在工作之餘也有自己的生活和人生。就像婢女一樣大家都只是一個僱員區別在於大家所幹的事不一樣而已。
但看著齊懋生像一個小孩子在和人比誰最重要似的她怕自己這番話說出了口越糾纏越遠越糾纏越說不清楚。在這情況下如果自己回答他「乳母可以你不可以」估計他馬上就會反駁自己「既然乳母可以那嬤嬤也可以」。所以顧夕顏有些無奈地安撫他:「你是我丈夫乳母怎能和你比!」
齊懋生就很無所謂地「嗯」了一聲目光就望著頭頂的屋檁好像在思考什麼但顧夕顏卻給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體變得比更剛才更溫和氣息比剛才更寧祥。
聽到自己這樣說有點高興吧!
不管多大男人有時候就是個孩子。
顧夕顏忍不住掩嘴低頭暗暗笑起來。
所以她沒有注意到齊懋生望著屋檁的目光漸漸地變得有些陰森起來。
原先他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一來是因為葉紫蘇不願意聽從自己的勸告反而還認為自己因為不是徐夫人的親生兒子卻繼承了爵位想讓魏夫人管家而在離間她與徐夫人之間的關係把自己跟她說的一些話和自己做的一些事告訴了徐夫人引起了朝庭對燕地的關注;另外一方面就是徐夫人的身份他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和熙照把事挑明了而且自己當時也沒沒有這個能力和膽量觸怒熙照……可現在不同他既然能瞞著熙照滅了高昌也能瞞著熙照幹出其他任何他想幹的事來。
夕顏誰也不讓碰只要他任他為所予為……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她更能包容自己的女子了!這一次自己要把她握在掌心裡含在嘴裡誰也別想再靠近她……
兩人的認知再一次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