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馬丁侯爵的……?」一路隨著朱麗亞行至城郊,直至一同落入一個寬闊的院落,我才發覺,這裡竟然是馬丁侯爵在城郊的一所別院。雖然稱作別院,但比起其他貴族、大臣們的府邸可要寬闊、華麗得多了,至少沙朗將軍的府邸是無法與之相比的。
「噓……公子禁聲。」朱麗亞將我拉至一個陰暗角落。只見三個巡夜的士兵從遠處走了過來。
她纖指連彈,三道指風準確地射中三個士兵的後腦,三人無聲無息地癱倒在了地上。
「隨我來。」她輕語一聲,快速行進一間偏廳。
我緊隨其後跟了進去。
似乎對這裡的佈置瞭如指掌,她把住一支花瓶,三轉兩轉便弄出一個槓桿似的東西。
「卡嚓!」輕扭了一下槓桿,地上的石板立即向兩邊翻了起來,現出一個四米見方的孔洞,下面是一條石階,深不見底的地道不知通向何方。
她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當我也跟進去之後,上面翻起來的地板再次合上。地道內黑糊糊一片,我並沒有施展出「照明術」之類的魔法,因為那樣的話,等於暴露了我們這兩個「入侵者」的行蹤。當然,對於我們這兩位劍聖級別的武學高手來說,這種程度的黑暗根本算不上什麼,因為我們早已具備了夜視的能力。
一路行進,地勢突然變得寬廣起來,而且出現了許多錯綜複雜的岔道。朱麗亞仍然輕車熟路般向前行進著,在每一個岔路口,她都知道應該轉向何方。
漸漸地,四周的牆壁上有了零零散散的蠟燭,而一些懾人心脾的嚎叫聲也時斷時續地從遠處傳來。這是什麼聲音?好似人類的,又有點像野獸的,這聲音,似乎只有在一些生物受到極度痛苦或恐懼的時候才能產生出來。
我們繼續行進著,四周的景致再次發生了變化,兩側開始出現許多大大小小的牢籠,裡面都是各式各樣的魔獸,只是這些魔獸似乎有些特別,因為它們的形體比普通的同類魔獸都要大出很多,有些更是同時具備了好幾種魔獸的特徵,而且叫聲也十分特異,之前所聽到的那些奇怪的聲音有很多就是從它們這裡發出的。
突然,我的心沒來由地顫抖了一下,驚怖地望著左側的兩間較大的鐵籠,那裡關的,分明是……人!
與其說是人,倒不如稱其為怪物。一間鐵籠裡面,是兩個成年的男子,只是他們的手腳早已不見了,而取而代之的卻是類似章魚的觸角,和魔獸的肢體,他們在地上蠕動著,正瘋狂的纏打在一起,沒命地撕咬著對方,綠色的汁液順著他們的牙齒從對方的傷口上飛濺出來,令人觀之欲嘔!而另外一間鐵籠裡,則是十幾個嬰兒,只是他們身上的很多部位,都長著類似魔獸的鱗片。他們似乎正在進食,然而我走進一看,卻幾乎嘔吐出來,因為他們正用自己那本不該長出來的尖牙,爭相撕咬著兩具人類的屍體!
這,到底是些什麼?是誰做出這等慘無人道的事情!?
「他們,都是試驗品,確切地說,應該是失敗的試驗品。」朱麗亞在一旁輕語道。
「試驗品?」
「是的,這裡是馬丁侯爵暗中籌建的一個試驗廠,他暗地裡招攬了很多巫醫、鏈金術士和異端學者,在這裡研發一種能夠使人類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戰鬥力的禁忌藥物,以及一些能夠為他所用的高強度魔獸。為了達到目的,他們不惜用人類當試驗品……」朱麗亞解釋道。
我心下一動,道:「對了,人類服下那種藥物後,形體是否會變大呢?」
「公子見過有人服用那種藥物嗎?」朱麗亞問道。
「在下前些日子途徑滄州,遇到一夥強盜襲擊村莊……」我於是將剿滅虎牙盜賊團的經過簡要敘述了一遍,並著重描述了最後蒙頓服食藥物的情景。
聽完之後朱麗亞沉吟了半晌,道:「這就是了,馬丁家和魯道夫的關係十分密切,這裡許多用來試驗藥物的人都是經由魯道夫弄來的。既然那伙盜賊團是魯道夫一手組建的,那他們擁有那種藥物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那個強盜首領所服用的,並非真正的成品,最多比用在那些人身上的要強一些。」她指了指鐵籠內那兩個尚在廝打的人,「我已經調查這裡很久了,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將這個有違天道的試驗廠搗毀。」
「在下雖從未自詡正義,但也決不容許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發生!即使沒有小姐所命,在下也定要嚴懲這些惡徒!」我大義凜然道。
「嘎嘎嘎,小子口氣倒不小,還是先擔心一下你們自己的安危吧。進到這裡的人,沒有幾個能活著出去的。」
「誰?」我凝目望去,只見一個五尺多高的乾瘦老頭已不知何時站在我們身後十米之處,活像一具乾屍。四個三米多高、全身被厚重鎧甲所包裹的「巨人」分立在他的左右,正好將我們的來路完全堵死。
那四個巨人似乎和當初蒙頓的情形極為相似,也是喝了那種藥物才變身的,而他們所穿的厚重鎧甲,更是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防禦能力的不足。
「嘎嘎嘎,我是誰並不重要,還是先陪我這幾個僕人玩玩吧。」那個老頭扯著沙啞的嗓子說道。
他說話的聲音讓我聽了很不舒服,那副樣子更是令人不敢恭維。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那四個變身巨人揮舞著大劍闊斧向我們衝殺過來。由於他們的體積十分龐大,而且還站成一排,幾乎將整個通道全然堵死,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我和朱麗亞閃轉騰挪的空間。而他們的厚重鎧甲更是由精鋼所鑄,我和朱麗亞隔空劈出了數十道劍氣,都無法給他們以實質性的傷害。
我心下暗歎,假若當初蒙頓不是光著身子,而是穿著這一身精鋼鎧甲的話,要殺死他恐怕還真要費一些力氣呢。
當然,這些鎧甲雖然可以大幅強化他們的物理防禦力,但並不等於魔法攻擊也對他們無效,尤其是雷系的魔法。
「暴雷絕擊!」
「新星爆雷!」
我和朱麗亞同時施展出了拿手的雷電魔法,幾萬伏的高壓電流準確無誤的擊在他們龐大而笨重的身軀上。厚重的精鋼鎧甲非但沒有給予他們絲毫的保護,反而成為高壓電流的上好導體。
四個變身巨人轟然倒地,外面的鎧甲看起來絲毫未損,但裡面的人卻早已變成了焦炭!
我飛身向那老頭衝了過去,他卻在我剛剛起身的一瞬間遁入了突然出現在牆壁上的一個暗門,當我飛到跟前的時候,那道暗門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四處尋覓了半晌也沒有找到開啟暗門的機關。
「星羽公子,不要找了,我們繼續前進吧,早晚能再遇上他的。」朱麗亞說道。
我正要答話,突然兩邊的牆壁上出現了無數個圓孔,我心下一驚:「小心暗器!」
還沒等我說完,成百上千支飛刀、羽箭便從那些圓孔中激射而出!
在這種情況下,施展防禦魔法是根本來不及的。閃避?更是不可能!我瞬間將鬥氣爆出體外,形成護罩,將那些暗器阻隔在外。朱麗亞也放出了鬥氣護罩。
那機關足足發射了兩分鐘才停止下來。我撤去了鬥氣護罩,暗歎一聲「好險。」卻聽到朱麗亞在一旁痛呼了一聲。
我轉頭望去,只見她左邊的肩膀上正插著一支四寸多長的飛刀,鮮紅的血液順著她捂著傷口的指縫中流了出來。
「朱麗亞小姐!你不要緊吧?」
「沒事的,小傷而已。剛剛反應慢了些,中了暗算。」朱麗亞苦笑道。她咬牙拔出了飛刀,鮮血隨之飛濺而出。
「我來幫你止血!」我念起了咒語,準備施展「治癒之光」,其實現在的我施展這等程度的魔法早已無須念動咒語,只是在旁人面前不好做得太顯露,所以才故意加上了又臭又長的咒語。
「不要!」朱麗亞突然驚呼了一聲,將我的咒語打斷,同時向後急急地退了兩步。
「朱麗亞小姐,你怎麼了?」我驚疑了一下,道,「我只是想為你施法療傷而已。」
「星羽公子,十分抱歉,我對魔法有些過敏,所以,還是由我自己來包紮一下吧。」朱麗亞解釋道。
對魔法過敏?這種事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呢,而且她還是個魔法劍士!或者說,她只對別人的魔法感到「過敏」?
我猶豫道:「那……你的傷怎麼辦?」
「沒事的,我自己上一點藥,再包紮一下便好了。」朱麗亞柔聲說道。
「可是……」我還是不大放心。因為這種程度的傷勢,假如不用魔法治療的話,光靠那些傷藥,可能一星期也無法痊癒。而且我們還要繼續應付隨時可能遭遇的戰鬥。
「星羽公子,你能否先轉過身去呢?我想……」朱麗亞略為羞澀地說道,右手放在領口,示意要解衣上藥。
「哦,哦,好的。」我尷尬地笑了笑,馬上轉過身去……
聽著身後「悉嗦」的解衣聲,我不禁心神蕩漾,竟然不由自主地幻想起身後的朱麗亞解開衣領,露出那半邊雪白粉嫩的香肩的樣子……
可惡,怎麼會這樣!?我暗罵了一聲自己,抬起右掌重重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星羽公子,你怎麼了?」朱麗亞已經包紮、整理完畢,緩步繞到我的身前,正似笑非笑地望著我。
「啊?哦,沒什麼,剛剛一個蚊子落在了臉上。」我解釋道。
「是嗎?」朱麗亞玩味的說道:「這裡,好像沒有蚊蟲之類的生物吧?我剛剛明明聽到了打耳光的聲音,而且……好像很用力的樣子。」仍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難道,她竟然看透了我的心思?我心下大窘,強辯道:「可能是其它什麼蟲子爬到了臉上吧,我感到很癢,以為是毒蟲什麼的,所以……一不小心用力大了些。」見她又要說話,我生怕她再問出什麼令我難堪的問題,馬上轉移話題道:「朱麗亞小姐,你的傷不要緊了嗎?好像已經止住了血的樣子。」
「是啊,因為我無法用魔法療傷,所以特地準備了很多高效的傷藥,效果,可不比那些回復魔法差哦。」她掏出一個小瓷瓶,向我晃了晃道。
「原來如此,不過這藥還真的很神奇呢。」我點頭道,「既然小姐你沒事了,那我們還是趕快行動吧,拖到天亮的話,行事起來就不方便了。」
「嘻嘻,說不定那個糟老頭已經等不及了。」朱麗亞嬌笑道。
初次相遇的時候我還真沒看出,她竟然會是一個如此開朗的女孩子。
……
果然,在行進了百多米後,我們再次遇上了那個乾瘦老頭。這一次,他的身邊並沒有變身巨人或者魔獸之類的東西,而是二十幾個身穿黑袍的的人。從他們的身上,我感覺到了強大的死亡氣息。
「小心,是亡靈巫師!」朱麗亞在一旁提醒道。
「嘎嘎,他們可不都是亡靈巫師,還有鏈金術士呢。」糟老頭說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寒聲問道。
「他就是這裡的主管,異端學者普西雷羅!」朱麗亞說道。
「嘎嘎,小姑娘知道的還真不少,但我不僅是異端學者,而且還是鏈金術士兼亡靈巫師!」普西雷羅嘎嘎笑道。他舉起乾瘦的雙手,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十幾個亡靈巫師念了幾句短促的咒語,上百具喪屍立即從牆邊的暗門中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