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疊城。
胡迭王宮。
「傳胡微晉見!」「傳胡微晉見!」……
胡微一身白衣,神情冷漠,邁步走進宮門。身後跟著宛若金童玉女的玄炎、青鸞,以及沉默的血松。
本來按青鸞的建議,晚上偷偷潛入王宮。胡微不同意,他堅持要正大光明地走進王宮,責問那個本是伯父的王,為何要同根相煎,為何要斬草除根,難道是因為那個毛遂自薦的女人妖言惑眾?
「你這不是自投羅網?你就不怕他下令斬立決,根本不見你?」青鸞狐疑。
胡微深深吸了口氣,醞釀了一會,道:「我賭!」隨後古怪地看著青鸞,道:「他真要殺,有你們在,他也無法輕易殺掉我吧,反而墮了他的名聲。」
青鸞啞然。他如此篤定,看來是吃定自己和血鬆了。想著,不由有些好笑,他的保鏢隊伍還真的很強大,兩個妖族王,一個人族三皇子,名頭都比他這個相國二少爺要響亮呢!
在思索中,胡微一行來到了一座通體白色,毫無瑕疵的宮殿門口,旁邊,左右各站立著十數名白衣侍衛。
「王在裡面,胡微進去,閒雜人等留在外邊!」領路的帶刀侍衛冷聲道。
胡微冷哼一聲,踏步向前。「胡微!」青鸞喊了一聲,對著回頭的他眼神示意,是不是要一起進去?
胡微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青鸞含笑微微點頭,無聲地告訴他,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進去支援!
胡微深深看了她一眼,大步走進了宮殿。宮門隨即關閉。
寬敞的宮殿正中,站著一個白衣的背影,長髮如雪,無風自動。
「你來了!」白髮人沒有回頭,淡淡地打招呼。
胡微責問的話被這一句硬生生給堵了回去,可隨即,滿心的悲憤如野火燎原般刺痛了他的心。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恢復平靜的口吻,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唉!」一陣輕歎,激怒了胡微,胡微的眼睛一下子紅了,如憤怒的獅子,衝上前去,一拳砸向眼前的背影。
白髮人回頭,架拳,看著努力抽出手的胡微,低低道:「幾年沒見,話少了些,脾氣卻見暴躁了?」
胡微愕然地看著眼前的絕色女子,喃喃道:「怎麼是你?」想起來的目的,皺眉道:「王呢?」
「唉!」白髮女子再次歎息,抬眼看他,長長的睫毛上凝結著亮晶晶的淚珠,「王,他不在這裡。」
胡微怔了一怔,看著白髮女子眼中一閃而過的異色,突然帶著哭腔哈哈大笑:「你想阻攔?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冰涼的手掩住他為出口的話,伴隨著幽幽的歎息。
胡微盯著眼前的白髮女子,狠心地一把扯下她的手,厲聲道:「王在哪裡?」看她沒有回答,吼道:「糊塗,你給我出來!」
「哈哈哈哈!」伴隨著笑聲,一個白衣白髮儒雅的中年人帶著個翠衣的絕色佳人從後邊轉了出來。白髮女子咬著下唇,沒有回頭,眼中閃過一絲悲哀,陰沉不語。
胡微看著中年男子,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可隨即意識到,上前兩步。他是王,他是伯父,他是仇人,是殺父滅門的仇人!胡微迎著中年男子銳利的目光,毫不示弱地瞪著,全身的肌肉已經繃緊,手不自覺地握緊了長劍。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還是這句話。
中年男子,王,糊塗,淡淡地笑,很有些風淡雲清的味道:「一山難容二虎,你該明白!」
胡微一楞,隨即吼道:「我不明白!你們是親兄弟。我爹深居簡出,從來不涉及兵權,為何你還不放心?」
王,淡淡地哦了一聲,道:「只有死人,才能放心!」頓了一頓,眼神如刺:「如果他甘於平淡,不解入眼迷花之毒,或許我就放過他了。」溫柔地看向身邊的翠衣佳人:「如果不是硯兒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你爹,我唯一的親弟弟,竟然早就解了毒!」
胡微冷冷地看了一眼翠衣佳人,記住了她也是幫兇。心中還是有不解,強自鎮定,問道:「我爹爹雖然早就解毒,可他一直沒有爭權奪利之心,為何你還要置之死地才甘心?」
沉默的白髮女子突然憂傷地插道:「那是因為叔叔、你,還有大堂哥,都有著最純正的王者血統,都有召喚軍團的潛力。而爹爹……」突然轉頭,慘笑道:「怎能容忍這樣的可能性存在!」
霎那間,胡微明白了。「王者血統嗎?」他心中低語,「既然如此……」臉上浮現了古怪的笑容,看向白髮女子,道:「莞爾、嫣然也注定要自相殘殺嗎?」白髮女子的臉色立刻慘白,咬著下唇不語。
王的聲音冷冰冰的,道:「這是宿命!」
「宿命!」胡微咀嚼著這一個詞,緩慢地從腰間拔出了長劍,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劍身,在清悠的劍吟中,直指向王,道:「宿命,注定兄弟相殘,自然也不在乎伯侄相殘!既然我也有最純正的王者血統,憑什麼我為魚肉,你為刀俎?」
「彭!」門被撞開。
青鸞白衣飄飛,脖頸上的玉印散發著七彩的光芒,將她整個人都罩在了裡面,朦朦朧朧,如夢如幻。血松赤手空拳,全身鼓出的衣衫中迸發出了攝人的殺氣。兩人緩步走了進來。殿門外,玄炎,如天神下凡,傲然挺立,長棍橫檔,攔住了眾多的白衣侍衛。
青鸞一眼瞥見王身邊的翠衣佳人,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玩味地道:「景卿,你怎麼來這裡了?見了寡人,還不叩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