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一邊竭力地飛行,一邊抱著小葉心急如焚。「希望肥碩將軍確實去了胡迭國,希望能夠碰上。」
飛行了沒幾分鐘,小葉的身子突然一震,微微顫動起來,而眼睛也同時睜開,茫然地看著前方,黑色的瞳孔似乎失去了目標,沒有了焦距。
青鸞面對面地抱著小葉,並沒有發現小葉睜開了眼睛,一開始的震動也被她歸為高空的氣流所致。可是,小葉身子的顫動越來越劇烈,很快就引起了青鸞的注意,轉過小葉的頭一看,發現他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瞪著自己,一時忘卻了異常的顫動,驚喜地叫喚道:「小葉,你醒了?」
可話剛出口,就發現了不對勁。小葉似乎沒有聽到自己的叫喚,甚至那直勾勾瞪著自己的眼睛也完全的無意識,只是機械地睜著,再加上那變本加厲的顫動,青鸞慌了。
「小葉,小葉!你聽得到嗎?你不要嚇我啊!」青鸞大聲喊道,而這時小葉已經抖得她快抱不住了。
「怎麼了?」寒木聽到了這邊的異動,抱著鳳曲靠近過來,看到亂抖的小葉,果斷地道:「我們下去。」說完,一馬當先地向著地面飛去。
如果耽擱,來不及找到肥碩螢火蟲,那就一切完了。看到寒木降落,青鸞遲疑了一會,剛想說什麼,小葉突然一個劇烈的抖動,力氣大得驚人,青鸞的手一下子被掙脫了,小葉掉了下去。青鸞大駭,本能地伸手去拉,可是只裹著金色的肚兜的小葉,就差0.1毫米,沒有被拉住,飛墜而下,幾乎同時,「小葉!」青鸞的尖叫撕裂了靜寂的天空。
青鸞轉身向下俯衝,可是翅膀的浮力讓她根本無法追近,不及思索收回了翅膀,但還是追不上他,他離她依然那麼遠。
下墜的初速度很慢,這是正常的,就算一塊重重的金子,墜落的初速度也很慢。可是萬有引力使得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青鸞已經感受到了耳邊呼嘯的風聲,可是她還是無法接近小葉。
情急之下,青鸞一邊下墜,一邊從懷中取出東西往空中快速扔,死命扔。幸好動量守恆定律在這裡也適用,0=m1v1+m2v2,v1、v2方向相反,她往上扔得越多,力量越大,她向下的速度就越快。情急之下,她已經顧不得挑選扔的東西了。
時間彷彿變慢了,停止了。
其實,從他們所處的高處落到地面只需要十五秒左右。十五秒,大概就是5次呼吸的時間,短到平時都不會察覺。可這十五秒,漫長地令人窒息……漫長到青鸞一邊扔著,一邊還能想起初次見面的場景,漫長到有時間為倆人做一次祈禱,漫長到看著寒木的身影掠過,心中默默道了聲告別,漫長到看著越來越接近的地面,有時間想像倆人摔落時變成肉餅。
終於,青鸞追上了小葉……超過了小葉……終於在距離地面不到一百米的時候到了小葉的正下方。青鸞唰地展開了碩大的翅膀,一下一下扇動,很快速度減緩了下來,還未來得及微笑,背上一陣強大的衝擊力砸了下來,「卡嚓」幾聲,劇烈的疼痛傳來,一聲悶哼,鮮血脫口噴出,翅膀呈現出不正常的扭曲,一動就疼得痙攣,重新向地面墜落。
所幸翅膀雖然無法再扇動,但碩大的翅膀畢竟帶來了強大的浮力,所以下墜的速度並不快,青鸞背著小葉溫和地砸在了地面,柔軟的青草再次緩衝,成功了!青鸞心中一放鬆,鋪天蓋地的眩暈立刻襲來……
青鸞感到全身酸痛乏力,尤其是背部展開翅膀的位置,稍微一動,就痛得像活活撕開,痛得無法呼吸,不由地又想昏迷過去。昏迷了,就不會感覺到痛楚了。「姐姐!」兩聲甜甜的叫聲喚回了青鸞的意識。
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小男孩,七八歲模樣,臉上還掛著兩行晶瑩的淚水,長得非常俊俏。「這是誰家的小孩?」青鸞的腦海中浮出了疑問。「姐姐,他叫自己姐姐?為什麼叫自己姐姐?」隨後青鸞的眼神掠過小男孩,找到了一臉焦急的鳳曲,滿是擔憂的寒木。「小葉呢?」青鸞脫口問道,一激動牽動了傷口,疼得滿頭冷汗,低低呻吟了一聲。
小男孩在青鸞叫小葉名字的時候,身子一僵,心中莫名揪緊,一抹深深的痛楚閃過,溫柔地答道:「姐姐,我是小葉啊。」不知為何,姐姐兩字說得無比勉強,似乎不該這麼叫的。「可是不叫青鸞姐姐那該叫什麼呢?應該有另外一個稱呼……」腦海中一個身穿紅嫁衣的女子閃過。「是姐姐……不對,不叫姐姐……」紅嫁衣一閃而過,再想追尋,卻又沒有任何的收穫了。一時之間,小男孩愣住了,傻傻地盯著青鸞。
青鸞聽到小男孩的回答,大吃一驚,「小葉不是才二歲左右,怎麼一下子長這麼大了?難道自己昏迷了五六年了?不會吧!不對不對,鳳曲和寒木都沒有變啊,而自己身上的疼痛也還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寒木出來解釋了。看著青鸞,他的目光中有著深深的敬佩,和不理解。在跟小葉和鳳曲的幾天相處之後,他已經知道了青鸞並非倆人的親姐姐。當時,他就不理解為何青鸞這麼維護小葉和鳳曲。到了剛才,他跟鳳曲眼睜睜地看著青鸞追隨小葉,趕上小葉,不顧自己生命地做了小葉墊子時,更不明白。可是,這並不影響他對這個小小女子的深深敬佩。
寒木微笑地對著青鸞解釋道:「他就是小葉。不知道為何,他墜落地面後,突然膨脹了開來,然後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長大了幾歲。但他確實就是小葉。」
「如果是妖族,吞了其他妖族的妖元,不僅沒事,功力還會大漲。」青鸞的腦海中立刻浮現了水仙的話,「那麼小葉現在這個現象,就是說他沒有因為幼小,臟腑太嫩而走火入魔,而是功力大漲,同時也長大了羅!」
青鸞立刻心花怒放。「自己沒有白忙一場,小葉也算因禍得福。吞噬妖元=長大?」青鸞神色複雜地看向傻傻的小葉,「如果得到足夠多的妖元,是否小葉很快就可以變回龍葉哥哥?」想著,一滴眼淚從臉頰滑落,說不出是悲還是喜。
「姐姐不哭。」小葉雖然長大了,但還是保持了原先的習慣替青鸞擦拭眼淚。青鸞似乎又看到了那個乖巧而又貪吃的小葉,肥葉,那個樣子也是很讓人懷念的呢,以後就看不到了……心中同時湧起了強烈的失落感。
抓著小葉長大後已經沒有那麼肥了的手,青鸞仔細打量著。「小葉從小這麼俊俏,長大後也一定很帥吧。」沒見過銀色面具背後龍葉的真面目,已經成了青鸞心中的一大遺憾。如今,上天是在補償她嗎?不但可以讓她見到龍葉成年的樣子,還可以見識龍葉幼時的模樣。
「厄……姐姐……」小葉欲言又止。
青鸞心情正大好著,微笑著看向小葉,鼓勵他說下去,連背上的痛楚都忘記了。
「……你是不是穿過紅紅的嫁衣?」小葉遲疑地問道。
青鸞的耳中「轟」的一聲,抓著小葉的手緊緊地用力,急促地問道:「你記起來了?」
小葉猶豫地道:「我覺得姐姐很眼熟,似乎我以前看到過姐姐,姐姐穿得紅嫁衣,但看不清楚……」
寒木聽得直搖頭。「什麼叫姐姐很眼熟,以前曾經見過啊?本來三個人就在一起很多天,當然熟悉了。紅嫁衣,青鸞嫁人了?不會……」心中竟然有著一絲莫名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