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8,哎,你別發呆了!」中年大叔看著青鸞還傻傻地呆立當場,不由提醒道。十對棋手各自落座,沉靜地盯著棋盤思索。他們都是玉盜請來的棋迷棋癡,圍棋就是他們的情人、孩子,甚至生命。一入黑白世界,萬事均可不顧。只有白鬍子老頭東張西望,不太專心。
「5,4,3……」青鸞終於動了,快速衝向第一桌,「2,1」執黑棋的棋手立馬從棋盤中拈出一粒黑子,劃著弧線輕輕拍落,清脆的聲音接連響起。青鸞堪堪趕到,飛快一瞄,頓了一頓,快速數了數黑子所在縱橫之線,強自記住,緊撲向第二桌。她的速度很快,不到3秒鐘已觀十桌,一個轉身,快速撲向自己的碩大棋盤。
橫線99,1排=5桌,2排=10桌。「,第一桌黑子下在那裡!」青鸞衝到第4根線前,腳尖一用力,藉著彈力,身形向前斜斜射出,沿著拋物線堪堪落在與第4條橫線交叉之處,一個金雞獨立,右腳輕輕一踩,顧不得看出現的黑子模樣,一借力,往棋盤外射出,隨後馬不停蹄,掠向第二個座標。
「第二桌,,nnd,這麼遠!」青鸞數到縱線4+19,隨後再次用力借力向半空射去,角度略略增大,當身子到達拋物線的定點開始下落時,突然倒轉身子,頭下腳上,斜斜砸下,接近地面時,右手突然對著地面擊出一掌,藉著地面的反作用力,身形再度騰起,畫出第二個拋物線,只是小了一些,如此幾個起落,就到了目標點,右腳一點,又故伎重施,回到了場外。中年大叔只是說靴子踩錯會扣分,沒說不能用身子的其他部分接觸地面。用手,應該不犯規吧?這已經是她在一分鐘倒計時所能想到的最大漏洞了。只不過沒時間向大叔證實一下。如果也要扣分,那麼這樣的起落總比直接用手交叉「走」進去要扣得少些,而且一個女孩子倒轉著走路終究不成樣子,自己也不能接受啊!
……
「第五桌黑子坐標是什麼?」一邊翻騰一邊數線,青鸞的強記的十桌黑子坐標被一根根縱橫交錯的線干擾,終於在第五桌的時候開始記憶混亂了。「左上角?不是。右上角?不是。左下角?哦,對。好像跟第四桌位置相近,縱線同,橫線低一格。第四桌,那麼它應該是。」青鸞運用排除法、類比法好不容易確定了第五桌黑子的位置,一陣暗自得意,剛想騰身躍去,卻突然傻愣在了當場,「眼前這根,應該是第幾縱線?」只顧得在腦海中搜索第五桌的坐標,卻把自己所在的位置給忘了。只好重新從第四桌黑子的位置開始數過去。19—13=6,6+13=19,1,2,3……19。」點地,起身,飛掠……
第六顆很好記,在正中央,相當於,但要複製到第二排。縱線9簡單,但橫線19+9=28。1格相當於1米,28米,說遠雖然不遠,但說近可也不近了。青鸞都沒注意自己翻滾了幾次才堪堪踩中目標點。要不,站這裡計算第7桌棋子?這樣,應該會節省時間。可是,以六位參照的七應該走幾格的?青鸞的腦子裡亂成了一團漿糊,額頭上都被冷汗浸濕了,正在這時,中年大叔突然揚聲道:「100分扣完,0分降級!」頓時身形一晃,左腳落下,呆立當場。半晌也恍悟過來,這就失敗了?不會吧!不相信地衝出了棋盤,到了中年大叔跟前,急急道:「大叔,怎麼可能?我記得沒有踏錯啊!」
中年大叔呵呵一笑,招手讓青鸞跟他來到第一桌前,示意她看棋盤。青鸞一看,頓時無語。在她還在苦思冥想的時候,這桌棋盤上竟然已經有了十三顆棋子。1子1分,就算一桌扣個10分,100分根本支撐不了多久。青鸞皺皺鼻子,嗔怒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現在還才10桌,25桌,恐怕連看棋子的時間都不夠。
中年大叔呵呵笑道:「你倒也聰明,短短一分鐘就想出了對招,竟然倒立進去,難為纖纖玉手了。」青鸞臉微微一紅,伸出雙手看了一眼,稍微有些發紅,心中有些躊躇:「這樣會不會生繭啊?」中年大叔沉思了片刻,笑道:「你是不是一點都不懂圍棋?」
「當然啦!我是圍棋盲。不過我會下五子棋哦!」青鸞琢磨著:「會不會大叔看在我不會圍棋盲的份上,給我降低難度?」
「你的數字,幾何,還有整體感都不好。」中年大叔不接她的話,濃眉緊鎖,心中暗悔:「玉丫頭怎麼盡給我找麻煩啊!什麼這個忙很簡單,幫了就再不找麻煩,簡直就是狗屁!且不說以後要我幫忙時肯定會想出新的借口,承諾放了等於白放。就是這次的忙,也不知道成不成得了。用圍棋訓練一個棋盲這個餿主意,到底是拿來整我們的還是整她這個寶貝徒弟的。那幫子棋迷,剛下到信頭上,就要他們抹掉重下,心裡肯定憋屈。幾次還行,多幾次,找不到那丫頭撒火,還不得遷怒到我頭上,我這幾塊老骨頭啊……」想著,「唉」得長歎了一聲,再看看滿頭大汗的青鸞,心中頓起同病相憐的感覺:「這孩子也是被玉丫頭設計的,也挺難為她的。就當做好事幫幫她,也幫幫自己。」
「哎,大家停停!」因為中年男子沒有下令抹掉重下,在青鸞扣完分後,棋手們繼續酣戰著,聽到他的叫停,都老大不情願的抬起頭來。白鬍子老頭更是一臉惱怒,兩眼冒火地瞪著他。
「這次大家聚集到這裡來,都是來幫玉丫頭的忙。可是,大家也看到了,這個小丫頭根本就不懂圍棋,落子時還得一根線一根線地去數,這樣,就算她的速度翻倍再翻倍也完不成10盤一局。」白鬍子老頭一聽跟青鸞這個小娃娃有關,怒火頓熄,跳了出來,呵呵笑道:「你是不是要我們放水讓她通過啊?你不怕玉丫頭找你麻煩?」
中年大叔搖頭道:「放水對於她並沒有好處。但我想,如果她懂圍棋,心中有了黑白世界,也許這個訓練就會容易得多。而且學習圍棋可以鍛煉她的計算能力。我想玉丫頭應該不會反對,說不定這本身就在她的計算之內。而且,你們以後也可以多個棋友啊!」中年大叔剛慫恿完,卻見白鬍子老頭一把拉住了青鸞往他那棋桌走去,一邊搓著手興奮地道:「小娃娃,我來教你吧。」其他棋手一看沒自己的事了,就又開始專心致志地下起棋來。
中年大叔搖頭不語。雖然這方老怪人怪脾氣怪,棋下得倒還算可以,由他教會青鸞也行。
白鬍子老頭對青鸞存有一點好感,因為青鸞誇他的鬍子漂亮,聽了他說的絕色精華素也沒不像其他人一臉嫌惡反感,心中就將她當作了知音。現在知音需要幫助,當然在所不辭。於是一邊下棋,一邊給青鸞講解起圍棋的規則來。
青鸞本是個冰雪聰明之人,學很多東西都快,但偏偏對於步步為營,提前計算的圍棋沒有絲毫天賦,甚至連普通人還不如。說了半天,理論知識懂了一些,但讓她計算,佈局,分析,卻錯誤百出,沒一點想像力和邏輯能力。
白鬍子老頭原本想把自己所會的都教給她,可是,教了半天,對面的棋友還沒有說什麼,他先耐不住了,惱怒地打量著青鸞的腦袋瓜子,真想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做的。這麼可愛的小娃娃,怎麼就這麼呆瓜呢?強抑著道:「小娃娃,你再想想,他這一枚棋放在這裡有什麼企圖,有什麼用處?」青鸞看著棋盤,思索了半天,皺皺鼻子,還是搖了搖頭。
「小娃娃,你咋這麼笨呢!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不玩了。我走了。」白鬍子老頭眼睛一瞪,鬍子一吹,手在棋盤上胡亂一攪,不顧對面棋友的抗議,拍拍屁股甩手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