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鳳歡銘送上飛機,看著飛機從豫都機場飛遠。鳳遙夜覺得很開心,這個哥哥能做到今天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做住院醫師很辛苦,鳳歡銘基本上每天都只有五六個小時睡眠,而且還不連貫,常常會在半夜被叫醒,去應付緊急事件。但鳳歡銘都做的無怨無悔,對待病人也是誠心誠意的去對待。鳳遙夜一直希望哥哥能去國外學習一些更新的技術和知識,畢竟鳳歡銘的主科是心內科,而心內科不僅僅需要臨床經驗的積累,不停更新的技術也是必須要掌握的。現在有機會去更好的醫院進修,那些醫學雜誌上的高科技內容終於就要成為鳳歡銘真實接觸學習的內容。
「要去六個月,那咱們家樂樂出生,他豈不是不能參與了?」鳳遙夜在開車回市裡的路上,有點小抑鬱的說著。
「怎麼會,他已經說了他這個做舅舅的是一定要回來的,再說你現在不過剛到三個月,再過六個月時間差不多。萬一歡銘學成較早就回來呢。」宗政皓鶴摸了摸鳳遙夜的手,安慰著她。這對兄妹的感情還是不錯的,鳳歡銘對這個妹妹的喜愛遠遠大於他的孿生妹妹鳳可兒。鳳可兒懷孕生產,鳳歡銘近乎完全不管,只是偶爾想起了打一個電話關心一下。但是也是寥寥數語,畢竟鳳可兒也不太主動聯繫娘家人。
鳳蓮漪已經重新回到工作崗位,而鳳蓮雯的二手奢侈品店也又開始了一季的熱賣,這次出國游,她帶回了相當數量的好東西。再次營業即贏了一個滿堂紅,而且現在的鳳蓮雯變得柔和了很多,就連邱佳人再去過店裡之後都跟鳳遙夜形容鳳蓮雯像變了個人。
「現在多好啊,如果今天在機場送他的還有父親,我想他會更開心吧。這幾天都沒有看到王曉柯,真不知道這位母親怎麼可以忽視這麼成功的兒子。」鳳遙夜想起這段時間都沒有見到王曉柯,便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按理說有個這麼出色的兒子,任何一個做母親都應該自豪吧。不過可能王曉柯是個例外。」順利的將車開上高路,秋天的景色一點點的映入,又像倒退的膠片帶著一些定格的片段。這就是豫都的秋天,鳳遙夜最喜歡的秋天,總是可以看到很多很多的樹葉零落的在秋風後灑下。
「明天週末,你會不會再去療養院?」臨近進市區,宗政皓鶴問著鳳遙夜,這幾天因為鳳蓮雯和風蓮漪的歸來,鳳醒禎這個有些被人遺忘的人又被大家說了起來。無一不是唏噓不已,畢竟他也曾經是鳳家的一部分,直到現在其實他依舊是,只不過變成了大家都不願意開口談論的詬病。
「我沒想好,如果祖母不去,我想我也不會去。如果祖母去的話,我估計我是會去的。畢竟我也是學過這方面內容的,萬一需要和大夫溝通,會比較容易。其實我不想去。」鳳遙夜說到最後還是說了實話,鳳醒禎本來就和她不對盤,現在又知道他根本和鳳家沒什麼關係,怎麼可能會有自去看他的念頭。
可是到了週末,沈君秀決定和王寧紅甚至還有鳳沈女一起去看鳳醒禎,結果浩浩蕩蕩的就變成了三家人集體出遊。畢竟不可能只有老弱和婦、孕單獨出門吧,當好幾駕車停在遠郊這所療養院的門前時,門衛都驚訝了。週六的上午,在醫院一般都是正常門診,順利的來到住院處,早就有鳳醒禎的主治大夫在那裡守候。
「鳳小姐,您來了。」看到鳳遙夜慢慢的走來,主治大夫趕緊上前迎接。
「我嬸婆、祖父、祖母、姑婆都想知道我堂叔現在的恢復狀況,如果恢復得好,我們希望能夠見見他。上次來只能隔著門,從觀察窗看。不知道現在他的狀況好點沒有?」作為鳳家唯一系統學過心理學的人,鳳遙夜自然成了在鳳歡銘之後最適合和大夫溝通的人。
主治大夫沒有立刻說話,只是把鳳家眾人迎進了醫生辦公室。這之後他才開口說:「目前的情況並不是很好。用通俗的話說,就是病人到現在都沒有出現較為清醒的狀態,一直在非現實的狀態中游離。唯一較好的就是最初的攻擊行為現在已經弱化了,但是還沒有完全消除。並且我們還沒有找到激化他攻擊行為的特定詞語或者動作,也就是說現在,病人還是有一定的攻擊性和傷害能力的。基於這一點,我作為他的主治大夫不建議你們直接接觸他。」
鳳遙夜聽完就知道鳳醒禎的狀態等於完全沒有好轉,送進來的時候多瘋癲,現在還是多瘋癲。就連曾經的攻擊行為也只是被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並不是完全的被控制。看來王寧紅要失望了,今天還是會隔著門從觀察窗看看鳳醒禎。不過上次鳳遙夜看到的那一幕還是很清楚的,被捆縛著的鳳醒禎,因為那天上午在散步的時候,他暴力攻擊了包括草坪上其他病人、看護在內的五人,最後是被多個看護強力綁回病房的,為了防止他在攻擊的過程中傷害到他自己,迫不得已給他上了捆縛衣,並且強制捆綁在病床上。如果讓王寧紅看到這樣的一幕,她一定不能接受。
「大夫,我是他的母親,你就讓我見見他吧,也許對他恢復有好處呢。」王寧紅一聽可能不讓她見鳳醒禎,便急切的和大夫溝通起來。雖然恨鳳醒禎,但再怎麼恨,老伴也回不來了。而且老伴也一定希望鳳醒禎被好好地照顧。
「鳳夫人,我們是基於病人現在的狀況做出的結論。畢竟我們不止要對病人負責,也要對前來探視的親屬負責。」主治大夫又一次誠懇的表明了太多。
「小夜啊,你幫我跟大夫說說啊。你也是學這個的,你也懂得對不對。我就看看你堂叔,我保證不傷害他還不行嗎?」王寧紅有點著急了。
「嬸婆,我們不是怕你傷害他,我們是怕他傷害你啊。」鳳遙夜也有些難為的看著王寧紅,畢竟大夫是好意。可是看著王寧紅堅持的申請,鳳遙夜也找不到更好的阻攔之詞。她看向陪著王寧紅來的鳳蓮漪和鳳蓮雯,尋求她們的支持。鳳蓮雯站到母親的身邊,輕輕說:
「母親,要不我和蓮漪去看看,畢竟我們年輕,如果醒禎真的要做什麼,我們也跑得快,您看好不好?」
「是啊,我和大姐進去看看吧。如果他情況穩定,咱們再考慮要不要您進去,好嗎?」鳳蓮漪也支持鳳蓮雯的想法。
「大夫,我兩個堂姑進去看看,可以嗎?您讓看護跟著,我想應該沒事的。」鳳遙夜拗不過王寧紅堅持的眼神,便也加入了說服大夫的行列。
鳳沈山和鳳沈女一看只能是年輕人進去,也就不再言語。主治大夫一看這情形也就同意了,畢竟這幾天鳳醒禎這個病人的情況還算穩定,適當的親屬探望應該還是有好處的。
「那好吧,兩位跟我進去吧。不過時間不能太長,也盡量不要去觸動病人的身體,在安全的範圍內,簡單的交談就好了。這個病人的攻擊性還是很大的。」他一邊說一邊帶著鳳蓮雯和鳳蓮漪走向病區。
等到姐妹倆從病區出來,眼眶都紅紅的。看得出來是哭過的。
「情況怎麼樣啊?我是不是也能進去看看啊?」王寧紅一看女兒們走了出來,立刻站了起來問著。
「母親,咱們回去吧。過段時間再來。」鳳蓮雯擦擦眼角,直接打斷了王寧紅的話。
王寧紅一聽便知道情況不是很好,她腿一軟又坐回了凳子上,眼淚也流了出來。嘴裡默默的念叨著什麼。宗政皓鶴扶著鳳遙夜站在眾人的身後,本來興高采烈而來的鳳家人現在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了。
拜別了鳳醒禎的主治大夫,留下若干希望的話。幾輛車又離開了療養院。鳳遙夜看看自己車上的鳳蓮漪,慢慢的問她到底生了什麼。鳳蓮漪只是又紅了眼圈。看得出剛才在病房看到的情形讓她格外的辛酸。
當回到老宅,大家還沒坐穩了身子,鳳蓮雯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她一接聽就變了臉色,當她放下電話,很驚慌的說:「咱們前腳從療養院出來,後腳療養院就現鳳醒禎不見了。初步估計是在下午帶出來散步的時候,趁看護不注意跑了。查了監控錄像,他是大搖大擺的從正門走出去的。畢竟今天還是有去門診看病的病人,門衛可能以為是門診病人,也沒阻攔。」
坐在老宅裡的眾人不僅嘩然,鳳醒禎從療養院跑了出來,這要是真的變成了流落街頭的流浪漢饑一頓飽一頓,又被人欺負可怎麼辦。王寧紅當即緊張起來,就算不是親生的兒子,可是這麼多年的養育感情還是在的。一下子剛剛落座的每個人又奔出門去尋找鳳醒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