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會議就和鬧劇一樣結束了。鳳遙夜的話每一句都在理，讓鳳醒禎也無話可說，畢竟在商言商，要的就是利益的最大化。這麼一塊毛地就算是一億五千萬的數值競拍成功，其實還是不划算的買賣。這一點在座的每個人都心知肚明，
鳳遙夜坐在祖父的辦公室，沉默著。她一直在思考著到底是誰從有限的人嘴裡知道了那個合理的價格。事情還是太過蹊蹺，唯一讓她覺得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還好這不是上億的投標項目，要不這次輸的是連裡子都要拆了清洗了。
「小夜，你在想誰是洩密者？」鳳沈山坐在對面看著孫女沉思，捧著紫砂茶壺平淡的問著。
「祖父，您覺得不覺得會是宗政自己說出去的？」鳳遙夜並不忌諱在祖父面前說出自己的懷疑。
「你連他都不信任。」鳳沈山沒有回答問題，然後又說：「那你有沒有懷疑過我和你父親呢？」
「很誠實的說，有。尤其是我父親，竟然有二十四小時都找不到人；而您從開始就不是很贊成宗政參與這個項目。所以你們我都懷疑。」鳳遙夜看著祖父的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你的否定普及面夠廣的。看來小夜是真的長大了。」鳳沈山看著桌子上那張鳳遙夜小學畢業時的照片笑了。
「否定之否定才可以得到肯定，在沒有找到那個人之前，所有的人都有嫌疑。這種事情生一次足以讓我有所警惕，我希望在未來的日子，這種事情不會再出現。不過也不好說，畢竟現在有專業的商業間諜。」鳳遙夜靠在沙裡，手裡玩弄著鑰匙扣。
「我還記得你念小學有一次哭的稀里嘩啦的回來，渾身都是泥。後來知道是被你叔爺家的孩子欺負了，但是你當時只是哭就是不告訴我們這些長輩到底生了什麼事情。沒過多久，你叔爺就帶著被你惡整過的鳳蓮漪跑到家裡來興師問罪，你記得你當時怎麼回答的嗎？」鳳沈山慢慢的問著。
「我裝作很白癡的樣子很委屈的說謊。我記得當時我說這就是蓮漪姑姑不信任我的結果啊，她以前都這麼帶著我玩的。好像叔爺的臉色也不好看啊。」鳳遙夜也想到了那件事情，也笑了，「小時候不懂事，不知道掌握分寸。不過現在也好不到那裡去，剛才跟鳳醒禎叫板叫的也有點過分了。不過還好沒有中他的激將法，要是真的上了圈套說『好，沒問題，只要查出誰是傳話的，我一定清查到底』這句話。我看他十之**知道到底是誰幹的，所以才拐彎抹角的激我承諾嚴查。」
鳳沈山讚許的點點頭，看來這個小丫頭還是學會了不少東西，「你對上醒禎是遲早的事情，有時候忍一忍海闊天空，退一步柳暗花明。但是也應該知道總有最後要把持的一條線，有些事情是不能一而再觸犯的底線。」
「您放心。這點我明白。對了，祖母的生日快到了。今年是在家辦壽，還是訂外面的酒店？」鳳遙夜看看月曆，忽然想起七月上旬是沈君秀的生日。
「在外面辦吧。今年是你祖母七十大壽，估計要請不少朋友。在家怎麼樣都太忙亂了。」鳳沈山看著孫女，滿意的笑了，這孩子的心思縝密，就算不能擴大鳳氏，也不會做的太差。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鳳遙夜現已經到了下午三點，一桌子凌亂的文件，電腦上還有好幾封未讀的郵件，她看著自己記錄的文件，每一個參與這件事情的人都有一份詳細的資料。從今天開會時鳳醒禎囂張的氣焰，她清楚的感覺到這個男人必定知道裡面的事情，而且幾次逼著鳳遙夜想要她說出某些肯定的話。就這些鳳遙夜就能肯定傳出一億兩千兩百萬這個數值的人一定和自己有關係，而且很可能是非常親密的、鳳醒禎一定要及早清理的礙腳石。這樣算下來其實只有宗政皓鶴的嫌疑最大。
鳳遙夜習慣的摸向平常放煙的地方，卻現一支煙都沒有了，這才現自己已經決定戒煙了。但鳳遙夜其實也無法說服自己相信宗政皓鶴就是洩露的那個人，畢竟就目前兩人的關係，宗政皓鶴沒必要這麼做。思前想後半晌之後，她決定給黃右榮直接打電話。但是剛撥了前幾位，她又把電話掛掉了，繼而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同學，黃右榮有沒有把足夠的款項給你們匯過去啊。」這個電話是打給她在土地辦的同學，那邊說了幾句之後，鳳遙夜笑了起來。「謝謝老同學了，知道我這次吃了啞巴虧，有什麼內部消息給我說說哈。等過幾天這事風平浪靜了，我請你吃燒烤。」
掛斷電話，鳳遙夜依舊噙著淡淡的笑，只不過那笑並不真實。黃右榮果然還沒有把款項付入指定的賬戶，就連土地辦內部都已經在說是不是這塊地要重新再走一次過場了，拍到了又能怎樣，沒有錢支付轉讓金，不是一樣白搭。有限定的時間，黃右榮這筆買賣未必能唱歌滿堂紅。
第二通電話撥給張儒庚。
「太子爺，有什麼小道消息沒有？」鳳遙夜並不寒暄，直入話題。
「小黑，黃右榮又去看看現場，現在是抓耳撓腮啊。好像他大哥也不是太滿意，畢竟是塊毛地，梅嶺這出場戲沒唱好啊。」太子爺很爽快的說著。
「你是不是在陪栗子做檢查啊？」鳳遙夜聽著背景的聲音似乎在醫院，就連忙問著。
「是啊，剛出來。準備回家呢。」
「栗子怎麼樣？難道又吐了？」鳳遙夜有點小緊張。
「沒事。例行檢查，大的小的都平安。」張儒庚看看身邊的李睿萌，一臉的幸福。
「那就行，其他沒事。你們趕緊回家吧。有什麼消息再告訴我。」鳳遙夜和張儒庚有哈拉了幾句李睿萌的事，便掛斷了電話。
此時她再次撥通了黃右榮的電話。響了幾聲之後，黃右榮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
「喂，請問哪一位啊。」
「黃總，我是鳳氏建設的鳳遙夜，咱們有過幾面之識的。」鳳遙夜客氣的說著，「那天競拍現場，人太多，沒辦法向您表示祝賀，特地今天打電話給您，您不會介意我失禮吧？」
黃右榮一聽是鳳遙夜的電話，立刻坐起了身子。他完全沒有想到外傳的鳳氏內定掌門人會給他打電話，他整理了一下思緒，笑著說：「原來是鳳小姐啊，實在沒想到您會打電話給我啊。我實在是覺得很榮幸啊，怎麼又會覺得您失禮呢。」
「黃總大人有大量，果然不會和我一般計較。不知道今天晚上黃總有沒有時間呢？可否撥冗與我和我先生一同吃個晚飯呢。」鳳遙夜主動邀請著黃右榮，「畢竟以後您要擴展豫都的市場了，鳳氏若是有幸以後能和梅嶺一起合作，也將是一件美談啊。」
魚餌下的剛剛好，黃右榮這樣的商人自然明白鳳遙夜話裡的意思，「鳳小姐的邀請，在下必然恭敬不如從命了，不知道幾點合適呢？」
「黃總，您看豫貴閣的飯菜您喜歡嗎？如果吃的慣就在那裡如何？」豫貴閣是鳳沈女旗下的一間酒樓，基本上鳳氏的宴請活動都會在那裡舉行。
「沒問題，能去鳳氏旗下的酒樓一嘗豫都名菜，今天在下可是要有口福了。」黃右榮看來對鳳氏的瞭解還是蠻詳細的，鳳遙夜電話尋思著，但是嘴上還是滿是誠意的說：
「七點整，豫貴閣三一一房間，我和我先生恭候您大駕光臨。咱們不見不散了。」
又寒暄了幾句，掛斷了電話。鳳遙夜的臉慢慢的凝重了起來。三人不成席，橫豎還要再加個人，帶誰去呢？左丞宇？房曉潘？亦或是別的什麼員工，那就顯得太過人多勢眾了。最好是帶個女人去，可是帶誰最合適？單身、會喝酒、會見機行事。鳳遙夜第一個跳出來的人選竟然是鳳蓮漪，隨即鳳遙夜就否定了這個想法。最近鳳蓮漪並沒有什麼大動作，還是老老實實的做著她的本職工作，但是帶她去和黃右榮一起吃飯，明擺著說了什麼一定會傳到鳳醒禎的耳朵裡。可目前在鳳氏內部，鳳遙夜也確實不知道該選誰。
內線電話打到公關部，問了一圈也沒找到合適的人，畢竟在建築行業主打公關項目的多數是男人，而且熟悉南粵那邊情況的也只有那麼幾個男人。鳳遙夜閉上眼睛慢慢的思索著，忽然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一看卻是鳳征帆打來的電話。
「大弟，我在辦公室呢，你上來直接說就好了。」鳳遙夜和自己這三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其實關係都不錯，也比較聊的來。
「姐，可兒在我這裡。非要我安排一個男人的工作，目前還沒有開始撒潑。但是我快要掌控不住了。」鳳征帆可以壓低的聲音傳了過來，無奈、無奈、還是無奈的口氣任誰都可以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