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時候,休斯和凱文哪怕有一個在場,情況也會比現在好許多,奈何當時軍中只有魯頓這個莽夫獨撐局面!被悲傷沖昏了頭腦的魯頓為了發洩心中的悲憤,非但沒有及時掩蓋古斯塔夫遇刺的消息,居然還令全軍戴孝,並盡起大軍殺奔南方,在天主教徒的土地上狠狠地蹂躪了一番,等到前往魯爾的休斯以及在易北河督戰的凱文返回時,古斯塔夫遇刺的消息已經像潮水一般傳遍了整個戰區,無論是瑞典人,還是帝**都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
古斯塔夫的遇刺身亡,立刻就引發了雪崩效應,原本已經被瑞典軍打敗潰不成軍的帝國和天主教聯軍聞訊之後竟然在距離累斯頓要塞以南一百英里以外的代爾城逐漸聚集起來,易北河流域堅持頑抗的貴族武裝也開始有了零星的反擊。
更糟的是,在魯爾的康斯坦恩等新教諸侯的反應。
古斯塔夫的遇刺身亡,讓他們以為瑞典軍大勢已去,如果這時候再不趁機倒向帝國只怕等瓦倫斯坦大軍一到,就再不會有機會了,於是,瓦倫斯坦等人迅速行動起來,架空了妮娜的指揮權,妮娜只帶著班德和300親衛倉惶逃出魯爾,威廉和約瑟夫不幸戰死。
掌握了新教盟軍指揮權的康斯坦恩立刻宣佈承認費迪南二世的統治,並兵出易北河以東地區,試圖截斷瑞典軍的退路以及後勤補給線,老奸巨滑的瓦倫斯坦聞訊之後,一方面加緊率軍北上從捷克開進帝國中部地區,一方面又說服了費迪南二世,及時宣佈赦免康斯坦恩等人以前的過錯,承認康斯坦恩等新教諸侯的領地享有信仰自由,並加封康斯坦恩和魯恰納為選候,責令他們立刻揮師東進,包圍夾擊逗留在帝國中部地區的瑞典大軍。
古斯塔夫的遇刺身亡就像是一根導火線,頃刻間引爆了一顆大炸彈,瑞典軍的處境一下子從雲端掉進了地獄。此時的凱文已經在危難之際接過了瑞典軍的指揮大權,不過他要考慮的已經不是如何打敗帝國和天主教聯軍了,而是如何打破瓦倫斯坦設置的重重圍困,將麾下的幾萬軍隊帶回國內去。
在這一點上,凱文和休斯之間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凱文認為事不可為,當果斷撤軍以保留實力,而休斯的想法卻截然相反,認為眼下正是哀兵可用之機,古斯塔夫的遇刺身亡固然讓全軍將士悲痛萬分,卻也格外激起了將士們的復仇之心,帝國和天主教聯軍雖然來勢洶洶,意圖反撲,其實卻並不足懼,只要瑞典軍能夠奮起反擊,仍然能夠再次將敵人擊敗。
當帝國戰場上風雲突變之時,遠在尼德蘭的魯漢對此卻是毫不知情!
魯漢剛剛拜會了尼德蘭的執政官,奧蘭治親王威廉二世,並商定這批軍火扮成普通商船,改由海路通過波羅的海運輸到奧得河口的瑞典軍大本營卸貨,途中由尼德蘭政府出面和丹麥海軍交涉,以避免帝國遷怒尼德蘭。
所產生的一應費用由尼德蘭全力承擔,如果軍火被丹麥截留,也由尼德蘭如數賠償,面對尼德蘭人如此誠意,魯漢自然無法拒絕,只好應允。威廉二世還想請魯漢多逗留幾天,以便他好好地盡一盡地主之誼,可魯漢歸心似箭,一刻也不想多留。
但就是在魯漢踏上歸途之前那一刻,古斯塔夫遇刺身亡,魯爾城發生劇變的消息傳到了阿姆斯特丹,奧蘭治親王立刻命人將魯漢請了回去,當面轉告了這兩個噩耗,並誠懇地表達了他心中深切的哀傷。
「你說什麼!古斯塔夫遇刺身亡?」魯漢倒吸一口冷氣,震驚地望著威廉二世,失聲道,「魯爾劇變,康斯坦恩指揮新教盟軍投向帝國,已經對瑞典軍宣戰!?」
魯漢對於瑞典軍的戰敗早有心理準備,因為在歷史上,瑞典軍確實戰敗了,不過他沒有想到戰敗的消息會來得如此之快!古斯塔夫的遇刺身亡也比歷史上的真實時間提前了整整一年,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出現加速了古斯塔夫的死亡?
威廉二世有些黯然地點了點頭,說道:「聖火騎士,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便是上帝也無法挽回了,現在新教盟軍已經面目全非,聖火騎士還要返回魯爾嗎?不如留在阿姆斯坦丹,協助我訓練新軍,怎麼樣?」
老奸巨滑的威廉二世這時候居然有了趁人之危的想法,尼德蘭的情報系統早已經將魯漢在新教盟軍中的成就詳細地送到了威廉二世案前,所以他對魯爾的能力是知之甚詳,早就有意想要招攬了,而眼下無疑是最佳時機。
魯漢連吸數口冷氣,終於平靜下來,鎮定地問道:「執政官閣下,請問有妮娜大公的消息嗎?」
威廉二世的眸子裡掠過激賞之色,光是魯漢的這份鎮定功夫就足以讓他另眼相看了,心中招攬之意越發熾烈,聞言搖頭道:「很遺憾,沒有妮娜大公的消息,不過她並沒有出現在康斯坦恩軍中。」
「我知道了。」魯漢點點頭,沉聲道,「多謝執政官閣下這些日子的盛情款待,咱們就此別過了。」
威廉二世失望道:「聖火騎士這就要走了嗎?」
魯漢淡淡一笑,不想讓威廉二世過於失望,同時也好給自己和妮娜預留一條後路,便順水推舟道:「也許我會很快就再度回來。」
威廉二世聽了果然大為高興,欣然道:「尼德蘭的大門永遠為聖火騎士而敞開。」
魯漢禮節性地彎了彎腰,再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急匆匆地離開了威廉二世的官邸,然後向仍然逗留在阿姆斯特丹的德倫特行省總督麥麥里昂借了匹快馬,星夜趕赴尼德蘭邊境線,如今新教盟軍變節,妮娜生死不明,邊境線上的500名士兵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先不提魯漢心急如焚地往邊境線狂趕,威廉二世的府邸上這會卻是多了一個女人,如果魯漢晚走一步,他就會吃驚地發現,這個女人赫然就是那天他被帝國的刺客追殺時,撞進馬車壓在胯下的美貌婦人。
如果魯漢知道這女人和威廉二世的關係,只怕他會更加吃驚。
「伊麗莎白,你來了?」
威廉二世呵呵一笑,心情極佳。
伊麗莎白美目一轉,喜孜孜地問道:「叔父如此高興,可是有什麼喜事嗎?」
「啊,喜事?」威廉二世聞言一愣,旋即笑道,「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現在還不知道呢。」
伊麗莎白盈盈一笑,說道:「叔父可是因為帝國戰場局勢的風雲突變而心情舒暢?不錯,現在古斯塔夫遇刺身亡,新教盟軍又變節倒向帝國,瑞典軍已經陷入絕境,如果不出意外,戰敗是早晚之事。」
威廉二世不以為然道:「帝**戰勝了瑞典軍,國勢只會更盛,對我們尼德蘭哪裡是什麼好事?」
伊麗莎白格格嬌笑道:「帝國固然是頭威猛的獅子,可別忘了在我們尼德蘭身側還有另外一頭虎視眈眈的雄獅呢,如果帝國不夠強大,只怕那頭雄獅在吞噬了帝國之後,就會把利齒和利爪伸向我們尼德蘭呢。」
威廉二世笑道:「你這丫頭,真是說到我心裡去了,不過也真虧了你的成功策劃,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是啊,如果瑞典不敗,帝國就無法對法蘭西構成威脅,如果帝國不能對法蘭西構成威脅,法蘭西這頭潛伏的獅子就不會探出它的利爪,更不會主動挑戰帝國的權威,現在瑞典軍戰敗幾成定局,除了我們尼德蘭,帝國已經從東、南、西三個方向對法蘭西形成了包圍之勢,以路易十三和黎塞留的雄才大略,不可能不知道局勢的嚴峻,所以,法蘭西參戰那是早晚之事。」
伊麗莎白道:「這都是叔父的功勞,侄女可不敢居功呢。」
威廉二世道:「伊麗莎白你就不必謙虛了,蒂利倒台、瓦倫斯坦重新出山不都是你一手促成的?幹得漂亮啊,這樣一來,瓦倫斯坦和黎塞留才能棋逢對手打個半斤八兩,我們尼德蘭才能有更多的時間置身局外,為大發展贏得更多的時間。」
伊麗莎白盈盈一笑,應道:「叔父說的是,如今的尼德蘭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只需要再過二十年甚至是十年,尼德蘭就將再無懼於任何強權,到時候就該是我們尼德蘭人橫行四海的時代了。」
威廉二世哈哈一笑,樂道:「伊麗莎白,讓管家準備好酒,今天我要開懷痛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