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窩裡出了鳳凰,別的小雞會怎麼樣呢?」孔方摸摸冰涼欄杆,對花池說道:「吳家認回親生兒子,另外幾個孩子,卻很可能被惡意傷害。正巧那女人被車撞死,我跟那孩子說,可以免費充當警察,他就答應了。」
妖孽語焉不詳,花池卻能聽得明白。吳家主母痛恨養母盜子,自然也不會管另外幾個被領養的小鬼。漠傑當初不過十八歲,力量單薄,無法照顧眾人周全。養母車禍而亡,漠傑懷疑是親母所為,因而擔心幾個妹妹。這個時候,有人自稱是他的親生父親,願意有條件地幫忙保護幾個小女孩,漠傑只能答應。
「我對他說,作為一個男人,要保護自己身邊的人,就得擁有相應的力量。如果他能在三年內入主吳家,再經過我的考驗,我就將無人能敵的權利交給他。不過在這三年裡,他不能見你,不能打探關於你們的消息,除非你們去找他。」
一切真相大白,無比單純。花池看著眼前這個清秀少年,實在無法理解:「你這樣做,有什麼意思?」做這麼多事,只為將兩個人分開?未免太過無聊。
「這樣好玩啊,」孔方笑道:「當時實在找不到好玩的東西,就去找你了。而且那小子長著跟我一模一樣的臉,你又那麼喜歡他,真讓我感覺很不爽呢。」
不爽的東西,就要破壞。看來這世界上,真是有人會這樣無聊。花池歎口氣,時隔多年。已經無法激起憤怒的情緒。只能問道:「我跟你。和吳家那位主母,才會有相近的dna吧,難道dna鑒定也會出錯?」這個疑問困擾多年,不能不問。
「親子鑒定自然不會出錯,」孔方嗤笑,道:「可鑒定的是人,人自然是能出錯地,只要給他想要地東西。」
至此,枕邊故事宣告完結,當年疑問盡釋。細枝末節也不用再管,恩怨情仇也與花池無關。沒心思再跟這妖孽閒聊,花池笑道:「故事講完了?看來所謂的賭局,也只是一場玩笑,那麼,我可以走了?」去找朱雀之翼。將小白的封印解除,然後舒心自在地玩遊戲。
「難得有人在我面前會這樣迫不及待地想走。」孔方笑笑,見花池一秒也不想多待的樣子,說道:「答應狐狸崽子的事已經做完,當年該說的我都告訴你了。對了,」突然想起什麼。又問花池道:「聽說你跟北邊的小姑娘說。要把賭局的獎品送她,還白紙黑字簽了協議?」說完也不等花池回答,便自顧自地笑道:「不愧是我的女兒。真會做無本買賣。」
「是你在忽悠人吧,」花池反駁,整個賭局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也並不清楚,跟玄武城艾斯的協議也不過是各取所需,道:「也不知道你用什麼東西當賭注,竟然吸引到這麼多人,前來爭奪搶掠。」話一說完,也不再看孔方,轉身往來處走去。
「我不過是說人老力衰,想找繼承人嘛,」孔方嘟囓幾句,眼見花池要走,連忙喊住她,說道:「等等,我還有件事問你呢!」
花池停步,側身:「什麼事?」
「你跟吳家那個複製品,又在一起沒有?」孔方笑道:「杜家老狐狸地小子,花了他老子一半家產,就為讓我幫忙這件事呢。順便,也驗證下當年兩個賭約的成果。對了,杜家的傻小子在虛空裡叫什麼來著?……游,百里游,朱雀城的百里游,據他說是你的朋友。」
果然是小游。花池閉目,感覺眼眶微熱。記得當時小游跟花池講著到赤紅七島的細枝末節,特地跟她提過,說『孔方三號』是跑這條路線地老手,只要不是想著省錢,這船是首選。頸間那顆避火珠,沉沉地壓在心窩處,存在感讓人無法忽視。
睜開眼,見孔方看著自己,眼帶興味探究,花池壓抑多年的憤怒突然爆發,怒道:「關你屁事!」
罵完轉身就走,將隱約笑聲拋諸腦後,再不回頭。孔方也並未阻攔花池,由著她下樓回房,之後地旅途中,也沒再出現在花池眼前。花池暗中舒口氣,相見爭如
有血緣沒感情的陌生人,見面本就麻煩,何況,那廝進遊戲還變成個少年,更加感覺彆扭。
花池窩在房裡,安靜度過接下來的黑夜,再無人打擾,卻欲睡不得,從床頭翻滾到床尾,直到天邊翻白,仍然毫無睡意。原本決定什麼都不想,只完成最後這個任務,將小白的封印解除,讓他順利接任深海一族族長寶座,完成敖珠公主的心願,就將一切放下,獨自組隊出海遨遊地,如今卻被妖孽地一襲話,弄得心潮反覆。
手心握著頸間圓珠,花池不由想起最初遇見小游,烏漆抹黑的夜間樹林,平凡清秀的少年,愉悅地相處。口口聲聲喊著無聊,被廚藝吸引著,和自己一起四處遊蕩,幫助良多。現在想來,不過是兩個同樣寂寞無聊、沒有遠大目標的人相遇,相互作伴。卻很溫馨,令人懷念。到後來,突然的消失和出現,一次次默不作聲的幫助,以及……巨額代價換來的,故事。花池想了又想,翻開通訊錄,找某人千里傳音,閒聊天氣風景,直至船達目的地。
……
虛擬時空中,數月之後,朱雀城南方某小型港口,一艘中型小船靜靜停靠,十來個npc水手忙忙碌碌,正在準備揚帆出海。花池坐在岸邊樹蔭,滿意地看著,覺著上萬金幣花得真值,自己的船,感覺還真不錯看。
「準備出海?」有人走近,笑容燦爛如同金色陽光,「要不要找人組隊?我剛從新手村出來,感覺生活無聊,也想去海外找找魔島仙山。」
花池看著眼前這人,平凡清秀眉眼,一身銀亮盔甲,衣袖領角再無鮮紅火鳥。一時間,言語凝在喉頭,無法言語。
「小白呢?」
「……繼承家業。」
「別的隊員呢?」
「……沒找。」
「就我們倆?」眨眼,笑出滿口白牙。
「我,暫時還無法接受……」結結巴巴。
「我知道,舊情難忘嘛,」對方答得滿不經心,貌似毫不在意:「不談這些無聊事,我們一起去海外玩吧!」
「……」
虛空神話系統開啟,世界天翻地覆,修真系統啟動,原本五大勢力也在新一輪利益衝突中打破平衡,麒麟大權在握,青龍次之,朱雀再次,玄武白虎勢力大損,虛空中玩家勢力版圖大變。與此同時,現實世界也在人們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悄悄改變。
可是,此時天高海闊,滿天星斗,波濤之中,仙山無數,流連其間,誰還會去管這些無聊事?不知是誰說過,縱馬江湖,才是快意人生啊!花池斜躺在船艙裡,右手挾著杯酒紅色液體,背靠柔軟的海羊皮,一派悠閒愜意。
「我一直很好奇,朱雀之翼是什麼樣的東西。」對面軟塌上,同樣臥著個銀亮盔甲的人,正是花池的唯一搭檔。
「就是一隻火鳥身上的毛,」花池笑道:「毛上滿是火,我拔出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都快被烤糊了。幸好有你送的避火珠,敖珠公主也有交代,讓我引著火鳥去對付張獵人,並在三分鐘內跳水裡,才避免了被烤成肉乾的命運。」想起當時情形,仍然覺得驚險萬分,刺激無比。
「到岸了!」二人正說說笑笑,卻聽到npc水手的大叫聲。望艙外望去,遠方越來越近的綠色小島,青翠碧綠,在長時間的航海生涯後,顯得尤為可愛。
「飄那麼多天,無聊死了,終於到岸了!」唯一搭檔大聲歡呼,抱怨道:「希望這不是又一個荒島。」說著奔將過去,指揮npc水手們靠岸。
看著他的背影,花池不由微笑。雖然暫時無法確定,這是不是愛情,但就這樣一天天過著,其實也不錯,不是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