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威閉著眼睛,泡在溫泉裡,正在享受那種如夢如幻的感覺之時,發覺身後的不遠處的迴廊上有腳步聲傳來。
他睜開眼睛,扭頭一看,原來是劉樺過來了。她穿著寬鬆的浴袍,手裡拿著一個托盤,裡面有一壺酒和一個杯子。
「樺兒,你怎麼來了?」
「嘻,給你送點喝的過來,泡在溫泉裡喝酒,才是真正的享受呢。」說著,劉樺在池邊蹲下身子,把托盤放下,然後從酒壺裡倒了一杯酒出來,遞了過去。
艾威接過來喝了一口,不是日本有名的清酒,而是自己釀的米酒,應該是用小米釀的,帶著醇厚的甘香。
「樺兒,你怎麼知道在溫泉裡喝酒是最好的享受呢?你不會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喝酒了吧?」
「才不是呢,只是我父親經常在客人入睡後,帶了酒過來泡泡,聽他這麼說我才給你拿酒過來的……」
「哦?是你父親讓你過來的?你和你父母談過了嗎?」艾威把原來背靠池壁的姿勢換成了趴在池邊上,而劉樺也覺得蹲著聊不方便,乾脆把木拖板脫了,一雙白藕似的小腿浸到了溫泉裡,人也坐到了池邊的青石上。
「嗯,我把你的情況和我父母說了,不過那些比較玄的事情就沒說。我只說是我和你一見鍾情,你也願意幫他們回到祖國。他們聽了很興奮,只不過還想聽你親自和他們去說。
我父親就讓我帶了酒過來,等你什麼時候有空了,去和他們聊下。」說著又給艾威倒了一杯酒。
「嗯,今天時間晚了,明天上午我去和你的父母聊聊,也算正式見面吧,呵呵,他們也是我的岳父岳母啊……」看著劉樺臉上泛起一絲紅韻,艾威調笑道:「樺兒,要不你下來和我一起泡吧?」
劉樺臉更紅了,同意吧……自己覺得好害羞,拒絕吧……又有點動心。
看著劉樺春若挑花的表情,艾威笑了,也不逗她了,反正她總會是自己的,現在的時間地點也不適合要了她。
「好了,不逗你了,說說你父親為什麼會欠下吉川組那麼大一筆錢吧。還有,你們一家是得罪了什麼人才會跑來日本。這些事我都需要知道,然後才能做出決斷。」
「我們這家旅館比較小,才十間客房,而且占的位置也不是很理想。我父親為了讓我們生活得更好一點,就想換一家門面好一點,面積大一點的旅館。
幾個月前,正好在街口的一家『山下旅社』的老闆想要出售,過來問我父親有沒有興趣。因為『山下旅社』的門面是整條溫泉街最好的,遊客絡繹不絕,而且面積也是我們家的好幾倍,我父親當時就動心了。
可是一問價錢,如果把我們這家店賣了,再加上這些年的積蓄,還是不夠。況且,一時之間,就算要賣店也賣不出去。
『山下旅社』的老闆山下牧次給我父親引見了吉川組的人,借了一筆高利貸,並且把旅社抵押給銀行換取了一部分貸款,再加上這些年的積蓄,總算湊夠了錢。
本來,我父親不想和那些黑道分子惹上關係,可是山下牧次把他這家店的營業情況給我父親仔細分析了一下。如果營業額平穩,半年內就可以還情高利貸的款項了。
當我父親把所有的款子準備好,打算和山下牧次簽合同的時候,他說有些手續還沒辦齊,沒想到這一拖就是一個多月。
我父親向銀行申請的貸款只有一個月,因為這有這樣,支付的利息是最少的,而高利貸的規矩也是每個月必須先支付利息。
當時,一個月滿,銀行和高利貸都紛紛上門要款。父親沒辦法之下,再次想去確認山下牧次的手續辦齊了沒有。
意外的是,山下牧次竟然在這個時候反悔了,說不想賣旅社了。我父親當時氣得差點吐血,也是一時疏忽沒有簽下協議,只是口頭上的保證。沒有書面證據,也不能拿山下牧次怎麼辦。
可是,那兩筆款子還是得還啊。我父親還是先還了銀行的錢,因為我們這家旅館是抵押品,如果到期不還,銀行有權拍賣房子的。
但吉川組也不是好惹的,我父親雖然支付了利息,可是我們家這些年的積蓄也是被一掃而空了。
高利貸的利滾利非常可怕,第二個月我們還勉強付得出,可是過幾天就是第三個月了,別說本金,利息我們的拿不出來啊。
他們負責收帳的,就是昨天那個紅頭髮的,和我父親說只要我去東京拍av,就可以抵債了……」
艾威擺了擺手,「ok,我全明白了,哼,如果我料得沒錯,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局!你父親想換間面積大一點、市口好一點的旅社,這個念頭和誰透露過沒有?」
「基本整條街都知道啊,我父親是老好人,平時有什麼事也不瞞人的,別人有什麼需要他也會盡量幫助的。」
艾威冷笑了一聲:「人善被人欺,就是因為你父親太好說話,吉川組才會拿你們開刀!」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這整件事都是吉川組佈置的圈套嗎?」劉樺有點吃驚了。
艾威以前在上海讀書打工,這類事情也看得多了,可以說商場上的這些伎倆他都明白,「那個山下牧次,如果我沒猜錯,是他先向你父親提出要出售店面的吧。然後又讓你父親去借高利貸,再把交易時間拖後。交易可以拖後,可是高利貸每拖一天就是一天的錢啊。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個山下牧次就算不是吉川組的人,也是和他們有密切的聯繫,而讓你們借高利貸的目的,就是借助高利貸的利滾利,不但要把你們的積蓄搾乾,而且到最後你們這家旅社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