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洛丹倫的黃昏。
我側身倚靠在洛丹倫國王城堡塔樓的最高層石窗前,瞭望城市裡夕陽下的繁華。戰爭的陰霾盡去,豐潤的金黃色陽光灑落在洛丹倫王城的大街小巷,再沒有半點血腥和雜色,血色的夕陽縱然滄桑雄壯,但卻沒有此時的安頓和祥和,這才是人們真正需要的生活,遠離戰爭、遠離仇恨。唯獨有些不滿情緒的,就算是城堡上空翱翔的那些獅鷲獸了,這些好戰的生物,大概也只有無至盡的戰鬥才能讓他們獲得滿足,此時此刻,它們正在向天空傾瀉自己的瘋狂。大概是從戰爭前線忽然撤離下來,還沒有適應平淡安定的生活吧。
我收回渙散的目光,戰爭結束已經有半年了,而我也整整安定了半年的時間,這半年裡,我可謂是享盡了齊人之福,同父親談論國事家事,和貝克、茉迪切磋武技、陪著陳龍喝喝啤酒,當然更多的時間還是被幾位嬌俏可愛的未婚妻佔據了。終日來我就在幾點之間反覆盤旋,甚至樂此不疲。
對一個一文不值的小混混來說,這樣美妙的日子,就應該是千金不換的神仙生活了。我不盡自嘲,想我陳飛揚,一個市井小民,居然能夠混出今天這番事業,大概在三年前,我絕對會認為這是在做夢。但現在這些夢不僅變成了現實,更加像夢魘一般讓我親身經歷過。回憶起兩年多險之又險的旅途,心裡居然產生了些後怕。
「禍患常積於乎微,智勇多困於所逸。」猛然間我記憶起這樣的一句古語,有些汗顏。還是中國的古人說的好啊,太過安逸的生活的確能夠消磨人的鬥志,才半年時間,在艾澤拉斯大陸闖蕩時候凝聚起來的勇氣幾乎都遍尋不到了。長此下去,誰敢說不會成為一個只念安逸的昏庸王子?
我將目光重新會聚在北方的天空中,那裡是極北大陸諾森德的所在方位,我冥思,回憶著那場讓我熱血沸騰的決戰,邪惡的巫妖王還有犧牲的惡魔獵人尤迪安,企圖以這樣的方式來喚回消失怠盡的征伐之氣。
「現在的諾森德應該已經安定了吧,沒有了巫妖王的邪惡控制,諾森德一定會建立起新的秩序來……」我口中呢喃,驀地,我忽然感覺到胸口一陣疼痛。
我用手抵住胸口,這種疼痛並不是第一次發生,自諾森德歸來,這樣的疼痛就接連的發生過幾次,但卻沒有人能找出病因,即使是安東尼達斯也只是皺眉,將這種週期性的疼痛歸結到決戰時候大力量爆發的後遺症上。是的,這的確是很合理的解釋,瑪裡苟斯不是也說過嗎,那種力量是泰坦之王才能夠使用的,對於我運用這樣超越一切存在的力量,承受些代價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但這是真正是原因嗎?
我收回投向北方的目光,捂著胸口回到臥房中休息。但我卻沒有注意,也不會留意到,在我胸口疼痛的地方,一塊黑色印記,如同漩渦一樣旋轉著逐漸擴大……
遠在北方的諾森德大陸,被白皚皚的積雪覆蓋,寒冷肆意侵蝕著這片大陸,還是那一望無際的冰丘,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看來巫妖王的毀滅並沒有給這裡惡劣的環境帶來絲毫的改變。
在層層冰丘包圍下中的內陸寒冷陸地中央,那個曾經高高聳立的冰冠,也是一如往常,唯一不同的是,那種另人恐懼的死亡氣息已經逐漸淡化消失。冰冠之上,戰爭留下的痕跡清晰可見,被摧毀的冰封王座還有因為最後一擊的狂暴而掃平的地面。在尤迪安與巫妖王同歸於盡的那個位置,卻是深深的凹陷進去,那是尤迪安燃燒靈魂的火焰,即使再堅固的冰石也無法與那種狂熱的力量相抗衡。雖然尤迪安和巫妖王的身影都在那最後一擊中化為灰燼,但那痕跡卻無法抹去。
是的,那痕跡正如同巫妖王常年積累起的邪惡氣味一樣,無法抹去!
半年以來,從未有生命踏足這曾經被邪惡佔據的領域,以至於沒有任何人發覺,諾森德大陸,並不是像表面那般平靜。雖然巫妖王的邪惡控制早已消滅,但卻在冥冥之中,製造了更加棘手的威脅!
一塊純黑色的區域已經出現在尤迪安與巫妖王同歸於盡那位置的上空,那形狀居然和在我胸口形成的黑斑如出一轍,只不過卻是擴大的無數倍,那黑色的平面區域之中,莫名的能量正在向正中心聚攏,看起來就好像宇宙黑洞一般可怕,深邃而恐怖的無盡渦旋。這個黑色漩渦雖然並沒有散發出任何死亡的氣息,但毫無疑問,它所帶來的冰冷和恐怖,卻是巫妖王耐奧祖也無法比擬的。
如果安東尼達斯見到這詭異的黑色渦旋,他一定會震驚。因為這,居然和三十年前黑暗之門打開時的景象如出一轍!
「哦~我應該感謝耐奧祖和尤迪安,這兩個愚蠢的東西,居然為我們燃燒軍團打開了黑暗之門?」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忽然響起,那好似是在漩渦之中發出的,「多麼誘人的美味啊,這一次,我們終於能夠得到這個世界了,桀桀桀……」
詭笑聲傳來,在黑暗的漩渦之中,一雙猩紅色的魔瞳忽然閃現!
通往外域的神奇大門被重新打開,燃燒軍團即將再度降臨艾澤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