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我,對於綺姨悲慘的經歷,也不甚瞭解。只是在貝克的言語間,隱約能夠聽出他對自己母親的同情,而對於身生父親赫裡夫,貝克總是聞之咬牙切齒。顯然,因為目睹了赫裡夫的所作所為,在貝克心中,他已經失去了作為父親本應有的尊重,取而代之的只有深刻的不齒。
如果在某一天,我將離開洛丹倫的話,那麼一定要想方設法為父親和綺姨兩人鋪平道路,我心中暗自決定,這麼溫柔善良的綺姨絕對不能便宜給別人……
「阿爾,你來」就在我心中算計的時候,綺姨窺視了一下閣間外邊躁動的人群,然後對我說,「他們似乎等的不耐煩了……」
「哦,好的。」聽到綺姨的提醒,我馬上返醒過來。沒待搞定宰相之前,還不是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
「茉莉,」拉起她輕盈的纖手,我輕聲喚到「我們走吧,讓那些富家千金好好看一看,王子未婚妻是個什麼樣子……」
「等等!」沒待我說完,父親打斷了我的話,開口說道,語氣中充滿迷惑,「未婚妻……?」
「這……」我啞然,果然是禍從口出。這回好了,讓父親聽到這麼一句話,看來解釋起來應該不會很容易。
就在我考慮要怎麼解釋的時候,茉莉走了出來。只見她步履輕盈的來到父親跟前,舉止幽雅的行了一個代表晚輩見到長輩的高等禮節,動作一氣呵成,極其優美,原本複雜煩瑣的高級禮節在茉莉的動作下就好像日常的招呼一樣,熟練而自然。「茉莉拜見國王陛下,願光明永遠籠罩偉大的洛丹倫。」
「不用多禮,」父親將手臂交叉在胸前,這是國王的還禮動作,既簡單又實用,不過國家之中,也只能國王才能有資格運用這種皇家禮節。
父王神色中帶欣賞的韻味,打量著身穿婚紗的茉莉,此時的茉莉美麗異常,散發出來的氣質更是讓人迷醉其中。良久,父親才吐出一句話來,
「趕問小姐是哪位府上的千金?」
「……」我心中暗笑,連識人之術如此老練的父親亦無法看透茉莉的真正身份,看來茉莉天生所具備的氣質,果然並非平常人所擁有的。
茉莉莞爾一笑回答道。「茉莉不是哪位大人物的千金。」
「那小姐莫非是別國的公主?!」父親聽到茉莉的話,誤以為自己低估了茉莉的身份。不過父親略做思考,很快發覺這種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可是我並不記得哪個王國有名叫茉莉的公主的……」
「茉莉也並非別國公主。」茉莉臉上依舊保持著淡雅的微笑,委聲道來,「茉莉只不過是王城一號大街上無名的市井小民而已。」
茉莉一席話說完,再看父親,他的臉上寫滿不可思議,似乎接受不了這最終的答案。
「市井小民?」父親搖搖頭,他的思緒有些紊亂,「市井小民竟然會使用這些稀有的高級禮節,竟然會有這樣的氣質,竟然……」
父親一下子把心中的疑惑全數拋了出來,聽的我也是連連點頭,不錯,我也正在為這些疑慮而困惑,我心中始終認為,茉莉不會只是一般平民那樣簡單。她的背後,一定有鮮為人知的秘密存在。
「回稟國王陛下,茉莉自懂事起就與奶奶、弟弟一起生活在王城一號大街,所有知識全部是奶奶傳授的,至於所謂的未婚妻一事……」茉莉輕輕的望向我這邊,「這只不過是王子為了避免外邊那些小姐的干擾,讓我臨時客串的。」
「胡說!」父親聽後有些生氣,衝著我呵斥道,「王子未婚妻也有客串一說嗎,阿爾你太亂來了!」
「父親,我……」我欲待辯解。
「王子殿下這樣做也是為了更好的進行計劃,懇請國王陛下息怒。」茉莉見到父親怒斥自己的心上人,急忙為我說話。在她的眼中,國王發怒絕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如果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連累了我,那麼相信茉莉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好吧,看在茉莉的面上,我就不追究了……」父親接下茉莉的話,順勢結束了對我的訓斥。其實我知道,父親對我的疼愛已經到達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他才不會忍心懲罰我的。
「孩子,父親轉過身去,面容中流露出慈祥的對著茉莉說道,「你和奶奶生活在一起,那麼你父母呢……」
「茉莉從小也沒有見到過父母……」茉莉聽到父母兩字,眼眶中瞬間充盈出晶瑩的淚水,「奶奶從來不告訴茉莉關於父親母親的事情,只是在奶奶走之前給我留下了這個。」
茉莉從自己白玉樣的頸上取下一條項鏈,項鏈的材質是白亮的靛銀,這是一種煉金或是魔法的材料,很少有人會用這種東西做為項鏈戴的,而靛銀項鏈的鏈墜,是一個古怪的遠古咒文鏤空圖案,這個咒文很奇怪,雖然沒有感覺到絲毫的魔法痕跡在裡邊,但卻能夠體會到一種莫名的神秘感。
「這個是……」父親目不斜視的緊盯著茉莉手中項鏈,緩緩吐出幾個字來,「是安東瑪密紋……」
「安東瑪密紋?」茉莉重複著父親的話,恍然道,「對了,奶奶曾經說過的,這個叫做什麼什麼密紋!不過奶奶始終都不告訴我,這個項鏈是怎麼來的。」
「……」父親沉默一會,「孩子,你有沒有族姓?」
族姓,這是只有古老家族才擁有的名號,如果茉莉擁有族姓的話,那麼最少說明了一點,她具備某個大家族的血統,雖然僅憑血統無法具體明確茉莉的身世,但是也可以說明她如此完美氣質由來的原因。
果然,茉莉的回答讓我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有的,」茉莉說道,「卡林,茉莉·卡林,我的全名,奶奶曾經告訴過我的。」
「卡林……」父親回憶到,在洛丹倫現存的擁有族姓的家族中,尋找著有關的信息,然而卻沒有絲毫的收穫,他看著茉莉期待的目光,遺憾的聳動肩膀,「十分抱歉,孩子,洛丹倫王國沒有族姓卡林的家族……」
「哦,沒關係的國王陛下。」茉莉無所謂的一笑,「茉莉並不十分在意這些事情,有無族姓都無所謂。」
「不過……」父親看到茉莉略有些無奈的目光,掉轉話鋒說道,「雖然洛丹倫王國沒有卡林一脈,但是並不說明茉莉你的身世始終會是個謎。有時間我會安排人去達拉蘭打聽一下,那裡的首都科林塔是人類著名的法師之城,在那裡也許會有所收穫。」父親頓了頓,「畢竟你有這塊安東瑪密紋,這多少就證明了你與科林塔的聯繫。因為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運用安東瑪密紋的人,就在科林塔!」
「唯一能運用安東瑪密紋的人……」茉莉受到父親話語的吸引,跟著重複道。
「他叫做安東尼達斯,是人類首席**師,也只有他可以運用安東瑪密紋的力量,也許在他那裡能夠得到你身世的答案。」
安東尼達斯……我暴汗,這個名字真的很熟悉,其實如果直接叫他為**的話,我興許能夠接受的快一些。
「啊,王子殿下,您快點準備吧,外邊的貴族們已經開始不耐煩了!」麗麗飛跑近來,有些著急的說道。
「對了!阿爾你快些準備吧,不要讓我和碧絲綺侍女長的辛苦全都白費。」父親見狀也在一邊催促,全然不記剛才究竟是誰把我們留住的。
「父親您就等著看好戲吧!」我自信十足的保證道,同時牽起茉莉的手,對她說「茉莉,等一切都結束之後,我會陪你去科林塔,給你解開身世之謎,但現在讓我們一起上台吧。」
「是的,王子殿下~」茉莉嬌羞的應著。
父親注視著我們的舉動,對邊上伴著他的綺姨小聲談論道,「茉莉這孩子不錯,的確有做王子妃的資格……」
隱約聽到父親的話,茉莉的身子頓時一顫,又馬上恢復過來,我感覺到茉莉的變化,心中也釋然,茉莉的魅力果然驚人,竟能讓父親放棄等級的目光,接受她的存在,這確實不容易。我竊笑,看來這個大便宜我撿定了……
在我們走出閣間的時候,父親和綺姨依舊在耳語。
「碧絲綺,你覺得阿爾比起以前的我來,怎麼樣?不要說謊話,就像以前一樣,有什麼都可以說……」父親目視著我們的背影,對綺姨說。
「恩……」綺姨側著頭,那樣子就好像個可愛的小女生,「和您當時簡直是一模一樣……」
「是嗎?」父親搖頭一笑,「不,不一樣,阿爾要遠比我更加出色,他注定是人類的領袖,氣魄和手段都不是我所能企及的!……還有,不要用『您』的稱呼,叫我泰勒,這樣我聽著更舒服一些,這麼大的城堡,沒有一個人能讀懂我的心思,除了阿爾還有你……」
「泰,泰勒……」
綺姨僵硬的呼喚著這個十幾年沒有叫出口來的名字,這個名字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陌生。
不知不覺間,綺姨的眼眶變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