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一雙精光暴閃的怪眼鎖定在張小崇身上,冷聲道:「李逸飛,他是什麼人?」
面色慘白,神情萎頓的李逸飛哼的一聲,冷冷道:「他是投宿的客人!」
灰衣老者冷哼一聲,道:「客人?客人會住在後院的廂房裡?你想誰騙誰?」
李逸飛面色一變,冷聲道:「所有房間暴滿,他出雙倍價錢,我就將這後院廂房租給他了,單飛龍,你是江湖成名的人物,不會違反江湖道義為難一個普通人吧?」
單飛龍嘿的一聲怪笑道:「普通人?我怎麼看他很面熟?」他身邊一個面目陰沉的年青人瞟了張小崇一眼,在他耳旁低語幾句,灰衣老者面色微變,眼中流露出的神色頗為複雜,驚喜中似乎帶有一絲恐懼,他不安的看了看四周,目光轉到張小崇身上。
張小崇心中暗叫不妙,群雄張榜懸賞通緝他的佈告似乎發遍整個帝國,看過佈告的人認出他自是不足為奇,他擔心的是對方知道他的身份後,是衝著他來的。
單天化哈哈一笑,突然手掌甩出,「啪」的一聲,在李逸飛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陰聲道:「斬殺晉江大俠折雲手梅天華的人會是個普通人?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李逸飛的半邊面頰赫然印著一隻清晰的手掌,腫起老高,他「呸」的一聲,吐出嘴裡的血水與兩顆門牙,眼睛怨毒的盯著單天化,陰聲道:「單天化,你有種現在就殺我!」
單天化面色一寒,眼睛閃現濃重殺機,他獰笑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他右臂高舉,五指成勾,呈現超強力道,五根手指頭瞬間變得漆黑如墨,透著森寒之氣。
面目陰沉的年青人急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阻止道:「大哥息怒,正事還沒辦呢,萬一長上怪罪下來,誰也擔當不起啊……」
單天化額頭青筋跳動不已,凶狠的盯著李逸飛,陰聲道:「暫且留你一條狗命,待會讓你償償五陰搜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哼哼!」
李逸飛淡淡道:「有本事儘管來,我李某人決不皺一下眉頭!我這條賤命本是姬宗主所救,今日就交還姬宗主,當是回報她老人家了,哈哈……」
他冷冷說道:「你們玄陰教就等著滅教的一天吧,哈哈……」
一個獨目大漢在他肋下狠擊了一拳,痛得他悶哼一聲,摔倒在地上,整個身體躬縮成一團,面色慘白嚇人,額頭上直冒冷汗。
張小崇充滿歉意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現在老婆行功正到緊要關頭,不能受到絲毫的驚擾,對方人多勢眾,他孤身一人,自保都難,更不要說救人了,心中只能無奈的歎息一聲。
心中尋思著,這玄陰教又是什麼厲害的教派,竟敢肆無忌憚的招惹妖宗?
單天化陰沉的目光落到張小崇身上,哈哈笑道:「外頭群雄正氣勢洶洶的抓捕張公子,沒想到張公子竟躲在這裡逍遙快活,實在令人想不到啊,哈哈,近日風傳張公子與姬宗主形影不離,何以今日只見張公子一人?」
張小崇搖搖頭,苦笑道:「姬宗主神功蓋世,行蹤飄突不定,神龍不見首尾,身邊更是高手如雲,在下只是一介離家遊歷的普通人,連替她提鞋都不配,外邊的風言風語,你們也信?」
單天化嘿嘿一笑,道:「無謂無風不起浪,就算是謠言,多少也有點根據的,對吧?」
站在他身邊那個面目陰沉的年青人突然嘿嘿笑道:「聽說姬宗主採補有道,青春永駐,依舊美艷如二十來歲的年青女人,張公子這些時日來一直陪伴她左右,一定是非常風流快活了?嘿嘿。」
他這話說得極輕浮,暗損姬無月采陽補陰,人盡可夫,張小崇熱奸戀情,毫無廉恥。
張小崇心中罵道:「操你老母,老子這些日子來就是與她風流快活,關你屁事,敢損我老婆,你小子死定了!」
他不知現在外邊風傳著各種謠言,說什麼妖宗宗主是個采陽補陰的老妖婆,專門媚惑年青力壯的年青小伙子,吸取他們的元陽,直至血盡精竭斃命什的,簡直是不堪入耳。
見到對方的目光不時瞟著房內,心中暗叫不妙,對方若強行入屋,他唯有出手阻攔了。
面目陰沉的年青人呵呵一笑,提高聲音道:「姬宗主神功蓋世,威震江湖,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有幸相遇,怎的都要拜會一下。」
見對方欲舉步闖屋,心中大為著急的張小崇箭步擋在門口。
面目陰沉的年青人陡然發出哈哈大笑聲,張小崇的一顆心沉了下去,他畢竟江湖經驗不足,給對方一試就漏餡了。
單天化等人眼睛俱都一亮,他們此行的目的之一,原本就是要會一會威震天下的妖後,此刻確定她就在屋裡,又怎能掩飾心中的狂喜。
只是妖後的厲害,天下誰人不知,她數十年前橫行江湖的時候,他們還都只是默默無聞的毛頭小子,如今師門神功大成,雖說對自已的技藝修行非常有信心,只是心中仍存有一絲的恐懼與不安。
單天化對著大開的房門抱拳道:「玄陰教五尊者求見姬宗主。」
房內靜悄悄的沒有什麼動靜,單天化又抱拳叫了一聲。
擋在門口的張小崇道:「早對你們說過,姬宗主不在這裡,裡面是在下的內人,不便見陌生人。」
面目陰沉的年青人哈哈一笑,道:「姬宗主如若行動不便,五尊者便進去拜會。」
他說著話,與單天化雙雙踏前一步。
張小崇退後一步,屹立門口,左衣袖一翻,暴雨奪魂筒已握在手中。
「暴雨奪魂筒?」
面目陰沉的年青人與單天化俱是面色驟變,慌不迭的往兩旁跳開,或劍或掌護在胸前,全都是一副震驚、恐懼的神情。
暴雨奪魂針的威力,他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有關它的種種傳說卻聽過不少,十五步內,以強力機簧發射的鋼針可穿透半尺厚的堅固山石,一次發射一十二枚鋼針,如滿天暴雨,快如電閃雷鳴,天下無人能躲得過。
天下間自號亡命之徒的不少,但真正不怕死的又有幾個?
張小崇沉聲道:「你們誰敢驚擾我內人,那可別怪我手上這筒暴雨奪魂針不認人!」
玄陰教五尊者俱都面面相覷,進退兩難,他們誰也沒有信心躲得過暴雨奪魂針的暴射,而且誰也不想爭先送死,再者,屋裡還有一個修行高深漠測,威懾天下的妖後,她一直隱在屋內不現身,對宗內弟子被制無動於衷,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有什麼可怕的陰謀?這更令他們心中不安,恐懼之心也漸濃,那種臨敵必勝的信心亦動搖起來。
五尊者交換了一下眼神,這樣相持下去不是個辦法,總該想個解決的辦法才行。
暴雨奪魂針雖然厲害無比,發射之後卻必須重新裝填鋼針,而他們也不會給張小崇裝填鋼針的機會,所以必須先以肉盾誘得他發射暴雨奪魂針,只是這肉盾該由誰來做?
玄陰教五尊者面上俱都陰晴不定,目光游漓,閃動不已,顯是正在思考問題,心中猶豫不決。
張小崇突然出聲道:「請問貴教主尊姓大名?」
單天化一怔,皺眉道:「你問這個幹嘛?」
張小崇呵呵笑道:「我想,我們之間想必是有些誤會了,若能化干戈為玉帛,以後與貴教主碰面了,也好打聲招呼嘛,呵呵。」
單天化翻著白眼道:「我們玄陰五尊只是誠心拜會姬宗主,又沒什麼惡意,是你攔著不讓我們進去的,怪得誰來?」
張小崇苦笑道:「在下已對你們說過,姬宗主不在,裡邊的人是在下的內人,說了幾遍了,你們還是不相,唉……」
五尊者交頭結耳低聲商議著什麼,見他們目光落在李逸飛身上,張小崇心中大叫不妙,看來他們是要以李逸飛做擋箭牌,引誘自已發射暴雨奪魂針。
面目陰沉的年青人把李逸飛坐地上抓起,拖到自已面前,那個鐵塔一般的巨漢也將李逸飛的兒子提到自已面前,錚的一聲,插在背上的重劍出鞘,在陽光折射下閃閃發亮,森冷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