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很普通的馬車緩緩駛出城外,維羅省城每天進出的行人、馬車多如過江之鯽,又有誰會注意到。
車廂裡,張小崇好奇的問道:「我們這是去哪?那一千條冰蚺怎麼辦?不餵它們,豈不是全餓死了?」
姬無月道:「都隨著木箱化為灰燼了。」
「化為灰燼了?」張小崇更好奇問道:「你的玄陰九轉化魄神功是如何修練的?」
詢問對方的獨門神功如何修練,原本就是犯忌之事,就是再好說的人,也因門派的種種約束,豈會將本門的修練方法說出。
姬無月淡淡道:「冰蚺生長在極寒的冰川雪地,本身就具有奇寒之氣,玄陰九轉化魄神功是極陰極寒的神功,吸收冰蚺體內的極寒之氣,以大恆心大毅力功行無數周天,自然有所突破。」
見張小崇又想張口,她接著道:「先以本身的三味真火激發冰蚺的體內的極寒之氣至極限,然後乘機吸收練化,很簡單。」
她說得輕描淡寫,其實在她行功修練的這三天裡,不知經歷了多少凶險與痛苦,一條冰蚺的一滴毒液,都足以將幾千斤重的大象毒斃,要吸收一千條冰蚺的寒毒,還要練化融合體內的寒毒,其凶險、痛苦與艱難可想而知,稍有不慎,不是走入魔,也極可能給寒毒反噬爆斃。
修練的方法看似很簡單,但是若沒有深厚無比的修行,沒有超越常人的忍耐力與大恆心,又豈能辦得到?
張小崇搖搖頭,吸收冰蚺之毒,簡直是拿自已的小命開玩笑,雖然姬無月修練成功,卻仍是令他怕怕。
他掀開車窗看看,馬車是在鄉村小道上行駛,難怪有點顛簸。
「我們這是去哪?」他問道。
姬無月淡淡道:「到時你自知。」
車外突然傳來衣袂的飄動聲,好像有人落在車轅上。
「稟宗主,人手已全部到齊,請宗主定奪,」是一個嬌脆的女聲,年紀挺多十七八歲的樣子。
姬無月道:「就地隱伏,我以笑聲為號,笑聲一起,你們立刻殺進去!」
「是,」車外的年青女人應允一聲,衣袂飄動聲又傳來,顯然已經走了。
「要打架?」張小崇興奮問道。
姬無月輕笑道:「這個嘛,要看申霸天的態度而定了,嘻嘻,不過打起來的機率倒是有九成九!」
姬無月的功力深不可測,他已是見識過,除了傲笑天那種級數的超級高手外,天下還有誰能制她?有她在身邊,還有什麼可怕的?
心中突然想到,若吟雪與姬無月交手,不知誰厲害?他從未見過吟雪出手,是以還是看好姬無月,心中祈禱兩人千萬別碰上。
馬車在鄉間的小道上行駛了一陣後,在一間豪宅旁停下來。
下車後,張小崇四處打量,豪宅建在小村的中間,四周種植著稀稀疏疏樹木,不遠處散佈著幾十間陳舊的民宅,偶有一些農婦在幹活,幾個頑童聚在一塊玩耍,不時發出陣陣笑聲。
豪宅大樹下坐著幾個農夫模樣的人,看到馬車停在門前,俱都站了起來,拄著鋤頭打量從車上下來的一男一女。
他們看到姬無月面上那一張金色的猙獰面具,無不面色大變,剛想發出示警的嘯聲,卻突然覺得身體一震,全身麻木不能動彈,張大嘴巴呆立著,面上恐懼的神情清晰可見。
姬無月淡淡道:「我們進去罷。」
張小崇點點頭,上前拍門。
緊閉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半扇,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威猛的大漢翻了一翻怪眼上下打量張小崇,正想出聲,看到隨後走來的姬無月,嘴巴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面上亦如那些農夫一樣,流露出驚訝、恐懼的神情。
姬無月從他身邊走過,張小崇亦快步跟上,「呯」的一聲,那壯漢直挺挺倒下,還是保持著初見到姬無月時的那副驚訝、恐懼神情。
豪宅很寬大,有不少侍女進出忙碌著,還有不少持著兵器的大漢來回走動,好奇的打量著剛剛進來的兩人。
守在外邊的五爺都放行了,他們這些身份低微的人哪敢上前詢問盤查。
姬無月帶著張小崇直往大堂闖,一路上都沒有一個人出來詢問,外邊的人都放行,當然是自已人才能進來了。
侍女們端菜的端菜,端酒的端酒,忙得不可開交,顯然這間豪宅的主人正在辦酒席,看來不是有貴客來,就是有什麼喜事。
大堂裡擺著兩大桌酒席,客人不少,都在吃菜喝酒,熱鬧非凡。
其中的一張酒桌還空著四個位子,顯然還有客人要來。
「哎,還挺熱鬧的!」姬無月淡淡道。
正喝得面紅耳赤的眾人一怔,全都望過來。
「妖後!」不少人失聲道。
「姬宗主……」
其中一黑袍老者更是驚得直跳起來,面色微變。
姬無月咯咯一笑,道:「誰又會想到大名鼎鼎的鬼宗申宗主在這窮鄉辟野建了個安樂窩?聽說申宗主請客,本後只好不請自來了!沒有打擾諸位的雅興吧?」
申霸天乾咳一聲,抱拳道:「來的都是客,姬宗主請,那位小兄弟是……」
姬無月一步步走上前,嬌笑道:「前幾日承蒙申宗主看得起,派遣五行聖使替本後護法,實在是盛情難卻,本後今天特來還禮啦,希望申宗主不要客氣。」
她戴著面具,看不到面上的表情,說話非常的客氣,令在座的眾人心中微怔,妖、魔、鬼、冥四宗之間鬥得你死我活,為的是修羅冥王宗主之位,那並不是什麼秘密,稍在江湖中走動的普通人都知道這事。
鬼宗的宗主申霸天竟然派出手下高手為妖後姬無月護法?這可能嗎?
腦筋轉得快的人已猜測到是怎麼一回事,必定是妖後在修練之際,申霸天派出手下的五行聖使,想乖機加害妖後。
如今妖後出現在這裡,那麼鬼宗五行聖使的下場不用猜也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所有人全都站起,有的悄悄握住兵器,有的則退到一旁,雙手抱臂,一副想看熱鬧的神情。
這畢竟是天羅冥王宗各宗的家務事,他們這些外人不便插手干預,這可是堂而皇之的理由,申老哥應該不會怪他們不夠哥們吧?
說白了,他們是懼怕妖後,給他們一千個膽子,也不敢得罪妖後。
江湖傳言,寧願得罪傲笑天,也不可得罪妖後,得罪傲笑天,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得罪了妖後,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脫妖宗高手的追殺,被她的玄陰九轉化魄神功折磨得後悔來到這世上。
申霸天瞳孔一縮,冷聲道:「姬宗主,你夠狂妄的,竟敢孤身前來,全然不把老夫與在場的朋友放在眼裡,嘿嘿……」
看到平時稱兄道弟的哥們象烏龜一樣縮到角落裡,不禁火冒三丈,說話時特意把想脫身事外的那幾個傢伙也拖入水中。
姬無月咯咯嬌笑道:「哎,申宗主不會這麼小氣設下鴻門宴吧?若這裡真的是龍潭虎穴,只能怪本後運氣不好了,嘻嘻……」
這裡是鬼宗的一處秘密據點,申霸天招集了本宗所有的高手弟子,聚集在這裡商議大事,加上他的那些朋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的確是龍潭虎穴。
聽她說話的不屑語氣,這所謂的龍潭虎穴,就好像是羊窩,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她的話令想脫身事外的眾人心中大為惱怒,有幾個站到了申霸天身邊,有的面上神情百變,一時拿不定主意,有的已拿定主意,若鬼宗的人真能把妖後困住並擊殺,他們自然會出手,若不能,還是袖手旁觀為妙,畢竟生命是可貴的,他們還想多活幾年。
申霸天雙掌一拍,從門外湧入幾十人,將姬無月與張小崇團團圍住,各式各樣的武器直指他倆。
這些人俱都是鬼宗的高手精英,若將這些高手及申霸天全部擊殺,鬼宗從此從江湖除名,難怪姬無月調集了妖宗的全部力量法伏在莊園附近,看來是有意滅掉整個鬼宗。
張小崇哪會想到姬無月的死對頭有這麼多,自已又給她制住了經脈,使不出力量,縱有天機大師威力嚇人的暴雨奪魂針,可是敵人太多,殺也殺不完,心中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他與姬無月背靠背站著,背部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體溫,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肌膚的滑膩溫軟,全身不禁酥麻,鼻中嗅著陣陣幽幽體香,他竟在此刻想入非非起來。
姬無月亦感覺到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肌肉繃得很緊,以為他心中害怕,不禁抓住他的手,低聲道:「不必緊張,有我呢,沒人能傷到你!」
那只纖手溫軟滑膩,令張小崇心神一蕩,心跳更為加快。
姬無月那自信無比的話令他心中大安,更是確定她不是什麼五六十歲的老太婆,而是非常的年青。
「媽媽的,本少爺一定要弄掉那張面具,一睹你的真容!」他在心中發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