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放亮,歸雲行省東面通往藥王谷的小道上,奔駛著一輛馬車。駕車的是張小崇,他付給了車伕足夠買三輛馬車的錢,問了一些趕車的常識後,載著藥魔鍾百福的屍體,晝夜趕路。
往前奔駛了一陣,前方出現一個山谷,兩旁古木參天,谷口雲霧繚繞,遮天蔽日。
張小崇駕著馬車直往裡沖,沒注意看谷口的大石碑上雕刻著「擅闖谷者死」幾個朱紅的大字,石碑下還堆著森森白骨。
越往前行駛,道路越狹窄,崎嶇不平,馬車再也無法通過。張小崇不得不下車,背著裝有鍾百福屍體的大布包往前行走。
沿著崎嶇不平的山道走了好一陣,半山腰雲霧反而漸少,視野也開始清晰起來。山上全是參天的古木,雜草齊腰,四周靜悄悄的、陰森森的令人發寒。
張小崇扛著鍾百福的屍體走了一陣,直累得他氣喘如牛,手足發軟,乾脆將屍體放下,坐倒在草地上休息。
「我靠,早知道雇個勞力就好了,奶奶的,累得夠嗆,」他咒罵道:「這地方陰森森的,鬼氣沖天,千萬別蹦出什麼山精鬼怪來。」
正低頭抹汗的他突然聽到輕微的沙沙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向他靠近,驚得他抬起頭來。
「媽呀」一聲,他驚恐萬狀的跳起來,手忙腳亂的竄上了身邊的一棵大樹。那種上樹的速度,只怕連靈猿都自歎不如。
在他剛才坐著的地方,不知何時多了一隻白額巨虎,張著血盆大口,露出長且尖銳的獠牙,嚇人之至。
張小崇緊緊抱著樹桿,渾身直打顫。該死的鍾百福,死前也不跟老子說清楚谷裡有猛獸,害得本少爺差一點成了猛獸的早餐。看到白額巨虎坐臥在樹下,張著血盆大口望上來,心中更是驚恐萬狀,萬一這傢伙跟自已耗上了,豈不是完蛋了?不是給猛獸吃掉也要餓死,這下子慘了。
驚魂未定之際,突聞頭頂有嘶嘶的聲響,還有一股令人作嘔的腥風,而且他感覺到抱住的那根樹枝冷冰冰的,軟中帶有堅硬的片狀東東,有點像是魚的鱗片,不過這也太大了點了。
他抬頭往上一看,直驚得三魂七魄出竅。在他頭頂不足五寸處,一條綠中帶著花斑的巨蟒嘶嘶的吐著信子,細細的眼睛凶狠的盯著他,而自已抱住的所謂樹枝,竟是巨蟒的身體。
魂飛魄散下,他驚叫一聲,鬆手墜地,樹下的白額巨虎張著血盆大口正等著,還還沒墜地,一口氣喘不過來,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當張小崇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麗脫俗的臉。
那是一個美得令人呼吸屏止的女人,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麗輪廓,孕育天地靈氣而生,沒施半點脂粉的玉容光艷照人,眉毛修長,自然彎曲,明亮深邃的眼睛顧盼生妍,眉宇間還有一縷淡淡的輕愁,肩若刀削,蠻腰一捻,纖穠合度,膚色晶瑩如玉,一襲白色長裙,更顯體態輕盈,姿容美絕,出塵脫俗。
「仙女姐姐,這裡是天國神界嗎?」張小崇傻傻的問道。
「哧」的一聲輕笑,少女俏臉微紅,忙以手掩嘴。
丹紅唇角逸出的笑意,如破開空谷幽林灑射大地的一抹陽光,燦爛已極。
張小崇呼吸一滯,心中暗道:「媽媽呀,天國神界的仙女就是漂亮,迷死人不償命吶,就是不知道她們有沒有七情六慾?要是有,嘿嘿,那個爽呆了……」
「這裡是藥王谷,不是什麼天國神界,」少女道。
「藥王谷?」張小崇一怔,自已沒給猛獸吃了?他擰了一下自已的大腿,很疼,看來真的沒死,心中不由得一陣竊喜。
打量四周,發覺自已躺在一張竹製的大床上,整個房子都是用竹子搭建而成,不算寬大,牆壁上掛著一幅山水畫,佈置得極雅素,窗台上擺放著一盆不知名的花草,綠葉紅花,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平添了幾分生氣。
在少女身後,站著一個白髮如雪,滿臉皺紋的老太婆,暈花的老眼正凶狠的盯著他。
張小崇心裡罵道:「我靠,老子又沒欠你錢,用這種眼神看我,可惡!」
記起眼前這位美麗迷人的少女說過這裡是藥王谷,那她會不會不是藥魔鍾百福的女兒呢?
他開口問道:「呃,小姐,請問你是不是藥魔老前輩的的千金玉容小姐?」
少女點點頭,道:「公子與家父很熟?」
張小崇拚命的點頭,他心中大樂,沒想到藥魔鍾百福長得這麼醜,生出來的女兒竟如天仙般美貌,嘿嘿,鍾老頭啊鍾老頭,你死前還幫本少爺做了一件大好事,把如此如花似玉的女兒托付給我,哈哈,以後本少爺天天燒香敬你,嘿嘿……
一旁的老太婆冷聲道:「是誰殺了老爺?」
她那雙暈花的老眼精光暴閃,渾身暴現凌厲殺氣,令張小崇不覺打了個寒顫。
鍾玉容柳眉微皺,責怪道:「王媽……」
王媽垂淚道:「老爺一去就是十幾年,沒想到回來的竟是……」
鍾玉容秀目微紅,歎息一聲,微微一福,道:「公子可肯將事情的始未告之玉容?」
張小崇忙道:「玉容妹妹不必多禮……呃,且聽我慢慢說來……」
王媽冷哼一聲,看到小姐責備的目光,她低頭垂手站立一旁。
張小崇將事情的一一道出,當中不免添油加醋,誇大其詞,他知道鍾玉容與王媽都是修行極深之人,倒沒有吹噓自已如何殺敵,只說自已如何認識藥魔,如何艱辛萬苦的背著他爬出地牢,如何被敵人發現,藥魔如何力戰群敵,自已因修行低微,只好躲在一邊施放迷藥等等,他怕玉容說他好色,故將春藥改成了迷藥。
偷瞄了玉容與王媽一眼,見兩人都在沉思,知她倆正在思索自已剛才說的話。
他歎息一聲,道:「玉容妹妹請節哀,老爺子是含笑九泉的,他可不想你太傷心了。」
鍾玉容幽幽歎息一聲,默然不語,秀目已隱現淚珠,面上充滿了悲傷。
王媽面現殺機,咬牙切齒道:「花雲龍,老娘決不放過你!」
鍾玉容歎了口氣,幽幽道:「多謝公子將家父的屍體運回來,玉容只有跪拜謝恩了。」
她想跪下行禮,張小崇忙制止她,急聲道:「玉容妹妹不必如此多禮,老爺子臨終前將你托付給我,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哦,我叫張小崇,以後你叫我小崇哥哥就行。」
王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小姐,我去把老爺藏匿的東西取出來。」
鍾玉容點點頭,道:「如此麻煩王媽了。」
突然發覺自已的雙手仍被對方握著,俏臉不由得一紅,慌忙掙開。
張小崇握著那雙柔軟的手兒,有點兒暈淘淘的,見她掙脫,心中暗叫可惜。他知道王媽不相信自已,去取鍾百福藏在太師椅下的東西,實是驗正自已所說的話是否真實。
此刻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萬一鍾百福欺騙他,那可慘了,只怕死無葬身之地。
很快的,王媽捧來一個蘭布包,放到桌上打開,然後退到一旁。
布包裡盛放的是一本書,兩個小瓷瓶,一個黑色的小圓筒,比竹筷稍短,還有幾樣小東西。
鍾玉容走上前,拿起那本書,歎了口氣,道:「這就是凝結了家父半生心血的藥王聖經。」
她雙手打捧著書,遞給張小崇,道:「請張……大哥妥善保管。」
張小崇雙手亂搖,道:「玉容妹妹,這書我留著也沒用,再說那應該是屬於你的東西,還是你收下吧。」
鍾玉容淡淡道:「這藥王聖經是家父口述,玉容親筆記錄的,玉容都記得一清二楚,還是請張大哥收下吧,希望張大哥能夠慎用,用它造福眾生。」
張小崇見她執意要給,只好收下,道:「多謝玉容妹妹。」
鍾玉容指著左邊那個白底小蘭花的瓷瓶叮囑道:「這瓶是劇毒七彩**散,另一瓶是解藥,希望張大哥用時慎之又慎。」
她解釋道:「七彩**散是天下三大劇毒之一,確切的說,應該是天下第一劇毒,實在太過歹毒,我本不想交給你,可是父親把這些告訴你,或許是想讓你幫他報仇,唉……」
張小崇聽得心頭一跳,心中罵道:「該死的,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可惡的鍾百福,死後還想拉上老子作陪,實在可惡。」
嘴上卻道:「玉容妹妹放心,我一定會宰了姓花的為老爺子報仇,以慰老爺在天之靈!」
還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
他明知花四爺不好惹,可是在美女面前怎能未弱,更何況這是討好美女的機會,而且現在又不用他去拚命,嘴上說說而已,何樂而不為?嘿嘿,老子手上有了這天下第一劇毒,看誰不爽,給他吃上那麼一點,嘿嘿……
鍾玉容又怎會知他心中想法,拿起那個小圓筒,道:「這是一個暗器發射器,也叫暴雨奪魂筒,一次可發射一十二枚鋼針,也就是令人聞之色變的暴雨奪魂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