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悲的語調低沉而緩慢,如同老式的唱片一樣,有種舊時光的感覺。
「……白化苦惱地搔搔頭,說:「張藍和蕭慎吾一開始就做了周密的安排,以應對後面的各種變化。先是那幅靜物畫,同樣的靜物畫蕭慎吾肯定畫了不止一幅,然後用夜光顏料在上面繪上不同的畫面。頭一幅是從水井裡伸出一隻鬼手,第二幅的畫面嘛,應該是第一幅畫面的延伸,比如那個鬼從水井裡爬出來之類的,總之應該是十分恐怖駭人的畫面。」
說到這裡,白化瞥了一眼羅培高,後者正若有所思地緊盯著地板,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白化只得繼續他的獨白:「他們的計劃是先讓葉林看到第一幅駭人的畫面,企圖引葉林的心臟病。計劃果然成功了,葉林被嚇的心臟病,可是他們沒料到葉林的慘叫聲驚醒了張媽。在此情此景下,為了不引起張ma的懷疑,只能馬上打急救電話,葉林才因此僥倖地揀了一條命。」
「他們見一計不成,便準備繼續實施他們下一步的計劃,即用第二幅畫恐嚇葉林。可是葉林畢竟是在生意場上打拼多年的人物,雖然他不願相信自己的妻子就是企圖謀害自己的人,可是還是小心翼翼地把書房的門鎖了起來。」
「葉林找到我的時候,我覺得這樣的確能挫敗他們的陰謀,書房的門被緊緊地鎖住,鑰匙只有葉林一個人才有,窗戶又是從裡面反鎖的——事後仔細檢查也沒有現闖入的痕跡。雖然窗戶上面的牆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最多只能鑽進一隻老鼠而已。」
白化沮喪地說道:「可是我沒有想到其實張藍和蕭慎吾在事前連這點也算計到了,即在書房被鎖的前提下,怎麼更換壁爐上的那幅畫。」
羅培高點點頭,說:「這是一起事前策劃周密的陰謀,誰又能想到張藍和蕭慎吾竟是如此狡猾的兇手呢。」
白化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羅培高,不過他還是無法原諒自己的大意,他垂頭喪氣地繼續說道:「實際上蕭慎吾還繪製了一幅『特殊』的靜物畫,說它特殊,是因為在這幅畫裡,把整個畫框也畫進去了,也就是說,若不仔細看,你會以為這是一幅裝上了畫框的靜物畫,而實際上包含整個畫框在內,都是一幅靜物畫。」
「蕭慎吾預先把這幅特殊的靜物畫貼在第一幅畫背後的牆面上,以備萬一。果然事後葉林出自他那謹慎多疑的本性,把書房牢牢地鎖了起來。這個時候,蕭慎吾預先安排的那幅特殊的靜物畫便可以派上用場了。」
「先蕭慎吾趁葉林不在家的時候找個借口支開張媽,然後搬來梯子,爬上去,把堵住那個小洞的磚頭移開。那個洞口在窗子的上方,也就是說是正對著壁爐的方向。蕭慎吾用一根長長的竿子伸進了洞裡,小心翼翼地挑下掛在壁爐上的油畫,然後將畫挑進壁爐裡藏起來,在黑夜裡,葉林是不會注意到黑魆魆的壁爐裡其實已經藏了一幅油畫的。同樣的,葉林也不會注意到那牆上的油畫是沒有畫框的,所謂的『畫框』,其實是預先畫在油畫上的而已。」
「不過這還只是計劃的一部分而已,真正的高。潮還在後面。不知道你注意看現場的照片沒有。有一個奇怪的現象,葉林死時神情驚恐、七竅流血,可是他倒下時所面對的方向卻不是那服油畫的方向,而是窗外。」
羅培高不動聲色地說:「你是說蕭慎吾讓張藍裝鬼,從水井裡探出來嚇葉林?」
白化點了點頭,說:「極有可能是這樣的,光憑一幅畫是嚇不死葉林的,他們從上次的失敗中吸取了這個教訓,這次讓現實和畫境結合,終於把心有餘悸的葉林活活的給嚇死了。」
「目前看來,很有可能是這樣的。」羅培高想了想,說。
「事後他們只要迅把牆上的那幅畫撕下來藏在身上,再把藏在壁爐裡的那幅畫掛回去就好了,做完這一切還要不了一分鐘。」白化歎了口氣,說,「一場精心策劃,堪稱完美的謀殺就這樣達成了。」
羅培高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點燃,又繼續抽了起來,邊抽邊說:「是啊,而且我們還根本無法起訴他們。告他們什麼呢,葉林是被活活嚇死的,即使我們把牆上的那幅畫帶回去,檢測出了上面用夜光顏料畫出的恐怖畫面,也不能說明什麼。蕭慎吾只會聳聳肩,說那其實只是他開的一個玩笑而已,卻沒想到把葉林活活嚇死了。即使蕭慎吾承認了這些,他也是不負任何刑事責任的。」
「是啊,調查的結果說明張藍和蕭慎吾根本不是他們所說的親戚關係,可是現在葉林已經死了,就是張藍和蕭慎吾第二天就去辦理結婚手續,我們也拿他們絲毫沒有辦法。」
說到這裡,白化的腦子一片空白,他悵然若失地望著窗外,喃喃地說道:「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寄望那句老話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不過你真的相信這句話嗎,反正我是不信的,說不定張藍和蕭慎吾在這世界上,活的比我們兩個人都還要長咧。」
羅培高沒有說話,他默默地抽著煙,那佈滿魚尾紋的眼角好像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誰也不知道此時他在想些什麼……」
葉大悲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畫筆,仿若自語的說:「真的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真的是這樣嗎?」
柳依依突然轉過了頭來,說道:「明天中午,你去我那裡。我派人過來接你!」
說完,她扔掉了手裡的煙頭,轉身匆匆而去。她就像一陣風一樣,來去無形,令人捉摸不透。
謝魚他們看著葉大悲的畫,這畫的就是故事裡講述的最恐怖的那個場景的畫面。畫得栩栩如生,讓人從心裡頭向外散著恐怖的冰冷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