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章心結解開
那隻手的主人卸掉了郭踢來的所有的力量:「不過問了一句話,有必要這麼凶嗎?」
郭白了來人一眼:「你表妹醒了,你不去陪她跑來騷擾我幹嘛?」
「我來安慰某顆受傷的心啊!聽說芸兒不記得你了,怕你一時想不開,從這天台……」
「去死!」惡毒的詛咒打斷了來人的烏鴉嘴:「劉偉雲,再說我就把你從這天台丟下去!」
被稱為劉偉雲的人懶懶的靠在天台的扶手上看著郭:「我是無的謂啦,不過我家芸兒如果自己她的親親表哥被某人從天台丟了下去,估計她會傷心到死?說不定一受刺激又睡個幾年,到……唔唔!」因為嘴巴被摀住沒辦法說話的劉偉雲被郭湊近的超大特寫臉給嚇到了。手機看書請登陸
郭狠狠的低咒道:「再亂說我就把你的舌頭拔下來!」有這樣當表哥的嗎?竟然咒自己的表妹繼續昏睡,自己原來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才會跟他成為死黨的?
收拾了玩笑心,劉偉雲突然認真的看著郭:「芸兒過得很苦,你有信心給她幸福嗎?」
「啊?」因為劉偉雲太快的轉變,郭一時沒反應過來劉偉說的是什麼。劉偉雲卻是一轉身,將目光投向了遠方:「所有的兄弟姐妹中,兒是最安靜的一個,也是最乖的一個!」說完他回頭對郭苦笑了一下:「你也是世家子弟,想必對這個身份也有同樣的感觸?!」
根本沒有看郭地表情。劉偉雲繼續說道:「從小,她就不需要任何人照顧。不哭,也不鬧,只是靜靜的做著她地功課,練功也好,背藥方也罷,甚至在很小的年紀就陪著爺爺去採藥,她也從不喊一聲苦。受了傷也從不哭。總是對著別人微笑,卻總是將所有的人都排除在她自己的世界之外。這大概是與她父母長期不在身邊,而她一直寄住在爺爺家裡有關。也或許是這一點,所以爺爺才特別疼愛她,大概是知道她內心很寂寞。」
「我們這些表哥們,雖然知道她不開心。卻不知道要怎麼接近她,只能是遠遠的看著她,守護她。可是越是這樣守護,就越是為她心疼,伯伯和伯母似乎也不知道要怎樣與她相處,明明是很渴望與對方交流,卻永遠都是那麼疏離而冷陌。甚至……根本不像是家人一般的有禮。」輕歎了一口氣,劉偉雲沒了平時那種笑鬧的感覺,卻讓郭體會到了他對陳芸地關心與愛護之深切。
彷彿是自我嘲笑一般,劉偉雲笑了一下。然後轉過頭來看著郭:「知道嗎。別人都被兒冷漠的外殼騙了,所以都不敢太過接近她。只有你。是真正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的。不是什麼中醫天才。不是什麼世家子弟,只是因為是她。所以你才注意她。你是唯一的一個。」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劉偉雲的話,郭覺得有些心疼,他又回想起剛到中醫學院時,因為學生都都還很年青,所以平時不學習時,總是很熱鬧,只有她,永遠是安靜地呆在角落裡,手裡永遠都捧著一本書。在學校裡,最容易找到她的地方就是學校的圖書館,她喜歡看書,幾乎什麼書都看,從歷史經濟到文學軍事。是你永遠的朋友有時自己在想,或許她並不是真的想看書,她……只是不知道要怎麼打發自己的時間。
病房終於安靜了下來,陳芸也可以閉上眼整理自己的思緒。一下從那個充滿了魔法的世界回到現實的世界來,從十歲傑米的身份轉換到十五歲的陳芸,她確實有些受不了,她只有不停地安慰自己,拉斯奇大陸地一切,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個夢,一個有些久地夢,睡了一年,夢了十年地夢。
輕輕一抬手,一個冰冷的東西從手中滑落,雖然手有些無力,但陳還是拾起這個東西看了一眼,只是這一眼就讓她怔住了。如果剛才還可以自己安慰自己說那一切不過是一個夢,夢中地一切都是假的,那麼現在手中的閃爍著光芒的守護之心又怎麼說呢?
等等!傑米突然發現自己的無名指上還帶著一個戒指,這個戒指她再熟悉不過了,老師梵亞特親自將它放到自己的手心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心中默念著咒語,一把精緻的豎琴卻出現在了自己的手中,這是哈迪送的,它一如精靈的所有物品一般,精緻而華麗。手指輕撥豎琴,那一首被自己笑鬧著編出來的歌已經在病房裡迴盪:「
在拉斯奇,有一個美麗的村子,它的名字叫斯坦
是的,村子裡有著一個勇敢的獵人西克
右手拿著弓箭,左手拿著獵刀
勇敢又快樂的獵人西克啊
拿著弓箭上了山,卻是空著手回到了村莊。
可憐的西克啊,回到了村莊
被他的老爸吉爾大叔追著打
勇敢的西克啊,只好晚上再上山。
帶著美麗的藥師傑米一起上山打獵加採藥
可憐的西克啊,怎麼就嚇得尿了褲子?
最偉大的獵人啊,這下他怎麼就被黑夜嚇得尿了褲子?」
眼淚輕輕的滑落,陳芸知道所有的過去都不是夢,它們是真實存在於自己的生命之中。抱緊了懷中的豎琴,一個個名字隨著腦海裡他們的映像而被她輕輕的呼喚:「老爸,老媽,吉爾大叔,西克,穆,安格瑞,加西亞,加雷,羅薩……你們現在還好嗎?」
收回了豎琴,陳芸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自己回來了,可是穆他們知道嗎?在那個世界裡,傑米應該算是死了?他們能接受這個事實嗎?尤其是那個……永遠沉默著,將自己所有表情都掩藏在那深深的額發之後地人。
上一次自己的離去。讓他變成了黑暗龍騎士,這一次呢?自己就這樣真地倒在了他的懷裡。他會不會想不開,會不會做傻事?越想心越慌,如果現在有一個可以回到拉斯奇的通道,或許她真的會不顧一切的拋下這個世界,衝進去!
還有西克,那個永遠都在身邊支持自己,逗自己開心。像陽光一般溫暖著自己的紅髮男孩,他現在又會怎麼樣呢?不期然的,那次在北方自由聯盟基地看到地西克醉酒的樣子讓陳芸心頭一痛。回想西克那張如夏日裡陽光般熾烈的笑臉,陳芸的臉上泛出絲絲笑容,突然間,沒有任何理由的。她就相信,這一次,西克再也不會像上次那樣了,他不是還答應了要幫自己好好照顧穆的嗎?他一定會做到地,因為……他是斯坦村人啊,是斯坦村最偉大的獵人啊!
一個個
過去,陳芸沒有發現有人走進了病房,坐到了她的身輕輕的幫她擦去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她才從回憶中驚醒了過來。回頭一看,迎上的卻是那張對自己來說。陌生感永遠大於熟悉感的臉:「父親!」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陳繼龍看著表情迅速恢復正常的女兒。心中有著說不出的痛。對這個女兒他一直覺得欠她許多,可是當初一心撲在事業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一雙寂寞和渴望親情地眼睛在角落裡盯著自己。直到自己發覺時,父女之間已經產生了不可化解地隔膜了。
輕輕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很好,陳芸卻奇怪父親並沒有像平時那樣說幾句無關緊要地話便離開,而是一直坐在床邊看著自己。那眼裡流露出來地關懷與心疼,讓她不期然的想起了另一個世界裡地克雷斯,原來……自己一直被愛著,只是自己固執的不想去發現,不想去接受。
想通了這一點,陳芸突然對著劉繼龍笑了:「爸爸今天工作不忙嗎?」
聽到女兒對自己稱呼的改變,陳繼龍怔了一下,卻發現這麼多年來,自己第一次在女兒的臉上看到最真實的笑容,眼睛一紅,他將頭偏了過去,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失儀:「沒事,今天我請了假!」其實是接到妻子的電話後,自己連外套都沒有來得及穿就跑了過來。
看著父親只穿著單薄的襯衣,陳芸沒有戳破他的謊言,只是輕輕的咳了一聲:「爸爸,天好像有點涼,可以麻煩你幫我回家拿件毛衣嗎?」
陳繼龍全身輕輕一顫,回過頭來,卻看到女兒在陽光下對著自己微笑:「可以嗎?」
輕輕的點了點頭,陳繼龍站了起來,伸手想要抱抱女兒,卻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對女兒做過這個看似最簡單的動作,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卻突然發現女兒一把抱住了自己:「爸爸,對不起,以前我太任性了,竟然完全封閉了自己的心!以後……不會讓你和媽媽擔心了!」
抱緊了懷中的女兒,陳繼龍閉上了眼,高高的仰起頭,努力不想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卻仍然止不住兩頰有一絲溫熱滑落:「出院以後,回家來住!」
可是懷中的女兒卻輕輕的搖了搖頭:「爺爺的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我還是和爺爺住!有空,我會回去陪你和媽媽的!」一如原來一般的細心與體貼,只是這體貼比起原來,少了此許冷漠,多了此許溫情。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劉偉雲與郭走了進來,卻吃驚的看到陳繼龍與陳芸抱在了一起。
或許還是不習慣在別人面前流露自己的感情,陳繼龍鬆開了懷抱:「我回去幫你拿件衣服,中午想吃什麼就告訴媽媽,知道嗎?」
「嗯!」陽光下,陳芸的笑顯得那麼的透明,就如同水晶一般。
「偉雲,芸兒就拜託你照顧一下了!」妻子太累了,在打過電話後不久,就睡著了,一年了,也真夠難為她的了。
劉偉笑著點了點頭:「伯伯放心,我會照顧好芸兒表妹的。」
陳繼龍一離開,劉偉雲馬上跳到了陳芸的床邊:「芸兒,還記得我嗎?」
「偉雲表哥!」面對這個老是鬧個不停的表哥,換成以前的陳芸,她肯定是頭疼不已卻強自忍受,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陳芸看著劉偉雲卻突然想起了那個有著一頭紅揚的紅髮,總是故意搗亂逗自己開心的人:「這次又給我帶了什麼好玩的?」
「撲!」一聲,郭似乎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他是給你帶了好玩的,但是你睡太久了,這個本來很漂亮的東西嘛……」
「怎麼了?」
劉偉雲有些為難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草編的小動物遞給了陳芸:「我跟別人學著做的!」
看著這個草編的小動物,陳芸的眼睛有點濕,從小到大,偉表雲哥似乎想盡了辦法要逗自己開心,卻總是被自己拒絕,強忍住淚水,陳芸抬起頭來:「很漂亮的蚱蜢呢!謝謝偉雲表哥!」
「蚱蜢?」怎麼覺得劉偉雲的嘴角在抽,而他身後的郭早已沒有形象有大笑著癱倒在了椅子裡:「蚱蜢!哈哈哈……」
似乎是自己說錯話了,陳芸很小心的問道:「怎麼了?你們不覺得這只蚱蜢很漂亮嗎?可是我覺得很好看啊!」
「芸兒……」劉偉雲狠狠的瞪了身後還在大笑的郭一眼後,嚥了口口水艱難的說道:「這個……本來我編的是一隻鳳凰的!不過草沒選好,選得太嫩了,只是幾個小時就幹掉了,然後就就變成這樣了!」
呃……鳳凰?!!看著手中這只長得像蚱蜢般的鳳凰,陳芸怔了怔,一張小臉因為憋笑而變得通紅,劉偉雲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小表妹:「想笑就笑,我不會怪你的!」
終於陳芸忍不住笑出聲來,而她的笑也逗得郭笑得更囂張了,劉偉雲第一次著到陳芸笑得這麼開心,就算有滿心的不快也只能化為無奈,他輕輕伸手揉了揉陳芸的頭:「真是拿你沒辦法,有那麼好笑嗎?」
「表哥!」陳芸咬牙舉起手中的鳳凰忍住笑說了一句話,卻讓劉偉雲更加哭笑不得:「今天我總算知道什麼叫做沒毛的鳳凰不如雞了!」當然這句話也換來了郭更加囂張的一通狂笑。
從陳芸手中接過自己編的鳳凰看了一眼,劉偉雲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仔細一看,確實有點像蚱蜢!不過芸兒,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搞笑的潛質?!」
被劉偉雲這一說,陳芸怔了怔,然後又微笑了起來:「以前把自己的心都封閉了起來,所以什麼都不去理會!現在心寬了,自然也就會笑了!」
又伸手揉了揉陳芸的頭,劉偉雲的眼中有些愛憐:「心真的寬了?」
「嗯!對不起!偉雲表哥,以前讓你們操心了!」坦誠的眼裡有的是歉疚與溫暖,這樣的目光是很早很早以前,自己就希望能出現在這個小表妹眼中的,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看到。輕輕的敲了一下陳芸的頭:「好歹我也費了一番心思才編出來的,竟然被你笑成這樣,沒收!下次做了漂亮的再送你!」
「好!我等著,如果敢賴掉我就告訴爺爺,讓他罰你抄醫書!」吐了吐舌頭,在陽光下,陳芸笑得有些壞,有些開心,還有些……落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