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紅色的楓葉不甘地被從樹下吹起,凜冽地風帶它翻捲著飛上了山頂,落在了已經有些粘稠的血泊之中。刺鼻的血腥味瀰漫在整個山頂,即使是寒冷的秋風,也不能將它們完全的吹散。滿地不能稱之為屍體的碎片零亂的散播在山頂這塊小小的平地上。混著血腥和某些還能勉強看出形狀的碎片顯示出剛才在這山頂經過了怎樣激烈的打鬥。在這凌亂的戰場之中,最顯眼的不是屍體上那些魔法燒灼的痕跡,而是在懸崖旁一塊石灰岩上的斑斑血跡,灰白色岩石將殷紅的鮮血襯得分外的刺眼……
山頂懸崖邊的灰髮男子穿著一身整齊的盔甲,手中卻執著一把滴血的劍,整個人怔怔的站在懸崖邊靜靜地看著他面前的懸崖,他身後是同樣穿著盔甲的四名騎士,不過從盔甲的款式來看,這四名騎士是男子的手下或是侍從。兩邊都沒有先開口,就這麼靜靜地站著,好像在等待著什麼。楓葉在他對面一群騎士跨下的馬腿間徘徊著,翻轉被風帶下他背後高高的懸崖不見蹤影。從懸崖邊掠過的山風,發出類似於嗚咽的哭聲,就像是在悲傷那些落下的生命。
傍晚的太陽已經沒有了熱,血腥味已經慢慢褪去,空氣中瀰漫著的秋天的味道,清冷而又寂寞的味道。
一陣金屬的摩擦聲響起,穿著精良盔甲的騎士身旁的馬不甘久久站在一個地方不能行動,它們的心終究是嚮往著奔馳在廣闊的大地上,而不是呆在這個懸崖邊動也不動,而站在灰髮男子身邊的那匹白色翼馬更是不耐煩的打著噴鼻,張開了自己碩大的翅膀揮舞著……
被馬兒的聲音打斷了思緒,看著面前濃霧瀰漫的懸崖,灰髮男子嘴角慢慢勾勒出一絲無奈的笑,一直在手中的劍,也輕輕的收回了腰側的劍鞘。一聲輕輕的歎息,身後騎士中為首的一人走上前來:「公爵大人,我們……要不要一下懸崖?或許……」
抬手示意不需要,灰髮男子似乎是自言自語:「死……也不願意回去嗎?」整整一個小隊的近衛騎士被殺,都不能引起他心中一絲波動,可是那個人抱著劍大笑著躍下懸崖時,卻讓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劍:「為什麼?明明可以不死的!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就那麼恨我嗎?」
站在懸崖邊看了很久,秋日山中的霧氣很大,即使是山風也不能將它完全吹散,雖然看不到那個下落的身影,可是這樣的高,他斷沒有生還的可能性。這麼大的霧,就算騎著翼馬也不可能找到屍體,甚至會撞上懸崖上突起的石頭或是樹枝。公爵沉沉的歎了一口氣,轉身上馬,不顧身後騎士們擔心的眼神,直接縱馬向王城飛去。
身處半空之中,秋風像刀一樣割著裸露在空氣中的臉龐,平時看起來永遠都那麼堅強的公爵此時卻顯得格外的脆弱,看著遠處鮮血般的夕陽,公爵仰頭閉上了眼:「你想用死來報復我嗎?!那麼……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