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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隕落紅月 文 / 月下狂想

    在一望無際的魔靨之原上,魔術師楊身背奧丁,和月舞天、裴琳蘿紗急往西方奔逃,身後則有七罪部眾銜尾急追,不一會,前方一陣光芒乍現,數名七罪殺將率領七罪部眾攔阻而來。

    身受重創的月舞天,忍著體內沉重傷勢,沖身而出,手上月之痕再迴旋射出,所到之處,攔路七罪部眾非死即傷,漫天血雨下,月之痕飛舞在千百部眾中辟出一條血路。

    殿後的裴琳蘿紗,身旋曼舞,繞走全身的綠色光珠,引動神兵之能,綠籐封路、異花阻敵,雖不如其他神兵富有殺傷力,短時間內,卻也讓身後追兵前路受阻難以追上。

    身背奧丁的魔術師楊,苦惱表情的面具下,不斷傳出急喘的呼吸聲,他明白雖有月舞天開路,裴琳蘿紗阻斷追兵,然而帶著傷重的奧丁被利未安森等魔追上,只是早晚的事。

    苦惱著眼前困境,魔術師楊一個不穩,連同背上奧丁同時跌倒,霎時兩旁冒出十多名七罪部眾,無情利爪不客氣的索命抓下。

    危急之際,月之痕飛旋救援來至,月之痕走過瞬間,逼近魔術師楊與奧丁的七罪部眾慘死當場。

    接過飛旋回來的月之痕,月舞天冷漠的臉上,已然浮現疲累。

    這時,前方近百部眾又同時衝來,從地上狼狽爬起的魔術師楊,放聲叫:「月老大,你退開!火之怒炎龍開道!」

    隨著臉上面具猛一變怒容,魔術師楊勾射魔法牌引咒而出,只見兩道火流猶如長龍撲噬而出,所到之處,七罪部眾盡遭怒炎焚身,當場化作灰燼。

    以炎龍開道,魔術師楊再背起奧丁,大聲招呼月舞天與裴琳蘿紗,隨後引風行魔法牌,帶起月舞天與裴琳蘿紗乘風而起,短瞬間突破近百部眾的圍殺,逃往西方而去。

    落星沉峽,魔靨之原最西邊出口,夾在兩旁千丈高的斷巖直壁中的落星沉峽,強勁的落山風,吹得逃命至此的月舞天等人,直感呼吸困難,為了突破殺陣已經氣空力盡的他們,在峽道路口停下了腳步。

    看著前方狹長、透露著詭異氣息的落星沉峽,調整好呼吸的裴琳蘿紗率先說:「峽道雖然可以避免左右伏擊,然而若是峽道出口處設有重兵,以這峽道的強勁落山風,我們可會落得進退無路的死地。」

    「可是除了這條路,我們也無路可走了!」魔術師楊苦惱著無奈歎道。

    一如魔術師楊所說,雖然衝出了殺陣,卻無法擺脫身後追兵,更何況七大罪身上的強大魔氣,正快速逼近當中。

    就在這時,月舞天不說一語,轉身走到奧丁身旁,擔憂的神色、憐惜的伸手輕撫重傷昏迷的奧丁臉頰,眼神之中流露出萬般不捨。

    好一會後,月舞天毅然移開眼神,握緊著月之痕,然後銀鋒一橫,咬牙說:「以魔族過度自視,我們能突破到這,想必該是他們所料未及,就算前頭真有設下重兵,以你魔法牌與裴姐實力,只要不遭遇七大罪,要想闖過應非難事,至於後面追兵,就由我來擋下!」

    聽到月舞天竟然想憑一己之力阻擋追兵,魔術師楊想也不想隨即叫:「老大,你的傷勢如此沉重,留下來無疑是自殺的行為!而且要是放你一個人在這,日後主人醒來,小丑我鐵定給主人抽筋剝骨!」

    「一個人死,總比大伙全死在這好,再說要殺我月舞天,也得看看他們能否抵擋染血的紅月!快帶你主人走,你不走,就換你留下來!」月舞天冷冷看了魔術師楊一眼,冷言說出心中的決意。

    裴琳蘿紗知道月舞天心意已決,連忙走上前拉住月舞天的手,輕聲說:「月妹……讓姐姐也留下來幫你好嗎?」

    「裴姐,你留下只會讓我分心,放心吧!紅月之芒當世無人可擋。」抽離了裴琳蘿紗的手,月舞天揮手,催促著裴琳蘿紗與魔術師楊快點進入落星沉峽。

    沉峽入口處,荒地上,風疾吹,砂石奔走,纖細的身軀、彎長寬闊的月牙銀鋒,一夫當關的月舞天,銀色的短髮下,銀色的雙瞳如今充滿冷冽的殺意,一身冰冷的氣息,比起月之痕來得更冷、更讓人心寒。

    沒多久,近千名七罪部眾蜂擁來到,殺聲中,後方更見五道掩天黑影快速逼近,為了替魔術師楊與裴琳蘿紗爭取時間,月舞天手揚刀飛,月之痕罩身旋動,一聲嬌喝,舞月訣殺招蓄勢而起,瞬間銀月刀芒飛洩而出,快速旋舞於月舞天週身。

    刀光中,月舞天雙足離地輕浮而起,隨冰冷雙瞳冷掃而出,舞月訣月滅留痕應手而出。

    舞月之式,飛射而出的月滅刀芒,帶起週身刀氣飛襲而起,貼地飛掠的鋒利刀氣,狀似巨大月牙,蜂擁而上的數百七罪部眾難攖其鋒,刀氣所到之處儘是死傷一片。

    憑著人海戰術撲襲月舞天的七罪部眾,雖人多勢眾,卻不及月之痕在手、拚死一戰的月舞天,盡展畢生所學,靈動的纖細身形帶動銀月刀芒,在近千七罪部眾團團圍殺中,猶如鬼神般殺盡逼身的七罪部眾,漫天血雨下,銀色的月牙,比起昨夜紅月來得更讓人心驚膽顫。

    突然,三道黑色人影眨眼掠過月舞天身旁,就要衝入落星沉峽之內,嚴守沉峽之口的月舞天見狀,身一旋,帶起月之痕銀光旋斬而出,瞬間沖潰七罪部眾殺陣,更把正要衝入落星沉峽的三道人影給擋了下來,同時身動,單腳輕點月之痕之上,冷眼直視眼前三名魔兵戰士。

    「我說過,想要傷害奧丁,就先踏過我的屍體!」

    「可惡,在利未安森與別西卜大人來到前,就用這丫頭的血,來血祭我們手上的魔兵!」

    有過早前的交手,明白這三名魔兵戰士實力皆不弱,一臉冰冷的月舞天,心中提起十二萬分的冷靜,明白著要是自己無法擋下眼前的敵人,奧丁就只有死路一條。

    想到此,月舞天腳一勾,帶起腳下月之痕,接起月之痕後,竟把左腕往月之痕刀鋒上一劃,不斷源源流出的鮮血,很快沾滿月之痕原本銀色的刀鋒,月舞天冰冷說:「好好體驗名劍百器之首月之痕,最終的型態血紅月!」

    「找死!」一聲找死,多弗林手揚魔雙刀,身一動,就如迅雷般直衝月舞天而去。

    只是多弗林快,月舞天卻更快,只見月舞天一揮解開封印的血色月之痕,斬裂空間異能瞬間發動,剎那之間,原本守在峽口的月舞天,無聲無息出現在多弗林身後。

    過去憑藉著快絕身法,曾讓傲紅池也稍感頭痛的多弗林,怎樣也沒想到,面前的月舞天會就這樣消失在眼前,然後在下一瞬間轉而出現在身後,感受到背後逼命的刀鋒,多弗林想也不想,停步、轉身,然後舉起雙刀一擋,誰知……

    伴隨著鏗鏘一聲,美麗的紅色月弧一閃而逝,動也不動的兩人,一人冰冷,一人錯愕,冰冷的她緩緩轉身,慢慢的橫舉起手上血紅的月之痕;而錯愕的他不敢相信的看著手上十二魔兵之一的雙刀,應聲而斷,感受著喉頭冰冷的感覺快速蔓延全身,還來不及說出話,身首分離,成為紅月下第一個祭品。

    只是一刀,只是短短的瞬間,曾與傲紅池激戰的多弗林,飲恨魂斷當場,其餘兩名魔兵戰士見狀,雙雙錯愕,卻也同時收起輕敵之心,不管是對能把魔兵斬斷的紅月之痕,還是一身冰冷的月舞天,突然之間心中無來由浮起恐懼。

    彼此對看了一眼,兩名魔兵戰士同起而攻,妖刀十六夜、肅殺之爪,一左一右夾擊月舞天而來。

    面對兩名魔兵戰士聯手攻來,月舞天強壓體內沉重傷勢,再振精神,右手高舉,再舞紅月飛射,血色刀芒而出。

    心知魔兵威能絕不容小看,更何況是兩把魔兵聯手強攻,月舞天不顧左腕仍不斷流出的鮮血,強催舞月訣盡展畢生所學,誓把眼前這兩名魔兵戰士,在最短時間內,斬殺當前。

    只是兩名魔兵戰士見識到紅月能輕易砍斷魔兵的鋒芒,如今兩人雖然強攻逼殺,可是卻也刻意的不讓魔兵與月之痕交擊,一時之間戰況僵持,難分上下。

    三人身影交纏於沉峽之口,妖刀十六夜長短不一的藍焰刀光、肅殺之爪的鬼焰利痕,左右夾擊,絲毫不留半點生機給月舞天,只看月舞天舞月訣盡展,月弧劃過,月光飛洩,竟招招全是玉石俱焚之式。

    而就在三人酣戰之際,七大罪之一的別西卜、利未安森雙雙來到,遠遠,後方的凡席司、張角、八賢同時悄悄來到。

    看著月舞天浴血而戰,力抗魔兵戰士,張角開口說:「先說好,等等要是誰出手阻止,就是與修道院為敵。」

    「放心!月舞天並非我的目標。」凡席司認真的盯著眼前激烈的一戰,聽到身旁張角的警告,凡席司想也不想直接表明立場。

    這時,一旁的八賢也說:「眼前之戰雖然讓人動容,但是月舞天與我沒親沒戚的,平常態度又驕傲得跟什麼似的,我才沒那閒功夫幫她。」

    八賢話才說完,凡席司又緊接的開口說:「張老頭,也許你沒出手的機會了!」

    凡席司話才停,前方勝負難分的戰局瞬間出現了變化,七大罪之一的別西卜,大步一踏,強行介入酣戰的三人之中,手上挾帶掃蕩千軍之威的狼牙棒,橫掃揮出。

    穿梭於魔兵之中的月舞天,不及閃避,被一棒擊中,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重重的跌落地上滑出,在大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人未站起,原本在別西卜身旁的利未安森緊接來到,一爪抓著月舞天的頭,把月舞天整個人抓起,然後說:「不堪一擊的脆弱生物,方才斷臂的恥辱,現在奉還給你!」

    利未安森話才說完,就聽月舞天又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被利未安森遠遠拋開撞入山壁之中,再重重跌落大地,而在利未安森巨大的爪上,赫然抓著月舞天那仍緊握月之痕不放的右手。

    利未安森一臉好笑的看著滿身鮮血、臉色慘白的月舞天,再把那條右手拋到月舞天面前,「方纔不是威風得很,站起來啊!」

    早前解放月之痕封印已失血過多的月舞天,再先後被別西卜與利未安森攻擊,如今不但體內骨骼盡碎,傷勢沉重,劇痛更讓月舞天失去了意識。

    雙手套著肅殺之爪的魔兵戰士,走到月舞天面前,轉身對利未安森說:「利未安森大人,就讓屬下一爪撕裂這丫頭吧!」

    「隨你便!我們快追入落星沉峽,一定要追上白髮小子!」

    「嘿嘿!臭丫頭受死!」

    伴隨著陰沉的笑容傳出,銳利的肅殺之爪就要把月舞天開腸破肚,但在這時,昏迷的月舞天雙眼猛然一睜,原本消失的冷冽氣息像是遭解放般宣洩而出,給利未安森拋至面前的月之痕自行動起,一個迴旋,一個紅色月弧閃動,雙手裝著肅殺之爪的魔兵戰士,全身透射出紅色的刀光,然後連同雙手上的肅殺之爪,一起被碎屍萬段。

    誰也沒想到月舞天竟然還有再戰之力,也沒想到只是一個瞬間,一名魔兵戰士就這樣被月舞天所殺,正欲起身追入落星沉峽的利未安森楞了楞,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

    別西卜滿臉怒容,似乎是對魔兵戰士連損兩名感到屈辱;

    雙手持長短不一妖刀十六夜的魔兵戰士,則臉色難看得很,甚至清楚浮現出恐懼的神色。

    月舞天緊咬著牙緩緩爬起,縱然同時承受著斷臂之痛、骨骼碎盡之苦,可是卻哼也不哼一聲,左手一舉,月之痕緩緩高浮在月舞天左掌之上,刀鋒上血色光芒隱隱閃動,就猶如夜空上半彎的血色弦月。

    「這丫頭命還真硬,再吃我一棒!」發出怒吼的別西卜,一邊揮動著巨大的狼牙棒,一邊擺動龐大的身軀,走向月舞天而去。

    全拼著最後一口氣硬撐的月舞天,面對逐漸逼近的別西卜所帶來的致命威脅,忍著全身劇痛,不顧身上大小傷口仍不斷流出的鮮血,一步拖著一步,慢慢走到峽道入口,跟著再催月之痕,在週身繞旋劃出無數交纏的月弧光痕。

    此時的月舞天雖仍一臉冰冷,但卻也再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冰冷執意的眼神,訴說著絕不讓任何人通過的決心。

    這時,利未安森快速閃身擋在別西卜面前,在打量著月舞天好一會後,再說:「小心!這丫頭的武器有點詭異。」

    眼看著兩名魔兵戰士在紅月之痕鋒芒之下,魔族不滅體全然失去作用,利未安森此時擋住別西卜,一方面是因為月舞天已到窮弩之末,不想多做無謂犧牲,二來則是察覺到一旁張角等人的氣息。

    「哼!這臭丫頭,在你我面前連續斬了兩名魔兵戰士,這面子、這口氣怎能作罷!不把這臭丫頭打成肉餅,然後吃下肚去,我別西卜今後怎在魔界抬得起頭!」別西卜忿忿叫道,一個揮手把利未安森推開後,繼續揮動著狼牙棒,大步的走向月舞天而去。

    「丫頭死來!」別西卜走到月舞天面前十步之處,隨即大喝一聲,更高舉手上狼牙棒,大力的往月舞天轟下。

    「紅月最終式--血月殺!」就當別西卜大棒當頭敲下,月舞天冷然從嘴邊迸出話來,同時原本旋繞週身的月之痕,更帶起四周紅色月痕,如被風吹起的櫻瓣,全然襲向別西卜而去。

    舞月訣最終的一式,也是月舞天這一生最後的一擊,血月殺一出,就見月舞天體內的鮮血,如受牽引般,隨著月之痕化作一道道紅色月痕,挾帶著快絕冷然的殺意,在荒涼的天地之間、在眾人的眼中,下起一場壯烈華麗、也充滿著濃烈哀愁的血月之舞。

    身為七大罪之一的別西卜,首當其衝,雖然強催魔族不滅體,卻仍遭月之痕瞬間腰斬,跟著再給無數紅月光痕斬碎成無數肉屑。

    在不遠處的利未安森,與手持妖刀十六夜的魔兵戰士,感受到月舞天這招的恐怖,雖早一步退開,卻也仍遭受波及。

    利未安森胸口遭月痕劃過,留下數道深長而且無法癒合的傷口,至於魔兵戰士雖在身前急舞妖刀十六夜,但數不清的血月光痕仍穿越刀影間隙,把這魔兵戰士瞬間狙殺於荒原之上。

    受到重創的利未安森,狠狠的瞪了月舞天一眼,一身狼狽強力站起,眼看身上傷口無法自行癒合,加上後方未知的氣息快速逼近,利未安森一咬牙,再不逗留的拖著重傷的身體,轉身快速離開。

    就當利未安森離去之後,發出畢生最後一擊的月舞天,終於頹然跪倒在地,而斬殺別西卜的月之痕,則在一個盤旋後筆直的落到月舞天身前,月之痕刀鋒上紅光盡失,而原本該是炫銀的刀身,如今黯淡無光,更像玻璃般開始迸出一道道交錯的裂痕。

    在利未安森離去不久,張角、凡席司與八賢,先後走出來到月舞天面前。

    其中,張角看了看月舞天氣息全失,更笑說:「嘿嘿,沒想到過去風光的聖女月舞天,也有如此狼狽的模樣啊!」

    「以一己之力,斬殺七大罪之一與三名魔兵戰士於刀下,好一個聖女月舞天,好一把月之痕,張角,我勸你就這樣讓她安靜的死去吧!她……是值得讓人打從心底尊重的武者。」

    方才看了月舞天浴血的一戰後,凡席司忍不住動容的看著氣息漸失的月舞天,認真的對張角勸告說著。

    過去一向瘋瘋癲癲的八賢,這時也難得正色的勸說:「是啊!反正就算你不出手,這丫頭也只剩最後一口氣,不若就讓她這樣死去。」

    「這可不行,要讓八歧成為道器之首,就必須以月舞天的血為引,更何況這丫頭平日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樣子,若這樣讓她死去,未免太便宜她!」

    張角不理會凡席司與八賢的勸告,仍執意出手,只看張角高舉起八歧蛇杖,就見蛇杖上頭攀附的蛇,像是活了過來似的瞬間暴漲數倍,張牙舞動之際,更牽引著天空落下強大電流。

    一旁凡席司與八賢礙於之前承諾不能出手,兩人不約而同轉頭,不忍見到月舞天隕命於八歧電流之下。

    隨著一聲劈剝的電流聲響起,伴隨而起的是月舞天生命中最後的慘叫聲,當兩人再度回頭,清楚看見月舞天全身已被電流燒得焦黑,就連最後的氣息也消失了。

    「嘿,聖女隕命在我杖下,現在只要再毀掉這月之痕,八歧就是當世最強道器!」

    擊殺了月舞天,張角臉上毫無半點憐惜,反是得意的欣賞已經香消玉殞的月舞天死狀,更接著引動天上電流,就要擊毀已經迸出無數裂痕的道器月之痕。

    誰知就當張角正要轟出電流,月之痕卻自行炸碎,無數的碎片亂射飛出,張角在猝不及防之下頓成肉靶,給月之痕碎片射死當場!

    凡席司與八賢見狀連忙抽身急退,一人舞起魔刀成盾,盡擋面前飛射而來的月之痕碎片,一人則是驚天八藝絕學應掌而出,射出無數暗器,打落逼身的月之痕碎片。

    好不容易從月之痕碎片中全身而退的八賢,驚魂未定:「小凡,這怎回事?」

    「這月舞天臨死前,在月之痕內暗藏內勁,蠢張角也不看清楚,就引天雷轟擊月之痕,結果引起月之痕自行引爆,這張角可說是死有餘辜!」

    凡席司收起了魔刀,仔細檢查了腳邊的碎片與張角屍體後,解釋說著,說完後,凡席司察覺後方快速接近的氣息,連忙再說:「耶,有人來到,我們先走吧!」

    凡席司與八賢走後不久,跟著來到落星沉峽的,是急援而來的怒無極,看著四周滿地的屍體,最後目光落在峽口已經氣絕的月舞天身上,「唉,怒某終究還是來遲了!」

    「不!」

    落星沉峽之口,也是紅月碎斷、聖女隕命之處,從昏迷中醒轉的奧丁,聽聞月舞天欲以一己之力擋下魔族追兵,心驚之餘,不顧魔術師楊的阻止,硬是拖著沉重的傷勢走回。

    當看到眼前嵌入地面與山壁的月之痕碎片、當看到一地怵目驚心的血痕,心中不安的念頭,如漣漪般不斷的擴散,原本已經緩慢的腳步,如今再也踏不出去,好久沒有過的恐懼,如蛛網般爬上了心頭……

    一直到看見前方血泊中那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纖細軀體、看到過去總是強裝冰冷的臉,如今皮開肉綻的淒慘死狀,奧丁全身忍不住顫抖起來,慢慢的,奧丁踏出自己的腳步,而每踏出一步,心卻因為眼前逐漸清晰的事實,而寸寸撕裂。

    無聲的走到月舞天屍首身旁,頹然的跪倒在地,用著仍不住顫抖的雙手,抱起已經冰冷的小小軀體,原來一直以來總是默默跟在自己身旁、總是冷然的擋在面前的她,是如此的輕,輕到似乎沒有重量。

    「不!不要……」

    緊緊抱著月舞天冰冷的屍體,用盡全力的嘶吼,卻喚不回已經逝去的靈魂,縱然擁有足以與神匹敵的強大力量,卻仍無法扭轉生死、無法改變眼前殘酷的現實,比起左胸遭半截原罪貫穿的痛,心中撕裂的痛更來得清晰。

    白髮之下強裝冷漠的臉,如今悲傷黯然,在一聲聲低聲的啜泣中,一滴滴打落在月舞天安詳臉上的,不是晶瑩透徹的淚珠,而是藏著痛與悲,情緒全然崩潰的血淚。

    看著懷中的月舞天,昔日冰冷驕傲的姿態,清楚浮現在腦中,過去冷然的話語更言猶在耳。

    想起了當日在朱門與月舞天初識的情景,雖然她不曾說過、縱使她總是用冷漠來武裝自己,但是自己真不知她的心嗎?

    其實自己一直以來都是明白的,若不是心中早有了一個人,如果不是心中仍存在著過去的悔恨,要不是因為害怕失去……

    想得越多,心中撕裂的痛越加清晰,痛得讓奧丁再忍不住仰天發出一聲悲嚎,這聲悲嚎震撼著天際,清清楚楚傳遞到天地間任何一個角落,聲音之中有著極度的悲傷、復仇的宣告,還有對上天的控訴。

    遠方的蘇菲聽到奧丁這聲悲嚎,心神一蕩,臉上露出不曾有過的害怕。

    話沒出口,身旁蘭妮雅低垂著頭,神色黯然,平淡的語氣中,帶著再無法壓抑的難過說:「月妹她……」

    看蘭妮雅神色,冷靜的蘇菲慘白著臉,雙眼泛淚,不相信的說:「這怎麼可能?有他在,月妹怎會……」

    「唉!」很沉重的一聲歎息,就算是刻意保持平靜的蘭妮雅,也終因為心中難過而說不出話來。

    「怎會這樣!不行!我要回頭到他身邊去。」因為月舞天之死而失去平日冷靜的蘇菲,一邊說著,身上風之鎧再現,不理會蘇夢的阻止,拋下眾人,就轉身往來時方向快速飛去,很快消失在遠方的天空。

    而在創世巨塔頂端的雅典娜,聽到奧丁這聲悲嚎,臉上露出訝然神色,好一會後,隨著嘴角微揚,雅典娜笑說:「儂所期待的修羅終於覺醒,不枉儂精心安排了這場遊戲。」

    同一時間,繞路的凡席司與八賢聽到奧丁的悲嚎,兩人同時停下腳步,轉頭往落星沉峽方向望去。

    一會兒,凡席司說:「魔界觀光之旅結束了,如果你想要再多活幾年,有多遠就跑多遠吧!最好是馬上離開魔界,因為這傢伙已經不再是人了!」

    同樣感受到天地間異樣的氣氛,八賢眉頭一挑,興致勃勃笑說:「真正的修羅嗎?這可真有意思,修羅可是每個武者窮盡一生所追求的最終境界,所以就算是會丟了老命,我也定要會他一會,體會看看修羅究竟有多恐怖。」

    蒼涼的天地之間,奧丁安靜的抱著月舞天,由低聲的啜泣逐漸變為無聲。

    遠遠的一邊,魔術師楊與裴琳蘿紗並肩而站,兩人臉上同樣神傷黯然,平日裝瘋賣傻的魔術師楊,誇張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大聲嚎哭,而裴琳蘿紗則啜泣著靠在魔術師楊身上,很想上前,但是卻被魔術師楊輕輕拉住。

    「這時候,就讓主人安靜的陪著老大吧……」

    慢慢的,奧丁抱著月舞天緩緩站起,不曾減弱的落山風,吹舞奧丁那一頭白色的長髮,蒼白的臉上,流露出沉重的悲傷與哀淒。

    這時突然傾盆落下的大雨,打落在奧丁那一身帶著斑斑血漬的龍騎戰鎧之上,也衝落了奧丁與月舞天身上鮮紅的血。

    此情此景,看在魔術師楊與裴琳蘿紗、還有自責遲來無聲佇立一旁的怒無極眼中,奧丁不再讓人感到難以親近,那一身沉重的悲傷、那一滴滴伴隨雨珠落下的血淚,奧丁如今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同樣的脆弱、同樣的充滿著感情,也同樣有著許許多多的遺憾與悔恨。

    「為什麼會這樣!」以著極速回頭趕來的蘇菲,悄然的落在奧丁身後。

    看到了奧丁懷中的月舞天,大雨之下,蘇菲充滿著驚愕的臉上,分不清是雨是淚,同樣無法接受眼前所見事實。

    在注意到奧丁左胸上的半截原罪劍刃,注意到了四周散落的屍骸,與月之痕碎片,那一瞬間,蘇菲全然瞭解了月舞天為什麼會斷命在此。

    「月妹,菲菲打從心底謝謝你,謝謝你守護了他!」

    看著月舞天斷氣的臉,蘇菲心中默默說著。

    在那一天見面的夜裡,也是同樣在乎奧丁的三個女人,彼此敞開心胸交談的月下,在蘇菲說出魔界遠征背後的計畫後,她們達成了最後的共識,明白奧丁最終必須面對傳說中無敵的戰神雅典娜,所以蘇菲與蘭妮雅計畫先行一步,目的就是在奧丁對上雅典娜之前,率先掃除這一路上任何阻礙奧丁的敵人,以及削弱雅典娜的力量。

    至於月舞天,則待在奧丁身旁或是留在後方,在於提防著武癡、亞瑟等遠征隊裡任何不安的變數。

    雖然算準了武癡、亞瑟等人,絕不會在一開始就有所行動,也估算著神與魔將受制於彼此的制衡,而不會有任何大動作,然而西門無恨化身逆神者,卻成了蘇菲當初所估算不到的變數,更也萬萬沒想到,魔族七大罪首要針對的目標,竟會是奧丁。

    一個錯算,導致了月舞天之死,心中止不住的自責,惹得人前總是掛著一抹自信淺笑的蘇菲,也無聲落淚。

    緊抱著月舞天,奧丁帶了哽咽的聲音,強裝溫柔說:「你就好好睡吧!我會讓任何傷害你的傢伙,體驗你所感受到的痛,用他們的血來彌補你所流去的血,不管在這裡、在雲夢大陸,甚至於神界。」

    就算知道奧丁如今腦中只存復仇意念,蘇菲仍不放棄勸說:「菲菲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但在此之前,還是必須先把你身上的傷醫治好。」

    「再重的傷,都比不過此刻我心中錐心的痛,蘇菲,想辦法說動蘭妮雅、蘇夢、凌少他們,然後連你在內,立刻離開魔界!」

    「不!你到哪,菲菲就跟到哪!你想替月妹復仇,菲菲何嘗不想,月妹的死,菲菲難辭其咎……」

    不等蘇菲說完,奧丁厲聲說:「夠了!都夠了!你們不要再扯我後腿,全給我滾離魔界!」

    「菲菲知道你不願再承受心中所在乎的人在你面前死去,但是,菲菲就願意看你在衝動下失掉性命嗎?

    「月妹犧牲自己為的是什麼?現在你竟自私的不顧身上傷勢執意復仇,要是有個萬一,你要菲菲怎麼面對死去的月妹?你要菲菲滾,不如你一劍殺了菲菲,不然菲菲說什麼都不會再離開你半步!」

    一向冷靜的蘇菲,也因為月舞天之死而情緒失控,如今更因奧丁無情的對待,而整個崩潰,說到最後,整個人忍不住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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