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晚,遙掛天際的月總是給人孤高、冷寒的肅寂之美,明月周圍散發出淡淡的光暈,呼應著一旁閃爍不定的星光,就好像是一個總是強裝冷漠的人,在他孤寂冰冷的面具之下,傳遞著心中默默守候的溫柔,所以大多數的情人選擇在月下互訂終生,終年漂泊的遊子,也藉著望月思念著故鄉的伊人。
今日出現在刺眼日光之下的白晝之月,取代了上方刺眼的日光,閃動著璀璨的銀色光芒,雖然美得讓人失魂落魄,但卻也無情得讓人膽寒。
如夜般冷艷的女子,回眸一瞥的銀色瞳孔雖然美麗,卻冷漠到絲毫沒有半點身為人類該有的情感,一如手上揮出的銀月刀鋒,是當世最美的刀,卻也是最冷、最無情的月之痕。
心懷白髮魔劍的秘密,踏著輕快腳步要前去奚落奧丁的西娃,來到庭園之中,突遇月舞天手舞銀鋒封喉而來。
乍見美得讓人失神的冷月刀鋒,雖然意識到只要給刀鋒稍微劃過,自己生命就將終結,不過此時在西娃腦中,卻沒有半點想逃離的念頭,跨越死亡恐懼的極度好奇,反而讓西娃想看清楚眼前銀髮女子的真面目,更突發奇想的,想要體驗看看被這銀色月光痕劃過,會是怎樣的一個滋味。
不過西娃的願望並沒有成真,當月痕透喉而過,西娃並未如心中所想般體驗到死亡的滋味,反而在銀光黯去,月痕閃過,方才佇立前方的銀髮女子已然不在,空氣之中只餘下久散不去的冷冽氣息。
對方才一切如身處夢境之中的奇異感覺,西娃重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滿臉疑惑的環顧四方,回想著方才出現在眼前的美女,西娃忍不住暗吐了口寒氣,隨後便不當一回事的,繼續踏著輕快腳步往奧丁房間而去。
片刻過後,在聖畢斯特城郊的一處空曠廢墟之中,月舞天一臉冰冷凌空而至,比起身後月之痕的冷銀冰鋒,月舞天的人更是冷到令人發顫。
隨著冷漠的銀瞳回掃了四周廢墟一眼後,月舞天看準右前方一間半塌的廢棄舊屋,不由分說,右手快速一閃銀月刀弧,瞬息之間,舊屋給劈成兩半斜塌倒落。
而就在煙塵之中,一道披著黑色披風、腰掛長劍,全身做著黑色打扮的傲然身形緩緩走出,而這人赫然是本該在皇道之雷總部裡的奧丁。
「你最好有很好的理由,解釋你為何方才阻止我出手。」一看奧丁走出,月舞天沒有半點意外,反而冷言質疑起奧丁。
比起月舞天早已習慣刻意隱藏自身感情層面,所展現出來的冰冷,奧丁用來偽裝心底情感的冷漠外表,顯得格外做作。
奧丁冷寒著臉緩步走到月舞天面前,在低頭看著身材嬌小,比自己還矮上一個頭的月舞天好一會後,奧丁心虛的回頭,避開了月舞天毫不客氣的冰冷銀瞳,轉而語氣刻意強裝淡然的回答說:「早先我已經叫小丑去調查武癡的身份來歷,在尚未洞悉對手真正身份來歷之前,出手只會讓對方有所警覺。」
「事情單純得很,對方不但知道你的過去,更是抓准凌方這點來利用、威脅你。」月舞天不以為然地說著,話雖然簡短,但從月舞天直盯奧丁的冰冷眼神中看來,儼然是說,我幫你出頭解決事情,你竟怪起我多事來了。
奧丁當然知道月舞天方才出手全是為了自己,不過在心中有所盤算之下,現在奧丁只能眼露感謝之意,一臉歉然說:「武癡之事我會自己解決,聖女好意,奧丁心領了,此時此刻聖戰聯盟成立在即,妄下殺手只怕…」
「你是害怕錯失這個解救蘭妮雅脫離雅典娜魔掌的大好機會吧!」從奧丁眼中的閃爍,月舞天知道他口中冠冕堂皇的理由,全是為了隱藏心中對蘭妮雅的思念。
想到此,月舞天因為心中的醋意,不經思索便隨口打斷了奧丁的話語,不過月舞天話才說出口,就後悔起來。
果然話才說完,就看到奧丁猛然回頭,不但整個臉色一變,語氣更從方纔的心虛轉成憤怒的直斥說:「你我的合作關係,是建立在互信、互不干涉之上,方才阻止你出手,是我違反之前約定在先,你要怪罪,我自然無話可說,但是怎樣都好,就是別扯到蘭妮雅身上。」
其實月舞天也不願把難得與奧丁見面的氣氛弄得如此難堪,但是在看到奧丁只因為自己提到蘭妮雅,整個臉色跟語氣大變,月舞天縱然想隱藏心中的情緒,卻也忍不住氣回口說:「哼,如果最後事情的發展讓本聖女必需要殺掉蘭妮雅,那麼本聖女手上的月之痕,會毫不猶豫取走她的性命。」
「月——舞——天!」奧丁一字一字直斥月舞天之名,就算是合作的夥伴,一旦牽扯到自己在乎的人,奧丁不但忍不住動怒起來,眼中殺意更是瞬間萌生,四周原本微帶熱意的城郊,籠罩在一片冷冽殺氣之中。
月舞天冷眼無懼的直盯著奧丁,心中有著說不上來的難受,月舞天雙手拳頭緊緊握住,因為用力過猛使得指尖整個陷入掌中,滲出紅色的血滴。
終於,月舞天難掩心中怒氣厲聲斥責:「你有這資格生氣動怒嗎?想想你過去為了蘭妮雅,手上染上多少無辜人的鮮血?為了讓蘭妮雅復活,你的執意妄為又造成了現在怎樣的局面?現在你想為了蘭妮雅殺了我嗎?來啊!我的月之痕也想見識,你的魔劍太月這些日子來有多大的進步。」
凝重、冷冽的氣息,快速瀰漫這殘破的廢墟中每一吋空間,對峙的兩人是為了心中在乎的人而動怒,也是為了世間最無法解釋,也最無從控制的感情。
只是在如此僵硬的氣氛下,月舞天心底已經對因為自己方纔的言語,造成如今僵硬尷尬的氣氛,而開始後悔起來;至於奧丁雖然仍是一臉怒容,然而當心緒逐漸冷靜後,對剛才過於衝動的反應,他也忍不住在心底埋怨起自己的不夠成熟。
不知過了多久,奧丁率先軟化歎了口氣,轉移話題問:「算了,本該在修道院的你,為何會來到聖畢斯特,難道現在修道院也打算趟聖戰聯盟這渾水嗎?」
一聽奧丁選擇逃避,月舞天心底鬆了一口氣,不過想到了修道院,月舞天一直冰冷的眼神卻忍不住黯然,沉默半晌後,對奧丁反問說:「三年多前,我跟你見面之時所發生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注意到月舞天眼中的黯然,奧丁心知修道院定是發生了大事。
回想著三年多前與月舞天見面時所發生的激烈戰鬥,奧丁點了點頭回答說:「嗯,當時你因為我身上的魔氣與我交手,卻因為突然罷手,反被收手不及的我所傷,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小丑那時曾說你這一回去,聖女的威信將會受到嚴重的質疑,難道真的給小丑料到了?」
「嗯,早在我坐上聖女之位掌理修道院之時,行事作風,早就一直讓修道院裡的眾長老不滿,尤其是三年前與你交手落敗,加上過去幾年修道院對外行事上一連串的失利,終於在眾長老的臨時動議下,我被剝奪了聖女資格,現在的我除了月之痕外,早已經一無所有。」
她眼神黯然的說出修道院內驚人的內幕,語氣卻維持著一貫的冰冷,就算是說到最後,表明自己失去了聖女之位,仍不改臉上的冰冷本色。
月舞天這不逃避的倔強個性,正是讓奧丁除了凌方與蘇家姐妹外,唯一能完全打從心底信任的最主要原因,但是一聽月舞天已經失勢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奧丁忍不住驚呼叫出。
「別這麼驚訝,打從一開始,那群頑固老頭就想扳倒我,有這結果早在我預料之中,不過當初你找我合作的事,我已經完成了,拿去吧!」
月舞天一臉若無其事的說著,同時隨手拋出一個有著手掌大小、頂端刻著六芒星的鐵蛋給奧丁。
「這…」奧丁低頭看著手上的東西,眼中有著摸不著頭緒般的茫然。
這時月舞天冷冷解釋說:「在修道院的古老典籍中,有關於魔裝機甲獸的記載資料實在不多,所以我召集修道士共同討論的結果,修道院決定朝另一個方向著手研究開發。」
「就在經過兩年多來的開發研究後,雖然能力難以跟魔裝機甲獸相提並論,但從這道仙靈體之蛋所孵化出來的道仙靈體,卻也有著魔裝機甲獸所沒有的特點。」
「道仙靈體之蛋?」
「老實說,魔裝機甲獸雖是千年前的產物,但是在相關資料嚴重缺乏的情況下,若是要單以我修道院之力,加上你所提供的資料,想要開發魔裝機甲獸,只怕就算花上百年,也不見得能成功。」
「那這…」從月舞天口中,明白知道修道院研究開發魔裝機甲獸的過程,並不順利。
但是,方才月舞天又說已經完成,奧丁聽得一頭霧水,疑惑的不斷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蛋」。
「看好!零!」
看奧丁仍是一臉茫然,懶得再解釋的月舞天索性雙手一張,身上開始逸出銀白色的點點靈光。只見逸出的靈光不斷往月舞天右腳旁匯聚而去,不到幾秒時間,靈光逐漸凝化成貓的輪廓。
當月舞天身上不再逸出靈光後,赫然見到這頭由光點凝化的貓,身上竟開始實體化。更在奧丁驚訝的眼中,一頭活生生、滿身雪白的貓,溫馴的在月舞天腳旁出現,更親暱磨蹭著月舞天的小腿撒起嬌來。
「喵——」
看著月舞天口中的道仙靈體現身,奧丁眼中從驚訝轉眼變成失望。
尤其是當聽到這頭名字叫零,除了額頭上有著黃色的月牙印外,都跟一般的貓沒兩樣的貓發出喵聲,雖然想刻意保持冷靜,但奧丁再也忍受不住而笑了出來。
「很好笑嗎?」月舞天輕輕抱起腳旁的零,溫柔的撫摸起來,不過眼中直視奧丁的視線,還是一樣的冷漠。
「不…只是…」
「哼!」
一聲冷哼,月舞天眼神隨之一變,同一時間,一直依偎在月舞天懷中的零,突然輕輕躍起,落在月舞天腳前。
它本來慵懶的眼神一變,銳利凶狠的目光狠狠直盯著奧丁。
「這…」看著方才睜著無辜大眼的「貓」,突然之間散發出強烈的敵意,奧丁臉上忍不住錯愕。
「零,月滅流痕!」
當月舞天命令一出,就見零全身跟著散發出銀白色靈光,接著整個貓身一弓,直撲而起,目標正是一臉錯愕的奧丁。
很快明白月舞天有意讓自己體驗道仙靈體的能力,奧丁嘴角一揚,先輕微側身避過直撲而來的零,跟著右手手刀揮起,對著零背上快速砍下。
然而縱使手刀快如閃電,零卻在手刀劈到之前,便已化作光影消失了。
手刀落空,奧丁隨即察覺不對,隨著體內魔氣自行發出捕捉零的位置之際,本以為消失的零,已經從後腦方向直撲而來。
奧丁快速轉身,刺出一指對著零的額間點出,誰知劍指才點上零的額頭,劍氣還未發出,零卻像穿越空間般詭異的透過劍指,瞬間撲到面前。
雖然對手只是一頭貓,但從零身上的氣息感覺以及攻擊模式,奧丁覺得就像是面對另一名月舞天一般。
尤其是方才避過劍指的異能,更儼然是道器月之痕的特殊能力。
雖說奧丁自忖在魔氣護體之下,零的攻擊無法對自己造成任何的傷害,但是以奧丁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自信的情況之下,又怎麼會容許被眼前這頭看來可愛的貓給擊中?
所以在奧丁正驚訝零透過自己劍指來到面前的時候,右眼妖瞳猛然一縮。
這一瞬間,魔族秘術時停之術快速發動,藉著時間停止,奧丁側移了一步後,再解開時停之術,零本來必中的一擊整個撲空,轉而用四足輕巧無聲的落到地上。
不等零再發動攻擊,奧丁連忙舉手阻止說:「夠了,我承認你們修道院所創造的貓,實力不輸魔裝機甲獸。」
對於剛才奧丁竟能躲過零的攻擊,月舞天臉上稍感意外。
本來她還想要再指揮零發動攻擊,不過一看奧丁已經開口認同道仙靈體的厲害,月舞天隨手一揮,就見正要再發動攻擊的零,瞬間化成光點消失了。
這時月舞天說:「道仙靈體本身的能力跟屬性,都要看其主人自身的性格與能力;以零來說,因為我本身的舞月訣,使得零同樣有著月之痕的特殊能力。」
瞭解了道仙靈體的基本能力,奧丁問:「那形體都是貓嗎?」
從奧丁臉上的表情看來,瞭解奧丁似乎對零的形體有點不以為然,月舞天冷冷瞪了奧丁一眼道:「放心!道仙靈體的形體,是看其主人本身的性格、屬性以及能力所決定。」
「意思是,如果我開啟了這顆蛋,會出來怎樣的道仙靈體,就連你自己也不知道囉?」
「嗯。」
想到可以不用帶隻貓上戰場,奧丁鬆了口氣,他問:「那屬性又是怎麼回事?」
「道仙靈體的屬性,取決於主人本身在元素魔法上的靈力本質,以希特來說,因為他手上的七海戰戟屬於水屬性,所以連帶他的道仙靈體也是水屬性。」
「希特也有?」奧丁的臉上大感詫異。
先前委託月舞天利用修道院的技術,本來想開發出魔裝機甲獸來對抗魔族,現在雖沒有成功開發出魔裝機甲獸,但就方才體驗到零的能力,也瞭解其實修道院所創造出的道仙靈體,並不會遜於魔裝機甲獸。
只是一聽到一向跟魔導院死對頭的修道院,竟也會大方的把道仙靈體送給希特,這意外得知的消息,著實讓奧丁大感意外。
不等奧丁追問,月舞天直接就說:「道仙靈體已經成了修道院用來釋出善意,對其他勢力表現友好關係的禮物,再說魔導院已滅,所以現在跟元素之城保持友好合作關係,是長老想讓修道院擴大勢力的第一步。」
「而且以我在離開修道院之前的道仙靈體開發進度看來,道仙靈體的量產,也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這…」
奧丁明白,道仙靈體量產,有助於提升日後人族對抗魔族的戰力,但一想到要是有人利用道仙靈體來為非作歹,那後果可將是無法預期,所以這時奧丁臉上明顯表現出心中的擔憂。
月舞天不以為然的解釋說:「你放心,道仙靈體就算是量產,也不可能每個人的道仙靈體能力強弱都是相同的,它不像魔裝機甲獸,一開始就擁有你口中所形容的戰鬥力,卻也不像召喚獸般有時間上的限制,它可以算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也可以說是你個人的分身。」
「就之前測試而言,道仙靈體的極限、本身的資質以及成長性,都取決於主人本身,以零跟希特的道仙靈體比較,我的零在戰鬥力上雖遠勝希特的道仙靈體,然而在輔助性上,希特的道仙靈體卻是零所不能及的。」
聽著月舞天的解釋,奧丁是越聽腦袋越亂。
月舞天話一說完後,便對他投以詢問的目光,奧丁雙手一攤,無奈說:「你這越解釋,我卻越模糊了。」
「希特的道仙靈體,形體是一頭巨大的藍鯨,就我所知,這頭藍鯨不但會施展中階的水系魔法外,還會在希特身上施加可以削弱物理攻擊的水盾術,以及在水面上行走的水行術,日後會不會再有所成長,這是未知數,不過從那時希特的神色,我可以斷定他有意壓制道仙靈體的力量。」
經月舞天這一解釋,奧丁已經完全瞭解,月舞天所說的道仙靈體能力上會有的差異。
不過就算如此,之前害怕道仙靈體被人濫用的疑慮,並未就此消失,奧丁吞了吞口水,質問說:「但要是有人利用道仙靈體胡作非為,就像之前那些利用道器為非作歹的修道士,那豈不違背當初我提供你魔裝機甲獸的資料,與元素實體化的訣竅,讓修道院創造這道仙靈體的本意。」
對奧丁話中的抱怨之詞,月舞天毫不以為意的反斥說:「不管是道仙靈體還是道器,都只是個被利用的工具,從來就沒有人希望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會遭人亂用,再說,如果因為害怕就裹足不前,那現在就不會有你腰上的太月,而且在當初女神之塔事件結束後,我也不會把你帶回修道院。」
就道仙靈體量產一事上來說,奧丁知道自己的確是太過小心眼了。除了眼中表露出歉意外,看著手上的「蛋」,奧丁興致勃勃的好奇問道:「那我要怎麼開啟這顆蛋?」
「在上頭的六角星滴上一滴血,先啟動它,然後再用手掌緊緊地握住,催生它。」
奧丁聽完後,依著月舞天的指示咬破指頭,把血滴在六角星之上,當血一滴上,就見掌上的道仙靈體之蛋,表面冒出一根根細如牛毛的細針。
一開始,奧丁臉上的表情還有點猶豫,不過看月舞天點頭示意後,奧丁就把五指闔上,緊緊握住道仙靈體之蛋。
刺痛感開始傳來。
奧丁發現掌中的道仙靈體之蛋,正不斷吸著自己的血,心驚之際,正想攤開手掌,這時耳邊傳來月舞天的聲音說:「只要一鬆開手,這仙靈蛋就無法成功孵化,現在它正在吸收你的精血催生。」
既然月舞天都這麼說,奧丁只好壓下心中想攤開手掌的衝動,任由掌中的道仙靈體之蛋繼續吸著自己的血。
片刻過後,因為失血而已經感到有點頭暈的奧丁,察覺到掌中仙靈蛋開始隱隱顫動,無數黑色的光點更從指縫中開始流洩出來。
從月舞天眼中示意下,知道道仙靈體之蛋已經成功孵化,奧丁二話不說,連忙攤開手掌。
這時,就見掌上表面滿佈裂痕的道仙靈體之蛋中,一道黑色的光柱破殼直射而出,光柱持續不到十秒時間,之後,奧丁手掌之上,竟緩緩飄浮著一團有著一對小惡魔翅膀的黑色小火球。
看著眼前吃力拍動著小翅膀、飄浮在自己掌上的黑色小火球,奧丁詫異的對月舞天問道:「這…就是我的道仙靈體?」
乍見奧丁掌上火焰形狀的道仙靈體,月舞天也不禁楞住。
打從道仙靈體研發完成,從測試一直到送給日、月賢者以及希特和自己的零,都全是以動物的形體出現,但誰知,從奧丁手上孵化的道仙靈體卻是另一個樣。
而且就屬性上來說,一般而言,道仙靈體的屬性都是隱性的,只有藉著戰鬥才能明白道仙靈體本身的屬性,但是現在奧丁掌上的道仙靈體,卻是以火焰形狀出現。
與奧丁同樣一臉訝異的月舞天,直盯著奧丁手上的道仙靈體,心中思考道:「就算是才剛孵化的道仙靈體,也都有著大略的雛型,可是奧丁的道仙靈體卻全然不是這個樣,從那一對小小的惡魔翅膀可以推斷,奧丁的道仙靈體應該是魔界中的某種生物,甚至極有可能是未發育完全的魔獸。」
「但道仙靈體身上的黑色火焰,又是怎麼回事?魔族專有的火屬性嗎?屬性不是隱性的嗎?」
奧丁看著月舞天一臉的呆楞,心知,就連月舞天同樣也無法給自己回答。
在看著掌上的道仙靈體一會兒後,奧丁臉上表情已從方纔的詫異,到現在反而是顯得興奮許多,原本還以為自己的道仙靈體,會是什麼普通的動物,沒想到竟會是前所未見的奇異生物。
奧丁興奮的看著道仙靈體不斷努力拍著自己的小翅膀,搖搖晃晃的飛在掌上,在腦中,很快思考如何為這剛出生的道仙靈體命名後,奧丁抽回手掌,下令說:「飛啊!小丁!」
只是命令才下,給奧丁取名叫小丁的道仙靈體,在努力振翅幾下後,似乎氣力用盡,兩邊翅膀一縮,就從半空中跌落地上,滾了幾圈後再也不動,身上的黑色火焰只剩下微弱的火光。
看著小丁不爭氣的表現,就算是冷若冰霜的月舞天,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奧丁則是一臉懊惱的拎起小丁,輕輕放在手掌上,對月舞天露出苦笑問道:「道仙靈體一開始都是這樣嗎?」
很快地收起了笑容,月舞天恢復一貫的冰冷回答說:「記住,道仙靈體本身的資質、性格、屬性以及成長性,全看自身主人;你所要注意的一點是,道仙靈體雖是獨立的生命體,但當你一旦把它收回你的體內,它會在你體內留下它自身的氣紋,日後要是你的道仙靈體給殺了,你也無法再重新孕育新的道仙靈體。」
「那它需要食物嗎?又要怎麼教育它?」
「道仙靈體是以主人體內微量的血為食物,根據測試,道仙靈體能出現的最久時間,大概是三天,只要離開主人身體超過三天,道仙靈體便會開始衰竭,然後死去消失,至於成長完全的方式與時間,則是看自身主人的能力和資質。」
「那小丁現在這樣是正常的嗎?」
月舞天仔細的檢視奧丁掌上的小丁,好一會後搖頭說:「你的小丁從孵化出來就不正常,所以我無法給你答覆,建議你先把它收回體內,等你意識能與它連接上,再放它出來。」
「我該怎麼做才能把它收回體內?」
「在心中默念塔拉瑪,就是把道仙靈體收回,要放出來,就直接在腦中下命令,道仙靈體初期一切的行動,都必須要由主人下命令,當成長到中期的階段,道仙靈體會對自己主人有敵意的敵人自行發動攻勢,等到後期,道仙靈體會開始自己思考、自己判斷,就儼然如同你的分身一般。」
「而這三階段中,必須注意的是,當道仙靈體成長到後期便會不受控制,因為那時候它已經完全擁有自己的思考模式,主人的命令,它會自行判斷接受與否,所以初期與中期的教育,是培育道仙靈體日後能否成為你戰力的主要階段。」
聽著月舞天的解說,奧丁很快把小丁吸入掌內,隨著小丁在掌上消失後,奧丁清楚注意到,自己體內多了一股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到的生命氣息,只要留心查看,還可以清楚知道小丁現在的一切狀況。
在知道小丁現在陷入沉睡之中後,奧丁收回心神,不敢置信的讚歎說:「你們修道院究竟是怎麼辦到的,竟然會創造出這樣的生命體?」
「不過就是把你的元素實體化心得、還有你那跟班小丑的全知智慧提供的資料,加上修道院千年來研究道器的理論,給綜合應用化。」月舞天淡淡的一語帶過,態度之冷漠,清楚說明不願談及修道院任何事。
想到月舞天失去聖女之位,都是因為自己之故,奧丁心中過意不去,關心問:「那你現在有何打算?」
「有必要告訴你嗎?」對奧丁好意的關心,月舞天只是冷冷的回答,個性一向倔強的她,這次來到聖畢斯特,表面上是因為要把道仙靈體交給奧丁,但實際上,則是因為抑制不了心中想看奧丁的衝動。
如今與奧丁面對面,就算心底想著要陪在奧丁身邊,但這話對個性倔強的月舞天而言,又怎麼說的出口。
雖然月舞天態度刻意表現冷漠,然而奧丁卻也注意到,她強裝冷漠下的眼中所閃過的一點茫然。
心中愧疚,再考慮到月舞天剛硬的性情,奧丁想了想後,主動提議說:「如果可以,麻煩你就暫時在聖畢斯特城內棲身,你在暗,我在明,一旦聖戰聯盟會議中爆發不可預期的變數,有你之助,我也好應付一切。」
雖然他已經把姿態放軟,要求自己留下,但是聽著奧丁現在全把心思放在聖戰聯盟會議之上,再想到奧丁全是為了蘭妮雅,月舞天心中沒來由地湧起強烈妒意,更帶著怒意不客氣說:「我可不是你的僕人。」
「這…我沒這意思。」沒想到月舞天會突然動怒,奧丁以為自己語氣有錯,連忙辯白說著。
看奧丁臉露緊張,月舞天暗怪自己失態,吸了一口氣撫平情緒後,隨口說:「你回皇道之雷總部吧!我自有我自己的想法。」
看她的表情如此堅決,奧丁只有無奈的轉身離開。
就要離開之際,奧丁再轉身回來,一臉愧意的說:「真對不起,讓你的聖女之位…」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如果我留戀聖女之位,放眼修道院之內,沒人可擋我的月之痕。」一看奧丁那神情,月舞天一眼就猜到奧丁要說什麼,不等他說完,就冷冷打斷說著。
「那…如果你決定好了動向,我希望你能告知我。」
「再說吧!」縱使心中早有答案,月舞天最後還是選擇把話藏在心中。
看著奧丁離去的背影,月舞天臉上一直以來給人冰冷、無情感覺的銀瞳,悄悄的滑落了淚,也只有在無人的時刻,倔強外表下,屬於女孩的柔弱一面,才能毫無顧忌的全然釋放出來。
「為何在他的面前,我的情緒總是這麼的無法控制,唉!」
心中無聲的歎息著,月舞天從來就沒想到,那時在修道院內進入奧丁意識,瞭解奧丁的心、體驗奧丁當日因為蘭妮雅之死所發生的怒吼,進而做出的毀滅舉動後,竟會讓自己陷入如此不可自拔的情網之中。
她甚至嚮往著,自己要是有一日死在他懷中,他也能為自己做出同樣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