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圓頂之都內的一條陰暗小巷內,裡頭隱隱微露燈火,而從掛在巷口的木造指示招牌上的刻字——醉人居,也可猜知這是一間小酒館,裡頭昏暗的燈火隨著由窗口竄入的風吹動不時閃爍著,店裡此時除了老闆與一名年輕侍者外,只有幾名醉倒趴在桌上的傭兵。
送完最後一壺酒到角落的座位上後,老闆跟侍者竟也懶懶的開始打起小盹來,而這樣的環境正也是一個談論掩人耳目勾當的好場所,也因此在這小酒館的角落位置上,如今正有兩個人一邊喝著剛送上的酒,一邊低聲交談著。
這兩人中其中一名做著很平常的打扮,就有如隨處可見的平民百姓一般,長相也很大眾化,大眾化到你看了他之後,可以覺得他很普通似曾相識,但一旦分別之後,你卻又難以想起他確實的長相;而相比這人的平常裝扮,另一名則是特別的引人注目,儘管已經是這小酒館最角落邊,然而這人身上那猶如花蝴蝶般的七彩絢爛斗篷,卻仍讓人很難不去發現到他的存在,加上這人臉上又畫著可笑的小丑彩妝,讓人只需看上一眼便再也難以忘掉。這兩人身份一人是當今掌握雲夢情報的兩大組織之一的風月樓樓主,另一人則是一身濃厚神秘色彩的魔術師楊。
魔術師楊一邊把酒送入嘴邊,一邊客氣的低聲問:
「嘿,隆尼老大,我那天拜託你的事結果如何啦?」
「放心啦!凌方已經在本樓安排之下跟你家主人會了面,另外我也派人為他們兩人報名了招親大會,至於讓蘭妮雅復活的事,我更照你所說的,跟你家主人提出了條件交換,只是我很好奇一點,這奧丁既然是你的主人,你這當僕人的為何還要這麼算計他?而且更要我製造跟朱門之主裴真不合的假象。」萊斯隆尼提出自己的疑惑。
萊斯隆尼話才說完,魔術師楊忍不住給送入嘴裡的酒嗆了一下,連續咳了幾聲後,急忙辯白說:「咳,隆尼老大,你話可別亂說,我哪有算計啊?這所有一切可都是特亞修一手安排的,我不過是個跑腿兼傳令;而且認真說來,這整件事情對小丁個人又沒有什麼損失,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還可以兵不血刃輕鬆掌握整個九樓十門。至於要你製造與裴真交惡的假象,我是不想給小丁識破你跟我們的關係,免得參與招親大會一事生變,這你懂吧。」
「合併九樓十門?哈,你的胃口真大,光我九樓聯盟來說,雖然表面上九樓早已組成聯盟共同對外,但大家心裡清楚的很,我們之間其實誰也不服誰,九樓如此,那就更別說十門啦!話說回來,既然你有這麼冠冕堂皇的正當理由,那你們這當僕人的為何不直接明說就好,還要拐這麼大一圈?」
發現萊斯隆尼像看笑話般的盯著自己,魔術師楊雙手一攤,無奈解釋說:「呃,我也不想這麼麻煩啊!只是誰叫小丁太過死腦筋又不知變通,未免小丁再受人算計衝動行事,目前只能盡力誘導他順著特亞修所寫的劇本走,要不然只怕雲夢大陸再大,也禁不起再幾次上古魔道的洗禮。而且如今帝國平衡勢力崩壞,我總覺得魔族這一連串反常的大動作似乎另有目的,如果我所料沒差,只怕魔族的目的可能是上古魔道。」聽似無奈的回答卻是經過一番思考後所做的推算,此時刻意說出是想藉萊斯隆尼的口中,證實自己的推算是否正確。
「我只能說魔化大計的確沒有休葛拉說的這麼單純,雖說魔化大計的目的的確是要讓魔族之王復甦,但說穿了就算真讓魔族之王復甦又如何?以我們人族目前的實力只要團結起來,只怕強如魔族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因為清楚魔化大計所以才會導致愛女給擒,萊斯隆尼在投鼠忌器之下,只有語帶保留的點頭應和魔術師楊的話。
沒有套出萊斯隆尼的話,魔術師楊臉上表情閃過一絲失望,不過擅長掌弄對方心理的他,也沒繼續追問下去,因為他知道再追問下去只怕會讓萊斯隆尼起了戒心,「所以我才說魔族另有目的,要是真給我猜對,魔族的目的之一是小丁已掌握的上古魔道,那麼我們大家只好乖乖收拾好行囊逃難去。」
「原來你跟特亞修也會怕上古魔道啊!這可真令我意外。」
「說怕是未必啦!認真說來以小丁現今的力量,別說對上特亞修,只怕休葛拉甚至是我,他也很難取得優勢佔上上風,可是不可諱言,小丁的成長之快是有目共睹,以他在魔法上的資質與神之體的優勢,只怕不用多久便將遠遠超越我、休葛拉與特亞修三人,甚至是歷屆的上古魔道傳人;而且相信你也知道,如果真的跟魔族開打,也只有上古魔道與上古神兵聯合才能保有絕對的勝算。」
「嗯,所以你跟特亞修就合演一場忠僕認主記,一來可以名正言順的待在他身旁、二來更可在旁邊照應,讓他不再受人算計而重蹈摩勒斯之事、三來日後要是有人找你報仇還是爆發什麼大戰的,你們還有個現成的地圖兵器可用是吧!」聽完魔術師楊的解釋,萊斯隆尼很快整理自己在腦中的資訊。
被萊斯隆尼一語道破自己跟特亞修的如意算盤,魔術師楊臉色不變反而賊笑一聲:「嘿,隆尼老大你別光說我們,你偷偷把自己女兒安排進入水雨樓當醫師,其中目的不也是想拉攏白髮魔劍士,只是誰叫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更千算萬算卻漏算了亞瑟身後有個絕頂聰明的六韜,因而導致女兒給擒、水雨樓分部給滅,依我看,你的智商恐怕只比同樣失去女兒的穋傑爾聰明一點點。」
「哼,少拿我跟穋傑爾這亡國暴君比較,詩音給擒只怪當日消息走漏,而且這透露消息的人你也認識,就是你口中那偉大主人的第三號僕人——休葛拉。」
「嘿嘿,能讓休葛拉與六韜同時出馬,你這隆尼老大的面子也真夠大了,只是我也有一點疑問,當日小丁與凌方殺上梁山泊,也是六韜或休葛拉策畫的嗎?」
「不,休葛拉雖說跟魔族有著某種的協議存在,但若要他去算計昔日好友克雷姆的傳人,倒也有他自己的顧慮在,梁山泊之事只能說是一場出乎六韜算計之外的鬧劇。」就算自己愛女是因為休葛拉之故才遭人擒捉威脅,萊斯隆尼卻也沒藉機分化報仇,反而很客觀的利用自己所知的情報分析給魔術師楊聽。
「原來如此,隆尼老大,你知道的可真不少,難怪強如霸王的亞瑟也要對你忌憚三分!」
「少說奉承話,說真的我很好奇一點,你們明知休葛拉跟魔族有所關係,為何你們還……」
萊斯隆尼話未說完,魔術師楊已經知道萊斯隆尼要問何事,當即打斷萊斯隆尼的問題直接回答:「就算有關係那也是過去,而且隆尼老大你也說啦!休葛拉因為克雷姆的關係對奧丁有所顧慮,再來以休葛拉這麼強的實力若是給魔族利用,那我們豈不虧大,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逼他發下神之誓言,逼他認清自己的立場與魔族劃清界線。」
看著魔術師楊一臉得意的模樣,萊斯隆尼沉吟一會再說:「不過能讓休葛拉這麼認命,只怕也是特亞修的功勞吧!要是沒有他那聖劍卡因雷斯鑄造者的頭銜,只怕你們要收伏休葛拉還得費上一番工夫。」
「唷唷,連小特的身份你都摸得一清二楚,隆尼老大啊!你真是讓我想跪下去膜拜!」
「哈,我知道的事雖然多,但卻也有我用盡本樓資源仍無法查知的秘密啊!例如你的出身來歷,就是我很想知道的事情之一。」
知道自己也是風月樓急欲調查的人物,魔術師楊刻意轉移話題說:「隆尼老大啊!我的身份來歷,其實就如表面你所看到的這麼單純,你們之所以覺得我神秘,是因為你們都想太多,再說與其你費盡心思去挖我那些見不得人的醜事出來,倒不如把心力放在女神之塔上,這女神之塔好歹也是名列當今雲夢七大神秘的建築之一,要想救出你女兒,可不是區區幾張機關佈置圖就可闖的過的。」
「說到女神之塔,其實我也無法百分百把握詩音是給禁在此處;而且你家主人不是給日、月賢者用神之枷鎖封印了力量,以他現在的能力有辦法闖過女神之塔嗎?」萊斯隆尼臉上掩不住落寞,自從當日亞瑟在凱特雅境內大舉肅清風月樓的所有勢力後,對凱特雅帝國境內的情報已不如早前一般容易獲得,因此對愛女如今的下落,萊斯隆尼也只能憑借僅有的資料推算。
聽出萊斯隆尼話中的疑慮,魔術師楊大力拍了自己胸脯保證說:「唷,連小丁給神之枷鎖限制力量的事你也知道,真不愧是雲夢頭號情報販子,放心啦!神之枷鎖只是個安全開關,時機一到自然便會解開,至於女神之塔當然不會只有小丁一人去闖。」
「嗯,反正不論如何只要你們能救出詩音,我自然便會履行我的承諾,把我所知的一切昭告天下,到時亞瑟自然再無法為魔族所利用,魔化大計更將為之一潰,只是我必須提醒你時間有限。」
「呵,放心吧!以詩音是光之上古神兵的主人身份,不用你說她也非救不可,只是在這之前你也要好好保重,可別跟穋傑爾一樣死得莫名其妙。」魔術師楊輕輕笑說著,看著萊斯隆尼點頭之後,起身伸個懶腰回頭說:「好啦!時間也到啦!我該回去進行下一步囉1就要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萊斯隆尼音量突然放大的自言自語說:
「昨晚有個愛玩火的老小子從冷死人的地方來到圓頂之都,沒看到他拿什麼枴杖,卻只帶著一把死人的斷劍,真是奇怪?」
萊斯隆尼的自言自語讓魔術師楊腳才踏出便全身僵住,一會過後,才腳步加快匆匆離去。
午夜過後,街上由原本的熱絡轉而冷清,這時有兩道快捷的黑影潛行來到朱門之外,有了上次的經驗,奧丁與凌方悄悄伏在屋簷之上等待時機,打算再一次夜探朱門,奧丁微探出頭由上往下望去,清楚可見在朱門內如今上下還為明日一早的招親大會忙得不可開交,朱門之主裴真更是拄著蛇杖四處指揮一切,另外裴琳蘿紗則是正在一旁選試禮服,見守衛如此嚴密幾乎可說是沒機會溜入,奧丁收回搜索目光回頭看向凌方,本想詢問下一步行動,卻見凌方雙眼失神的往裴琳蘿紗望去,奧丁心中好笑的正想開口調侃之際,突然原本平靜的空氣開始變得熾熱,沉悶的狂殺氣息更由天而降快速充斥朱門院子的各個角落、每吋空間,其中守在院子裡頭的護衛,在猝不及防之下更給突來的氣勁給壓得紛紛下跪。
奧丁心中一驚連忙低頭伏下,而原本失神的凌方也急忙收斂自身氣息,低伏在奧丁身旁低聲驚訝說:「好恐怖的殺意,這是人該有的氣息嗎?」
奧丁略為沉吟一會後壓低音量說:「來人只怕比起八賢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這週遭熾熱的氣焰似乎是道器所為,光看這道器鋒芒未出就有此等威能,不只這道器需要小心,能駕馭這道器的人更不容忽視,凌少小心一點別離開我身邊,只要情況一不對我們就逃。」
這時待在大廳張羅一切的裴真,臉色不由一變,連忙走至院子,蛇杖一觸地,竟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低頭恭敬說:「參見城主。」
「沒想到不過百年,你這賤仆倒也把朱門經營的有聲有色,連當日本城主交給你的上古神兵竟也拿出來當籌碼舉辦這無聊的大會,很好很好。」充滿著狂意的笑聲帶著一道魁梧的紅色身影由天而降,外放的熾熱氣勁除了激起地上塵浪往外捲去,更引起院內枝葉轉眼冒起白煙,院子裡的守衛則擋不住塵浪的氣勁而給推倒在地。
土塵快速平息,院裡中央一名全身裹著一襲紅色披風的劍士傲然站著,隨著風吹飄起的紅色髮絲下,一雙充滿著狂意的紅色瞳孔,嘲弄的緊盯著前方低頭微顫的裴真。
一直以來,世人皆只知朱門與傲紅池有著某種的關係,但又有誰能知原來朱門只是傲紅池手中的一個組織,而裴真的身份只是個僕人,傲紅池才是真正的朱門之主。
「這人該不會是血劍傲紅池吧!怎麼看來不過中年之姿,就算是有再強的修為,也不可能百歲年紀還能把外貌維持如此。」凌方由這人裝扮雖然很快認出對方身份,但自從千年之前人族開始懂得修煉體內之氣化為己用後,尋常武者要活超過百歲,早也不是什麼困難之事,只是年齡的延長並非永遠不老,所以今夜凌方在發現到有著超過百歲的傲紅池還能維持中年的外貌,不禁懷疑起自己是否認錯人。
見過萬年不老特亞修的奧丁,此時就沒有凌方這般驚訝,反而平靜的低聲回答:「這也許是某種靈藥的效能吧!像特亞修不也是活了萬年之久還是一般年輕。」
「唉,算了算了,比起你們這些怪物,我想我還是少說話,安靜聽吧!說不定可以知道聖耀之杖的下落。」奧丁的回答讓凌方忍不住扼腕,原本自認早已擁有豐富歷練的凌方,在見過奧丁毀天滅地的上古魔道,再聽奧丁說起擁有龍體不死身的特亞修以及幽靈之體的休葛拉、還有使用奇怪魔法牌的小丑……等等活像怪物,卻真實存在的人之後,凌方驚訝之際也只有安慰自己是個正常人。
這時底下裴真聽到傲紅池連說兩聲很好,臉上很快閃過一絲蒼白,連忙驚惶問:「招親大會之事可否讓老身為城主解釋?」
傲紅池披風一甩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說:「當日本城主把朱門交給你時曾經說過,要你百年之內利用朱門力量打入盧森皇室,挑起帝國間的戰事以及吞滅其餘九門,但百年之期眼看即將過去,如今事情非但毫無進展,反而你還有餘力辦這無聊的大會,裴真啊裴真,你真讓我失望。」
從傲紅池話中,裴真知道傲紅池心中動了殺念,連忙解釋說:「城主,雲夢其餘九門實力並不如想像中弱,有些組織更不如表面看來簡單,而且這百年中朱門為了維持與盧森帝國皇室的關係,更不知耗盡了多少人力、財力,再加上魔族的事件,所以……」
傲紅池聽也不聽,沉聲一喝就打斷裴真的解釋,「夠了,你的廢話變多了,總之時間一到我就要看到成果,另外,聽說幾天前修道院的聖女有來是吧?」
「是……是,稟城主,兩天前的夜晚,修道院聖女曾在這跟白髮魔劍士交上手,而同來的還有百龍門的凌方。」
「原來白髮魔劍士也來啦!很好,有機會本城主倒想見識見識上古魔道的威力。」傲紅池說這話時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放大音量,充滿著挑釁意味的眼神,更是不經意的往上一挑,瞥向奧丁與凌方藏身之處。
奧丁此時全身猶如處於烘爐之中倍感煎熬,只是傲紅池瞥了一眼後便繼續說:「裴真記住,修道院聖女與本城主尚有未完的協議在,所以非到必要別與她為敵。」
「但這聖女逼人太甚,那夜竟然孤身前來索取聖耀之杖,這分明是欺我朱門無能人,城主可否讓老身親自去對付那聖女,讓她清楚人外有人。」
「裴真,本城主的話還不夠清楚嗎?」
說話之間充滿著殺意的紅色雙眼直盯著裴真,全身熾熱氣焰更突然一盛直往四周蕩出,頓時院子裡枝葉瞬間燒了起來,裴真更給傲紅池震退好幾步,連忙驚惶說:「清楚,清楚……」
「清楚就好,你繼續忙這無聊的大會吧!記住你與本城主的關係別讓外人知道,就連林沖也不能讓他知道。」
傲紅池傲然的在轉往奧丁藏身處看了一眼後,嘴角輕微一揚,便大步的往門外走去。
看著裴真與傲紅池先後離開院子,奧丁低聲說:「凌少我們快走吧!今夜朱門有傲紅池這樣的強者在,可不比前日能讓我們來去自如。」
在感受到傲紅池深不見底的修為後,凌方輕輕點頭認同奧丁的話,當下便與奧丁悄悄溜下屋脊離開朱門外圍。
走在冷清的大街之上,此時兩人心思全然放在傲紅池身上,過了一會凌方開口說:「這傲紅池一身外放的氣息大違尋常武者內斂之道,會有這般結果大概是傲紅池的修為早已經突破人體所能承受的限制,兄弟你日後要是真跟他對上,記住在一開始就得把先機掌握住,在他出招前用上古魔道把他轟下,要不然只要讓他出了手,恐怕你連一招都接不下。」
「說真的,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跟傲紅池打,這傲紅池比起怒無極甚至是八賢都來得讓我感到恐懼,尤其是方纔他那不經意的一眼,我突然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說。」奧丁重吐一口氣,心有餘悸的說著。
「能讓毀了摩勒斯的白髮魔劍士如此稱讚,本城主真是深感榮幸。」奧丁的話剛停,傲紅池的聲音便突然從後面響起,奧丁與凌方冷不防給嚇了一跳,連忙回頭望去,就見傲紅池不知何時早猶如鬼魅一般安靜的站在背後。
凌方與奧丁心驚之際連退了好幾步,奧丁更隨手在身前張開一面橙色護盾,而凌方此時也不怠慢的,第一時間取出冰點架起銀箭直鎖傲紅池。
看著奧丁與凌方緊張的模樣,傲紅池只覺好笑的嘲弄說:「嘖嘖嘖,如果本城主真要出手,你們自認能離得開朱門嗎?」
細想方才在朱門外窺視時,傲紅池那幾個眼神分明是早知道自己跟凌方躲在一旁,要是當時傲紅池出手,自己跟凌方哪能輕鬆的離開朱門,再看傲紅池也沒有任何敵意,奧丁撤去風之護盾後,冰冷就說:「你很強,強到甚至讓我感到害怕,但只要我上古魔道全然發動,你也未必能佔上便宜。」
「喔,這算是你對本城主下的戰帖嗎?」傲紅池微楞一下好笑的說道。自獲得血劍封號之後,還沒有人會這麼有信心說在自己劍下能佔上便宜,就算強如西門無恨亦然,而今日眼前這白髮少年竟會說自己的劍要殺他還得付出代價,這曾未有過的體驗,直讓一向目中無人狂妄的傲紅池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雖沒真正見識過傲紅池強到什麼地步,但只憑對元素靈力的敏銳感覺,大概也能掌握到傲紅池懷中道器的威能到何階段,在心底盤算一會,自認憑借上古魔道該能接下傲紅池十劍後,奧丁強裝冷靜繼續說:「如果不信,你倒可以試看看。」
站在奧丁身旁舉起冰點警戒的凌方,心裡雖驚但也不在臉上表現出來,也突然覺得自己身旁的奧丁不知何時已經超越自己許多,尤其是如今面對傲紅池時所展現出來的自信跟氣魄,就絕非自己所能強裝的出的。
奧丁話才剛停,傲紅池突然瘋狂大笑起來,狂妄的笑聲震得奧丁與凌方只覺雙耳刺痛,這時傲紅池紅色披風突然揚起,瞬間熾熱的紅焰就往外蕩出,同一時間傲紅池腳下大地開始龜裂,街上石磚給全然震起,在半空中自燃起來。
奧丁臉上不變,腳步往後微退一步,隨手輕描淡寫的一揮,就快速帶起一道強風捲散熱焰,把半空中的石磚給絞得粉碎,同一時間,奧丁全身散發刺眼黃色光暈,一頭白髮更狂亂飛舞,強風稍停瞬間,原本龜裂的地表再往兩側分開,無數石刺由地表裂痕往上竄出射向傲紅池而去,大地隨之密合。
「這是上古魔道嗎?跟傳說的威力甚至是你那日在翡翠林所施展的威力比起來,都差太多了。」傲紅池一邊說著披風再揚,火勁再發,把襲來的石刺瞬間燒成粉末。
初次的交手,奧丁與傲紅池心裡都對彼此感到心驚,對傲紅池而言,要殺敗現在的奧丁雖可說是輕而易舉,只是看著奧丁不過二十出頭,卻能輕鬆招來強風捲散自己熾焰反擊,儘管威力不比傳說中誇張,但這隨手拈來的魔法,卻也讓傲紅池在心底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對奧丁而言,傲紅池的強更勝自己方纔所估算,儘管遭受神之枷鎖限制了力量,但方纔自己看似輕鬆揮手招來強風,卻也有未遭封印前的一半力量,然而看著傲紅池非但沒有使用道器,只是披風一揚就把自己的攻擊瓦解,奧丁瞭解到傲紅池的強實在是自己所見除了西門無恨外的最強者,就連當初認為該算天下無敵的八賢,恐怕也及不上傲紅池一半修為。
一旁舉弓戒備的凌方當即大步一踏越過奧丁,來到傲紅池面前不客氣說:「傲紅池,你一路尾隨我兄弟倆,目的該不是只是想挑釁我倆吧!」
「嘖嘖嘖,你就是新一代的後起之秀百龍門少主凌方是吧!沒錯,如果本城主真要動手,只怕就算你兩人聯手恐怕也接不了五劍,今夜本城主來到只為告知你那兄弟一件事。」傲紅池注視著凌方好一會後,眼帶嘲弄的望向奧丁說道。
被傲紅池注視,奧丁只覺全身恍若被利劍刺穿般難受,暗呼一口氣後不客氣的冰冷說:「想說什麼就說吧!不過若是要我放棄參加招親大會,那我可以直接回答你,不可能!」
奧丁的回答讓傲紅池只覺好笑,傲紅池嘲諷說:「阻止你參加招親大會,哈哈,本城主若要阻止你大可一劍重創你,今夜本城主只想告知你,你那無能的師父劍叟已經死在西門無恨的劍下。」
「這……這哪有可能,你說謊!」聽聞劍叟的死訊,奧丁如遭電殛一般呆立現場,儘管知道傲紅池應該不會多此一舉告知不實的消息,但一時之間奧丁也實在難以接受劍叟已死的消息。
乍聞劍叟死訊,凌方沒有奧丁如此激烈的情緒起伏,隨著握著冰點的手一緊,凌方沉聲喝:「傲紅池,你好心告知這消息有何目的,是想挑撥我兄弟去找西門無恨復仇嗎?」
「嘖,這把斷劍正是最好的證物,只是本城主話還沒說完,劍叟之死罪魁禍首是亞瑟以及潛伏在亞瑟身後的魔族,如何,白髮魔劍士你打算再上演一場摩勒斯的戲碼嗎?」傲紅池從懷中拋出一把斷劍到奧丁面前。
看著熟悉的太月斷劍,奧丁此時此刻只想好好宣洩心中的恨意與怒火,然而隨著情緒激烈的浮動,加諸在身上的神之枷鎖卻猶如一道道的結界,快速切斷奧丁與外在元素的聯繫,使得奧丁雖然極力想宣洩,卻絲毫找不到任何的管道。
「唉唷,堂堂傲城主什麼時候也學會特亞修那借刀殺人的嘴上功夫,你這麼做可是會讓有些人不開心唷。」就在這時魔術師楊的聲音由巷底傳出,話未停就見魔術師楊背著一隻木盒緩緩的走出,雖然臉上仍是那可笑的小丑臉譜,但身上不斷散出青色的光暈,就只讓人感受到無比的詭異。
「怎麼,你想出手嗎?小丑。」
「打架可不是我專長,再說我可是和平主義者,傲城主,我所說的會不開心的人,可是一名不得了的傳說英雄唷。」
「特亞修嗎?本城主正渴望與他一戰以報當年斷劍之恨,哈哈哈——」話一說完隨即發出狂妄的笑聲轉身離去。
「耶,怎麼說走就走,真是的,我話還沒說完耶。」
看著傲紅池如血般紅色的背影,魔術師楊刻意叫著,見傲紅池消失在夜幕之中後,魔術師楊身上青色光暈一散對凌方說:「你應該就是我家主人的好兄弟凌方吧!幫我個忙,背我家主人回酒館去吧!」
凌方打量著眼前這穿著可笑卻又充滿神秘的小丑,心中猜想這人該就是奧丁口中的神秘魔術師,在聽魔術師楊請求之後,凌方走向奧丁才發現奧丁不知何時早已站著昏厥過去,當下神弓冰點一收,反手就背起奧丁與魔術師楊往酒館方向走去。
酒館客房之內,凌方把奧丁放置在床上後好奇的問:
「奧丁是怎麼回事?」
恍若早猜到凌方會有此一問,魔術師楊輕鬆的回答說:「我家主人是因為力量遭到神之枷鎖的封印,氣極之下心中怒氣難以宣洩才會昏厥,放心啦!讓我主人好好休息一會就沒事囉1
「既然奧丁遭到神之枷鎖封印力量,但方纔為何又能施用魔法,這不是矛盾嗎?」要是奧丁早已受到神之枷鎖封印力量,那麼那夜與月舞天交手時所展現的力量又算什麼?
「嗯,這麼說吧!神之枷鎖就像一個安全開關,當我主人情緒越穩定冷靜時,除了毀滅性的上古魔道高級咒術外,正常來說神之枷鎖是不會造成什麼影響,所以一些魔法我家主人也能隨意發出,但是只要我家主人情緒一旦失控,結果就不同啦!那時候神之枷鎖會主動隔絕掉一切的元素靈力,讓主人無法發動任何咒術,當然事情沒有絕對,當日在神之枷鎖下,我家主人在盛怒之下也是召喚出一頭不得了的魔龍。」
「哼,聽你這麼說,這神之枷鎖最終目的,不過是把奧丁訓練成一個沒有感情的魔導士罷囉1
「話不能這麼說,上古魔道的毀滅力量有目共睹,如果不這麼做,你想雲夢大陸還有多少個摩勒斯可以讓我家主人隨手滅掉;再說我跟特亞修也曾要幫主人解開神之枷鎖,只是我家主人他想憑借自己的力量解開。」
「不管如何,明日就是招親大會,到時朱門會搞啥把戲我們並不知道,要是讓奧丁繼續背著這神之枷鎖上場,只怕到時會有意外。」
「耶,這我也沒辦法,神之枷鎖是日、月賢者兩人聯手施加,沒有特亞修就光我一人也無法解開,至於招親大會,到時就只有靠你在旁邊照應一下囉。」
「聽你的口氣,似乎早已經掌握朱門將要在招親大會上耍的把戲,但是光靠本少一人的力量行嗎?若是平常本少也毫無所懼,只是聽說這次修道會的聖女月舞天也要插上一腳,面對她,只怕本少難以佔上絲毫便宜。」
「這你放心吧!上古神兵的完全威能豈是區區道器所能抗衡,為了確保明日不失,今夜就讓冰之上古神兵完成最終形態。」聽完凌方的顧慮,魔術師楊想也不想就語出驚人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