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怡酒店
溪靜靜的佇立在窗邊手中還捏著張小小的紙條。
那是昨天參加晚宴回家時風家的管家偷偷塞給她的紙上只有一行小字:
明天中午十二點6怡大酒店等。
想不通會有誰搞得這麼神秘來約見她。
排除風姐姐還有風洛希、、?
不可能就他的性格會直說的哪有搞得這麼像做賊似的。
風家打過照面的人還有誰呢?
難道是風爺爺?
外面下起了細細的小雨一層薄薄的雨霧讓大地顯得詩情畫意。
最近的事情真是越來越奇怪了就連以前的同事林麗在接待她時也是一臉古怪的笑意笑得說不出的怪異。
『咯吱』
一聲很輕的開門聲後有人推門進來。
溪轉過身抬起快要睡著的眼驚訝的張了下嘴馬上恢復鎮靜的表情。
風爺爺?
居然真的是他約她。
因為上次的事想找她算帳?
「坐吧小溪。」風爺爺客氣的說朝她擺擺手。
他徑直拉了張椅子示意服務員退下。
溪有些不習慣他這麼客套有禮心裡都毛了。
這讓她更迷惑叫得這麼親切不會是暴風雨來前的寧靜吧?
「你喜歡我那孫子洛希嗎?」風爺爺喝了口剛送進來的咖啡直截了當的問。
「啊?」
溪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差點被他的問題弄得咬住自己的舌頭。
風家的人果然都不是一般的怪。
他直視的眼光緊逼著她。
溪唇角微揚笑得雲也淡風也輕「不討厭。」
她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看法。
風洛希脾氣怪了點但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愛鬧彆扭的小男孩。
「哈哈這小子總算有眼光不過以後似乎會有點困難。」
風爺忽然爽朗的笑起來響亮的笑聲迴盪的包房經久不散。
她一頭霧水有說錯什麼話?還是剛剛的話太好笑了?
「你上次說得不錯我一直對洛希關心不夠他父母貌合神離的婚姻狀況讓這孩子從小沒有安全感拚命想當父母之間的潤滑劑卻每每吃力不討好。」風爺爺傷感說沉重的氣息和著淡淡的咖啡香漂蕩在房間。
是這樣嗎?
所以他才選擇活在虛假的笑容裡其實比誰都脆弱敏感。
「前幾個月洛希不小心偷聽到我們隱瞞了他很久的一個事實讓他明白為什麼從小討母親歡心只會換來冷漠的背影」他靜靜的述說著事情的始末按壓著眉心一個據說可以安神的地方擔憂布上他的臉龐「他的親生母親當年生下他交給風家後就不見了第一次見面卻是參加她的葬禮那孩子倔強得要命沒流一滴眼淚只是從那以後天天跟著社會上的混混打架。」
溪怔住。
那不是說救他的那次正是他最難過的時候?
想想她當時的舉動真是太魯莽了要是他當時真跳樓了她不就成間接殺人犯了?
哦還有昨晚的阿姨說的故事。
她怎麼那麼笨沒把他跟故事中的人聯繫起來都是黑夜惹的禍害她沒看清人就走了僅僅知道樹下的人是阿姨口中的小男孩。
「我不明白您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溪不解的問雙眼迷惑得霧濛濛的。
貌似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風爺爺沒有說話只是掏出個小盒子一個銀白色的精巧手鐲靜靜躺在盒子中間。
鐲子刻著繁複的花紋周圍還有幾個小小的鈴鐺。
一看就知道非屬凡品。
「這個是爺爺送給你的禮物。」他面容淡漠眼睛裡的神情卻似在交託著什麼重任。
「呃?、、我不能收。」溪搖頭直接拒收莫名其妙的禮物手下意識的往後縮。
「這次爺爺是誠心送給你的你一定要收下。」
風爺爺抓過她放在桌上還來不及藏起的小手手鐲出熠熠的光芒。
她錯愕的抬起眼眸長長的睫毛輕輕的揚起眼中閃爍著匪夷所思的光芒。
慌亂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她的手被風爺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緊緊地握住。
套進手腕的手鐲在燈光下燦亮奪目。
「、、、啊謝謝。」溪看著手上戴著的手鐲笑容僵硬的道謝。
木已成舟她只能盛情難卻的收下以後再找機會托風姐姐還回去。
「西德尼.查普曼的得意弟子藍沁集團的那個神秘天才少女我相信你能幫我好好照顧他。風家並不像表面那麼風平浪靜我老了沒了餘力照顧到他而你能夠做到。」風爺爺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略帶惆悵的說口氣沉重得好似在托孤。
溪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徹底呆住。
在美洲誰都知道金融界的泰山北斗西德尼.查普曼教授有三個最得意的學生一個是讓他最驕傲的藍氏繼承人endy一個是讓他開心的活寶jayen另一個就是她這個讓老師愛之深、恨之切又頭痛不已的學生。
原來送禮物是假幫忙才是真。
問題是她為什麼要照顧他?
她乃一介女流
雖不是弱不禁風的林黛玉心也還寬大但還沒博愛到人人都關心。
風爺爺也太神通廣大了連她在藍氏做過事都查到看他那氣定神閒的樣子估計連她祖宗十八代都調查清楚了。
「如果我跟安家有關係你也願相信我?」她婉轉的推脫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別忘了風、安兩家都是死對頭以退為進看你怎麼辦。
「洛希早告訴過我有時候敵人未必不是神交已久的朋友?」風爺爺成竹在胸似有深意的笑。
我的天太陽從西方出了嗎?
「可你要我怎麼幫呢?采兒、心美和他是一起長大的你找他們幫忙會更好。」溪還是不願接受這等『美差』繼續找借口。
何況還有個活在他心中的雪兒。
「她們是不錯年齡又比你大不過少了你的沉穩小姐脾氣不是他能受得了的。」風爺爺似乎早料到她會問到這個問題從善如流。
黑包公原來是隻老狐狸見招拆招。
「好吧我會盡力幫他的誰叫他是我同學呢。」溪無奈的歎口氣要是采兒知道了也會要她答應的。
收人錢財與人消災這話誰說的?
「不僅是同學風家的傳家手鐲只送給孫媳婦的。」風爺爺淡然的糾正她的話鄭重聲明。
「哦孫媳、、、什麼?」原本還糊里糊塗的溪一下子驚醒驚呼著跳起來一雙大眼睛瞪得溜圓。
狡猾的狐狸啊!
失策失策、、、
她呼了口氣定定心神口氣不佳的說:「謝謝您的抬愛但我還沒想那麼遠這個手鐲我馬上還給您你讓風洛希自己選擇他想送誰就送誰去。我一樣會幫他。」
「遲了昨天所有的賓客都知道我風家將和安家聯姻如果你同意你爺爺也不會反對相信爺爺的眼光洛希是個不錯的孩子。」風爺爺沉著應戰慢悠悠地說。
霎時
血液在全身的血管裡飛快的流竄。
溪氣得簡直快吐血暈倒。
爺爺啊你怎麼能狼狽為奸虧她那麼信任你真是讓人欲哭無淚。
她神情恍惚的走出酒店連有沒跟風爺爺道別都忘了。
風洛希死小子他一定也有份要是他現在她面前非得揍得他在醫院躺半個月以解她心頭之恨。
無端的怒氣噴湧而出
瑟瑟的秋風頓時充滿了肅殺的味道。
~~~~~~
安宅
書房裡。
橙色的燈光從檯燈的燈罩裡無聲的灑下風一吹竟似海上飄搖的孤燈。
徒留印在玻璃窗上那抹掩藏不住疲憊的身影。
微打開的窗戶透進絲絲涼意。
爺爺坐在書桌邊翻閱著文件忍不住咳嗽起來。
細細的雨聲
聲聲的琴聲
有意無意的都傳了進來。
他放下手中的筆靜靜聆聽。
激昂的琴聲很動聽像在喧囂著拉琴者內心想洩的情感無奈又感傷。
彷徨無助的徘徊在某個角落找不到訴說的人看不到能逃離痛苦深淵的路口。
爺爺歎息一聲從沙椅上站起身想去隔壁看看。
「爺爺這是您的牛奶喝完早點休息吧。」
他還未走出門口一抹頎長的身影從外面走進來手裡端著杯冒著溫熱氣息的牛奶。
「小晨陪爺爺坐會。」
爺爺拉著他在長長的沙上坐下露出慈愛的笑容。
安晨依言落坐把端著的牛奶遞過去面容沉靜無波的看著爺爺。
「你好像好久都沒拉過那樣的曲子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能不能跟爺爺說說?」
爺爺接過牛奶喝了一小口微微一笑關心的話語輕輕的飄浮在書房。
透著悲憤的曲子晨好像只有在知道那件事時才不斷的日夜拉奏他以為有了她再也不會讓他回復到以前的日子可是歷史好像又要重演了。
「爺爺我、、、、」安晨囁嚅著張口卻又不想說出來。
「你說吧沒有關係。」爺爺似有深意的望著他鼓舞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空氣清新大家的心思似乎都是透明的只是還沒捅破那層阻隔的薄紗。
窗台上雨滴滴落輕輕的打濕了白色的瓷磚。
「爺爺會答應嗎?可不可以不要答應呢?」
安晨看向窗外輕輕的話像是在自言自語。
「爺爺沒有什麼答不答應的關鍵是小溪只要她高興我都會支持。」
爺爺看著他無聲洩露的緊張心微微地一沉但還是淡淡地一笑。
溪會答應嗎?
安晨無語不能確定她會作出怎樣的決定她對風洛希是不同的好似同情又不完全是。
「爺爺當初不反對溪保持原來的姓氏是不是因為怕那邊的人知道她還活著?」他倨傲的面孔冷凝似可以刮一層霜下來。
爺爺訝異他的敏感手微微顫動了下安詳的笑道:「你不用擔心爺爺會安排好所有的一切對安家來說你是不可或缺的小溪更是我們想保護好的人就算他們知道了也沒有關係約定的時間不是還沒到麼?在這期間會生什麼變化誰也無法預料。」
不可或缺?
如果失去了想要守護的人留在這裡還有意義嗎?
安晨凝望著爺爺漆黑的瞳仁毫無生趣唇角有絲嘲弄的笑意。
「您是想借用風家和我們的勢力來保護她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離開不是更好或者讓她回加拿大那個人可以保護好她。」他直接說出心內的猜測眼中閃現一縷複雜的光芒微弱又無力。
風吹起窗簾雨越來越大了。
「藍家的勢力雖然我們不知道有多大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從不跟我們要對付的那種人打交道我們不能給別人帶去麻煩。」爺爺凝望著無邊的黑夜艱難的垂著眼睛嘴角微微的牽動著似陷入沉思。
「達成他的初願我回去。」
安晨的話說得更為艱難手指在收緊像在忍著劇痛才下的決定。
幽黑的眼眸沉黯如夜再也衝不破黑夜的纏繞。
那夢魘般的約定一遍遍的撕扯著他的心。
「怎麼可以?那樣不就枉費了你父母當年的一番苦心。」爺爺身體猛烈地一顫蒼老的面孔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也在瞬間僵滯
「你從出生就是安家的人是我最愛的孫子永遠都是誰也改變不了再說、、、說不定我們想的事情不會生又或者能想到個更好的解決方法我們不是還有時間嗎?」
無力的勸服聲連爺爺自己都覺沒有說服力。
安晨冷漠的看著外面下個不停的雨夜眼中的寒意甚濃。
「小晨你按照自己的心去做事就好爺爺什麼都明白只要不生預想的事我想看到你們兩個都快樂幸福你想要的我同樣想給。」爺爺微微歎了口氣靜謐的笑容漾的爬滿皺紋的臉上。
安晨一時間就沒了語言一隻寬大溫厚的手掌撫上他的脖頸帶給他短暫的溫暖。
夜色漸濃
窗簾還在隨風飄揚著屋內的人靜默如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