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逝十一月來日子過的飛一般的快自上次一別後清如與月凌再不曾來往過即使偶爾在皇后的坤寧宮或者其他地方見了面也只做視而不見兩人竟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式。
另一邊月凌與貞妃的關係卻是越來越密切時常來往月凌此刻已經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了身子不似以往那麼輕便所以很多事都是貞妃在幫著操持月凌則安心的養胎也不知是精神寬適的原因還是貞妃送與她的那塊水晶起了作用月凌的身子一日好似一日胎像也逐漸趨於穩固不管是哪個原因這都是一件好事福臨極是高興對月凌呵護備至直等著她為自己誕下一個七阿哥來至於延禧宮彷彿是被他遺忘了一樣不曾再踏足過情況果如清如事先所料那樣回到了初回宮的模樣只是這一次不能再用曾經用過的手段否則只會適得其反值得一提的是延禧宮的偏殿經過兩個多月的修建已經修復完整了只要去了那新建的味道就可以呆人而小祿子頭上的那個「代」也去了是名副其實的內務府總管這個消息對清如來說恐怕是琳嬪事後的第一件好事了。
貞妃一邊要助皇后協理六宮一邊還要照顧月凌比以前忙了好些然她的精神卻是出奇的好每日都是精神飽滿的樣子彷彿是有什麼高興的事在心頭。
十一月二十日夜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鵝毛大的雪片紛紛揚揚飄落下來落在冰涼的地上不曾化去。反是積了起來一夜過後冬日下。紫禁城已經積起了一寸有餘地積雪。
為了怕有宮妃踩著積雪滑倒所以天還未亮時。就有宮人在各條主要的道上清掃積雪延禧宮雖冷清了但小祿子心中卻是時刻記掛著所以特意囑咐掃雪的人一定要把延禧宮門口地雪掃乾淨了不許積著。
延禧宮雖不似重華宮那樣在後面有梅林。但院中卻是移植了幾顆來雪落梅開花朵上積滿了雪花有香飄來淡雅芳菲。
清如坐在生著炭火的屋裡透過窗子拉開地小縫望著外面一片銀雪中的世界這時的她絕想不到一年之後。自己會在冷宮裡看雪景。
熱茶捧在手中慢慢的啜著外面天寒地凍。屋裡卻暖洋如春外面傳來歡聲笑語是綿意他們幾個帶著玄燁在庭院中扔著雪球玩。穿著一身錦緞小棉襖的玄燁盡情嬉笑著享受著他童年間應有地快樂。
他們的快樂感染了清如。唇角浮起一絲淡雅的笑在這段沒有福臨沒有與人爭鬥的日子裡雖然寂寞卻閒適平靜自入宮始不是在悲切哀傷中度日便是在計謀爭鬥中過活哪曾有過現在這般寧靜。
還記得以前年少在府裡時每逢下雪她便會拉著子矜和子佩一道在院裡堆雪人打雪仗記得子佩最是怕冷每次都凍得瑟瑟抖可是不論怎麼冷她都會陪在自己身邊而子矜堆雪人的本事最好堆的比她和子佩都好看甚至有一次還堆了一個比她自己人還大的雪人那個雪人直到三天後才慢慢縮小化掉。
猶自沉思中外面突然爆了比剛才更大的歡呼聲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子矜在教著玄燁堆雪人而綿意就去小廚房裡拿了些辣椒與乾硬的栗子還有一些雜七雜八地東西來放在一邊看樣子應是用來裝飾的。
果然玄燁在諸人的幫助下很快就把雪人堆了起來然後用兩顆栗子嵌進雪人腦袋上當了眼睛兩隻紅紅地辣椒則成了耳朵鼻子另用了一顆乾果來充數至於嘴巴玄燁卻一反常的沒有聽別人地建議用東西來鑲嵌而是用他凍地通紅的小手指在雪人地鼻子底下一劃頓時一道彎彎的弧度出來在眾人眼前。
剎那間隨著這道弧度的出現原先來有些沉硬之氣的雪人一下子就好像活過來了一樣笑它在微笑著。
清如的手不自覺的隨著那抹弧度划動著心中似被什麼觸動了一下雪人的笑在她眼中變得如此耀眼心恍恍如又回到年少時光愛堆雪人的子矜怕冷的子佩微笑的雪人一個個在眼前閃過心中的觸動越來越大讓她不能再沉默下去尋思過後對在一旁伺候的宮人道:「去將子矜給本宮叫進來。」
隨著宮人的出去清如從窗子中能看到子矜在聽到宮人的話後愣了一下扔掉捏在手裡的雪團與玄燁說了幾句後便走了進來冬天的簾子為了怕風吹進來所以較夏天時厚重些許子矜挑了簾子進來她本來凍得通紅的臉被屋裡的暖氣一薰更紅了幾分:「小姐您叫我?」
清如頷道:「沒什麼只是看著你們在外面玩我想起了以前與你們兩個一起在府裡的日子你的雪人堆得一如以前那麼好只是我卻是再也找不回曾經嬉笑玩鬧的心思了。」
聽得她這麼說子矜亦笑道:「哪有小姐要是想玩的話便出去啊我想三阿哥一定會很高興的。」
「不了我去了多少會讓你們拘謹許多我還是在這裡看的比較好至於玄燁我看他現在玩的就很開心對了等會兒你帶件裌襖給他穿上別等會兒瘋玩過後就感冒了。」清如細心的叮囑著不是刻意的關心而是由心所。
子矜應了一聲就欲去找衣服被清如叫住道:「你先別急著去我還有件事吩咐你。」杯中的茶已經涼了些許隨著清如的放下立時有在旁的宮人重新換杯添上熱茶清如拿在手裡後望著子矜道:「你可曾去辛者庫看過子佩?」
子矜被聽得心神大震不解其怎會突然問起這個而且她去的時候都暗自小心怎的還是讓小姐知道了見其問起只得小聲承認了:「回小姐的話奴婢確有去辛者庫瞧過子佩。」說到這兒她又急急道:「不過小姐放心奴婢只是去瞧瞧她怎麼樣並沒有多說什麼。」語至此神默然:「畢竟不管怎麼說子佩都是和奴婢一起長大的奴婢實在做不到如陌生人一樣。」
清如低垂的睫毛如扇般覆在眼睛上:「你不必多想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突然……」話說一半她的目光又望向了窗外依然玩的開始的眾人:「只是突然記起年少時我與你們兩個一起在府裡玩耍的日子也是像他們一樣堆雪人打雪仗還記得那時子佩很怕冷呢即使是長大以後也一樣的怕冷。」
悠然動聽的聲音將子矜的記憶也帶回到了那個無憂的年代她們雖然是丫頭卻被小姐視為同伴不曾有過多少責罵更沒有過打罵與其他府裡一些滿身傷痕的丫環比起來她們真的是好太多太多了可是人大了心卻變了曾經的三人如今只剩下兩個能怨誰?只能怨子佩自己!
「你去看過她了她在辛者庫的處境如何可還好?」
子矜目光複雜的看了清如一會兒方道:「說實話不太好那邊的人知道她是犯錯被貶而且又得罪了您所以都變著法折磨她奴婢上次去的時候看到他們大冷天的還讓她一個人洗一大盆的衣服子佩的手已經開裂的不成樣子了小姐再這樣下去子佩會被折騰死的您慈悲救救她吧?!」說到後來子矜跪下去哀求著她實在不忍心子佩受如此折騰可是她自己只是一個宮女沒什麼本事能救她的只有小姐一人。
清如沒有立刻說話而是俯視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子矜手在她冰冷的臉上撫著眼沉靜如水:「她還是很恨我對嗎?」
子矜想說不是可是在她的目光下嘴巴怎麼也張不開來最後只能無力地點著頭雖然已經過了這麼久可是子佩對小姐的恨只有增沒有減而且罵得比以往更難聽反正她現在活著比死也好不好多少。
清如慢慢地點著頭然後起身從自己的飾盒裡隨手抓了一把珠寶出來交給子矜在她詫異的目光中清如又於床頭取了牌子來那是她身份的象徵每位嬪以上的妃子都有一塊自己的令牌令到如人到。
子矜不解的望著塞到自己手裡的珠寶與令牌:「小姐這……」
清如淡然一笑道:「將子佩貶到辛者庫為奴是皇上的旨意不是我所能改變的但是這些珠寶再加上我的令牌至少可以讓子佩在辛者庫的日子好過些受了這麼久的懲罰也差不多了。」
「小姐……」子矜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不停的點著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去一定會辦好這事的。
「好了你現在就去吧順便把玄燁的衣服帶給他穿上。」
「小姐您不去看看子佩嗎?」子矜臨行前又回過身來試探著詢問。
面對她期望的目光清如徐徐搖著頭:「不去了我雖不再恨子佩但並不代表我已經原諒她今日的照料不過是念在殘留於心中的那點情份而已。」
見她如此說子矜不再多言靜聲退了下去先是取了衣服去給玄燁加上然後才揣著東西急匆匆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