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可把索尼給嚇了一大跳皇上出宮非同小可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可就真是萬死不能贖罪了趕緊勸阻道:「皇上這萬萬不可您是天子之尊怎麼能親自去尋娘娘呢萬一要是有什麼事老臣等人要如何向天下交待皇上您請放心臣一定會找回貴嬪娘娘的!」
一旦福臨決定了的事很少有改變的這一次也不例外他抬手制止索尼繼續說下去:「宛貴嬪是在隨朕出遊時失蹤的那麼這一次朕一定要把她找回來你不用說了朕不在京的期間和上次一樣由你來主持朝政一直到朕回來為止!」
索尼還待再勸但福臨已經不給他機會了直接讓他跪安去準備畫像調派人手並快馬加鞭通知揚州的衙門全力搜尋宛貴嬪的下落。當然那些人是不可能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誰就像江寧一樣他們只知道這是京城下來的命令卻不知道畫像中的人是誰。
至於福臨則準備明日一早就動身親下揚州他一定能找回宛卿的帶著這個興奮美好的心情福臨踏踏實實地睡在了龍床上宛卿很快很快我們就能再見面了。
見皇上已經睡下常喜帶著那兩個小太監退了出來關了門留那兩人在外面守著他自己則也去睡了。
這兩個小太監一個叫小江子一個叫小書子都是才二十幾歲的樣子其中小江子待常喜走的不見人影後對小書子說自己肚子疼要上一下茅房。小書子不疑有它隨口應了讓他快去。然小江子在走出小書子的視線範圍後卻沒有往茅房的方面去。而是向著相反地方向飛奔而去。
他去的方面正是翊坤宮正殿貞妃的所在說來也奇怪本來已經歇下地貞妃聽得有人通報居然又再次起來了。將小江子宣了進去。
貞妃靠座在床上小江子在行過禮後走近幾步湊到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貞妃靜宜的面容頓時連番數變目光稅利地望著小江子道:「你確定沒有聽錯?」
小江子低聲道:「回貞妃娘娘的話奴才當時就在乾清宮裡隨常公公點燈親耳聽索大人和皇上說的絕對不會有錯奴才是偷溜過來告訴你的。」
貞妃緩緩點著頭其實她一早就信了小江子的話。只是有些無法接受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地人現在怎麼會突然蹦出來福臨他竟然想要自己親自去找她。接她回來!
貞妃想了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對小江子道:「好了。這事本宮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別讓人瞧出不對來!」
「喳!」小江子沒有再多說話。打了個千退了出來。
他是走了可貞妃也沒了睡意她站起來在房裡來回走了好幾趟神色一會兒一個樣這樣想了近一個時辰後她終於有了計較叫綠衣拿來筆墨後快寫了幾個字然後拿信封封了交給綠衣叫她無論如何今晚就要將這封信送出宮去交給榮府的榮海大人這位榮海是她母親的弟弟也就是她的舅舅當初便是靠了他才替月凌的阿瑪洗脫罪名的
且不說這夜是怎麼過的第二天天剛濛濛亮福臨就去了慈寧宮將自己要出宮的事告訴了太后福臨早已打算好了不管太后同意不同意他都是要去揚州的然讓他沒想到地事太后在知道他要去揚州尋清如後並沒有太多阻止只提了一個要求:若這次再尋不回宛貴嬪皇上必須在宮中喪便說宛貴嬪已經染病身亡從此不得再找尋她的下落!
福臨知道皇額娘這是為了不讓他再因女人之事而心神不定以致影響朝政所以他沒有反對默默地應了。
臨出來前太后讓他路上小心多帶些人手護衛一切以自身安危為重畢竟他身上所牽的乃是整個大清地安危!
從慈寧宮出來福臨再度回到乾清宮這一次又有人在求見不過不再是索尼還是榮海他見到福臨後立時下跪行禮問其是何事令福臨沒想到的是他居然也說現了清如地蹤跡不過並不是在揚州而是在雲南如此遙遠地地方。
這一下福臨不禁有些迷糊了一個來報說是在揚州一個來報又說是在雲南怎麼會如此懸殊福臨好生想了一番未能想出答案來本來用過膳後就準備動身的事也因此而耽擱下來。
雲南要說是揚州他還不曾多想畢竟揚州在江寧邊上宛卿出現在那裡也情有可原但是雲南就另人費解了按理來講她是不會出現在那麼遠地地方除非……想到這裡福臨眼神一亮除非是有人故意將她帶到那裡去了而雲南是吳三桂的地盤難道是他?如果是他的話用意又是什麼呢難道是想借此來脅迫他什麼?應該也不會吳三桂雖未見得誠心降服於大清但他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這一想竟是連到了中午也不覺得福臨只覺左右為難他決定不下自己到底該去哪裡好去了一邊又怕另一邊是真的到時候一旦錯過就晚了!
頭疼當真是頭疼福臨決斷不下之時想到了一個人著常喜去宮外將他請了進來希望他能給自己指點一番。
「阿彌陀佛!」突聞一聲佛號一個身披袈裟的大和尚隨常喜走入了乾清宮和尚進來後先是喧了一聲佛號然後才向坐於案上的福臨行禮:「貧僧無相見過皇上!」
福臨一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一樣離座起身走到他身前道:「無相大師今日匆忙請你來實乃朕有一件事難做決定。想借大師之佛法給朕指引個方向。」接著他將心中所煩之事說了出來臨了問道:「大師你佛法高深。應該有辦法知道哪個人說的才是正確的!」
無相微帶了一絲笑顏道:「貧僧佛法未精無法得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只能告訴皇上照自己的心走!」
「照自己的心走?」福臨重複著這句話無法理解他話中地意思。
無相低頭撥著手上的佛珠道:「正是紅塵萬丈。冥冥中許多事情都有著因果循環如果皇上與宛貴嬪緣份未盡的話那麼您一定可以找到她只要您按照自己所想地去做就行了皇上您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貧僧相信無為而為無意而為才是最正確的!」
福臨本來就是個聰明人。只是事一關已有些看不明白而已如今經無相一點撥。頓時豁然開朗他朝無相回了一個佛禮道:「有勞無相大師了。朕明白該去往何去了。」說完他將常喜招了進來。命其去索府宣旨著索額圖從已經點齊去尋宛貴嬪地人馬中帶一隊去雲南尋找。其餘的則依舊跟著他去揚州。
是的其實他的心裡根本就是相信清如在揚州的所以他去了至於讓索額圖去雲南也是為以防萬一罷了。
五月二十五揚州城內最近出出入入地人特別多很多都是生面孔但瞧著樣子似乎不太簡單這些人正是福臨從京城派來尋找清如的由於先前送來的畫像無故失蹤所以他們現在只能先在各處待著等著第二批畫像的到來而這畫像由福臨身邊的圖海帶著他們趕過來還需要四日。
揚州有河靜潺流水青山兩岸水光晴好扁舟輕搖竹筏為泛只道是世外桃源。
宋陵與如詩站於竹筏上任那竹筏在河裡慢悠悠的漂著此時並不是水運繁忙的時候所以偌大寬闊的河面上沒有幾隻船。每當微風拂過水面便會帶起一圈圈的漣漪然後漣漪又在擴大中慢慢散去。
風拂面柳招手宋陵負手站在竹筏上遙望對岸地景色最近幾日他一直忙著成親和商號的事難得有像現在這般清新的時候許是因心情好地原因他竟瞧著這樣不出名的河比江寧地秦淮河還要美秦淮河充滿了胭脂花氣這裡卻是清新脫俗。
如詩慢然坐倒在竹筏上望著靜謐微波地水面出神好快再有幾日就到了要成親的日子她本以為自己會很開心可為什麼臨到頭來心情卻一日沉似一日彷彿壓了塊大石頭似地為什麼?她自己也說不出!
伸手去碰觸水沒有絲毫阻礙整隻手掌就沒入水中然後掬起一捧手再然後看著水從指縫中落下重歸河中這水就如遊子這河就如母體一般。
正當此時宋陵與如詩一併聽到了歌聲舉目而望卻是一隻小船在竹筏前搖過上面的船夫一邊搖槳一邊唱著他們從來沒有聽過的歌樸實自然沒有章法應是率性為之卻完美的抒出心中的高興與舒暢遠要比一些所謂的曲子要來的動聽。
船夫也看見了宋陵二人他憨笑了一下口中的歌並沒有停隨著船槳的搖動船慢慢遠去歌聲亦在風吹水動中遠去。
宋陵尚不覺得怎樣如詩卻是有些羨慕為什麼這個船夫就可以如此單純的快樂著他應該沒有什麼錢也沒什麼名興許他全部的財產就是一條小船外加一間小屋可他卻活得這般舒
「在想什麼?」耳邊突然響起宋陵的聲音回頭一看他不知何時坐在了自己的身邊不過他沒有看自己而是遠望著已經成為一個小黑點的船隻如詩淡淡一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道:「你覺得這歌聲好聽嗎?」
宋陵收回目光輕聲道:「好聽可是我不會唱。」
話才剛說完旁邊的如詩突然哼起了歌赫然就是剛才船夫唱的那如詩憑著過人的記憶力將其記了下來歌詞曲調幾乎完全一樣但給人的感覺卻遠不如適才船夫所唱宋陵在驚訝過後慢慢皺起了眉頭。
如詩哼的時候一直注意著宋陵的表情待看到其皺眉之後立即停下了哼歌聲帶著一絲無奈道:「你也現不對啦?我雖然能記得他唱的歌詞和曲調但卻缺了他唱歌時純粹而單一的快樂心境所以一樣的歌從我口中唱出來就變了味!」她的羨慕她的悵然都寫在臉上這樣的如詩這樣的表情讓宋陵產生一瞬間的恍惚好陌生的感覺彷彿他從來不曾認識過!宋陵低頭失笑他怎麼會產生這種錯覺如詩是他即將要娶的人豈會有陌生一說將這個古怪的念頭趕出腦海後宋陵伸手托起如詩的下巴讓她眼睛看向自己然後正顏道:「如詩為什麼我最近一直覺得你不快樂是因為我最近事太多以致冷落了你嗎?」
「沒有!」如詩輕聲說著垂下眼避開了宋陵的注視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心裡像壓了塊大石頭一樣高興不起來宋陵我怕我真的很怕!」
「怕?怕什麼?」宋陵不解地道只是成親而已又不是什麼壞事有什麼好怕的。
「我不知道!」如詩搖了搖頭道:「只是心裡總是籠罩著一種不詳的預感彷彿……彷彿我們會分離一樣所以我怕!」
「傻丫頭!」宋陵總算知道她為什麼老是一副不太高興的樣了原來是在擔心這個真是個傻丫頭:「好端端的我們怎麼會分離是你想太多了從秦淮河上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們的緣份就是天注定的誰都奪不走如詩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離開的!」宋陵異常嚴肅的說著彷彿要借此來證明什麼似的天機者的話一直在他耳邊索繞如一團驅不散的陰霧。
如詩點點頭順勢依靠在宋陵的懷裡但願真的是她想多了吧!
青山碧水扁舟入世那何時又是出世之時……
宋陵一手攬著如詩一手從懷裡取出珍藏的葉子放在嘴邊再度吹響了那記憶中的曲子:
天地笑風雲了夢纏綿情獨鍾;
問世間何處是歸鄉在你之間在我之間行盛世夢牽此愛連;
你我一生長相廝守知音相伴永不離;
夢纏綿情獨鍾牽手江湖攜手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