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透過窗紗投在望月出神的日夕身上昭雲軒的下人都被她遣了出去連蘭香也不例外整個宮中都是靜悄悄的只有銅漏的「滴答」聲不時打破環室的靜寂……
聽著這代表時間流逝的聲音日夕面色沉靜如水她在想若有一日她如以往所想的那般成為了人上人卻已年老色衰沒了皇帝的寵愛她該怎麼辦是在日復一復的月色中追憶往昔青春恩寵還是像如今一樣算計著每一個對她有威脅的人?又或者兩者都有?
想到這兒從來不感懷心事的日夕也有些酸楚畢竟她才只是十幾歲然而感傷僅僅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十年的訓練讓她能輕而易舉控制自己的感情與心神悲喜從來只在一心間!
二更剛響過一聲一個黑影就閃了進來來者正是李全他進來後向臨窗而立的日夕跪下道:「奴才李全給主子請安主子吉祥!」
日夕沒有說話只抬手讓他起來有時候沉默往往比訓斥更有威效特別是在不知道情況的形勢下果然沒一會兒功夫李全的手心就見了汗對這個年少的主子他有著深深的畏懼尤其是見到她在不傷己方一分一毫的情況下乾淨利落的除掉了盤踞宮中多年的佟妃後。
「聽說你現在在內府務專職負責各宮各房下人的調配?」在李全等得慌神不知自己做的不對惹惱了主子時日夕終於開口了。
李全不知她此問何為讒臉陪著笑道:「都是托了主子的鴻福奴才才能在內務府混個差事當當!」
日夕擺手道:「行了別在我這裡油嘴滑舌今兒個我把你叫來是有點事想問你新晉的宛嬪宮中可有我們的人在?」
李全先是一陣訕笑然後道:「回主子奴才前日裡剛接到上頭下來調到宛嬪宮中去的人名單聽說有幾個還是皇上親自選定的奴才看過了裡面沒有我們的人。」
日夕微一皺眉雙眉之間形成一個淺淺的川字她想了一下道:「有沒有辦法換幾個人進去?」
李全一愣隨即搓著手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主子容稟雖然這幾年間老爺先後送了不少人進來可能活到現在的並不多除了奴才趙合還有安插在貞貴嬪那裡的人外咱們只剩下三個人而且都各自有差事沒有特殊原因不好隨意調動。」
日夕知他說的都是實情逐不再為難於他:「既是這樣調人的事就算了不過你在那幾個即將調去重華宮的奴才身上用用心看能不能收為已用告訴他們只要做的好我是不會虧待了他們的。」
他全彎腰恭聲應道:「奴才遵命一定會盡力為主子辦事!」
日夕很滿意他的態度甩帕指著桌上的小盒子道:「這些東西你拿著是主子賞你的只要你做的好以後還有你的好處。」
李全有些受寵若驚先是恭恭敬敬得謝了後方敢去拿那盒子入手沉甸甸的裡面裝得肯定是金銀財物這位主子雖說心狠手辣可是賞起東西來真大方就這些日子他得的比以往幾年都要多。
想到這兒他又有了想法:「主子奴才有件事想求您!」他小心地道。
「什麼事說吧!」日夕在椅子上坐下手在腳上敲了幾下站的太久腳都有些酸了。
李全知機上前跪地替日夕捶著腿力度輕重合適日夕舒服的閉上了眼見其心情似乎不錯李全大著膽子道:「主子能不能把奴才調回來服侍您?奴才在內務府裡雖說混著差事當可那邊的總管和副總管老是把奴才喝來呼去哪有主子您這麼照顧奴才啊!」他說著做出一副受氣的表情還不是拿眼瞅瞅日夕看她有沒有不高興。
日夕臉上的閒色漸漸退去唇亦抿起李全眼見著不好未等她開口先自行伏地請罪:「奴才該死奴才不該置疑主子的安排奴才該死!」看日夕還是沒有說話他又打起自己的耳刮子來。
「罷了!」等他打了七八下的時候日夕終於出聲了眼也一併睜開瞥了一眼李全有些腫起的臉然後打量著自己手上的羊脂玉鐲緩緩道:「我把你安排在內務府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在那邊接觸的人多聽到的消息也靈通我要你辦事也方便些再者我身邊已有一個趙合了再多你一個也不見得能起多大作用。」
聽著日夕的話李全細細一琢磨還真是那麼回事趕緊陪上笑道:「奴才愚昧未能理解主子的一片苦心奴才該死。」
日夕點了點頭站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李全道:「其實除此之外還有一層意思在裡面你以前畢竟是服侍先皇后的這件事許多人都是瞧在眼裡的先皇后死了沒多久若我現在就把你調到身邊來難免惹人嫌疑招來不必要的麻煩雖然佟妃死了但宮裡不見得就會比以前太平多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趙合與你一個在明裡一個在暗裡一同為我辦事!」
「主子英明奴才以後一定在內務府好生為主子辦差!就算那裡的人怎麼給奴才臉色看奴才也決無怨言!」李全順著她的意思說道。
「行啦也別說得這麼可憐得哪天有機會了我和皇上說說看看能不能升你做內務府的副總管不過你也得在那邊做出點成績來才行知道嗎?」日夕深諳駑人之道往往是打一棒給一個甜棗這也是她以前必學的課業之一。
李全一聽喜出望外高興地連連叩道:「謝主子恩德!」
日夕斜勾了一下嘴角示意李全起來忽平地起風一片樹葉從半敝的窗中乘風飛了進來日夕伸手接住翠碧的綠色上面分佈著脈絡分明的葉脈嫩嫩的用指甲一摳就出來一個印子淡綠的汁水更是染上了她塗著丹寇的指甲日夕的眼由寒及冷再由冷轉至惱:「你派個信得過的人給我盯住容嬪一旦現她有什麼異常的舉動立刻來回報予我!」今天要不是她機靈顯些就被這個女人壞了好事雖說現在暫時打消了她的懷疑但誰曉得她哪日又會想起。
「喳!」李全聽出其語氣中的不善趕緊應了。
「記住只許早不許晚否則耽誤了事我唯你是問!」日夕又加重語氣補了一句。
「奴才記住了!」李全謹言道。
「好了你下去了。」日夕擺手讓他退下。
「奴才告退!」李全恭身後退及至到了門口才轉身離去。
窗邊的小几上放著幾盆時令的花有幾枝已經吐出了嫩芽日夕冷哼了一聲從繡羅裡拿起把剪刀將花苞及嫩芽一一剪了去借此來洩心中的煩燥等她放下剪刀的時候已經恢復了歷來的冷靜。
望著外面漆黑如墨的夜色日夕拍手讓蘭香進來關了窗自己則在床邊坐下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忙了一整天她還真有些累了不過以後恐怕還有累。
這宮裡變數重重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從高處墜下一個宛嬪再加一個容嬪看來以後她要更小心才是。
要想法了結水吟倒不難但若無十足的把握她是不會輕易動手的一旦她動手就表示有了足成的把握一舉擒下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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