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暢抬頭望望天色。日光強烈,空氣乾燥而炎熱。其實,舒暢至少有三種方法對付眼前這四名阿薩邁人,可是這三種方法都有弊病。第一種方法:直接動手。可這兒會引發更猛烈的大戰,隱藏在暗處的阿薩邁人會不顧一切發動攻擊,即使失敗,也使唐寧酒莊的隱秘曝光,從而使唐寧一族違反「避世條約」,孤立無援。第二種方法……好吧,別忘了舒暢是個吸血鬼,他能夠直接從人皮膚吸血。四名阿薩邁人*他這麼近,對一付花花公子身板的他毫無提防,他完全可以暴起發難,依*大量的吸血,控制四人……可現在是白天,白天吸血,會有什麼後遺症,舒暢不知道,所以他不敢嘗試。第三種辦法……沒等舒暢想出第三種辦法的缺陷,那四名阿薩邁人已舉步邁向山下酒莊。「、鵪鶉……這幾天,我們主要的食物就是這些東西。燒烤大餐,讓我們送你一份賀禮,十打鵪鶉,四打……」阿里巴巴邊說邊熱情的奔下山去。「酒窖,我們要去酒窖親自挑選藏酒」,抵達山莊後,不理迪倫等人詫異的目光,阿里巴巴愈發有恃無恐的說:「我們有這個資格,不是嗎?」表面上,阿里巴巴他們送出了一堆獵物,讓燒烤大餐得以順利進行,所以他們有了去酒窖的挑選藏酒的權利。但實際上,他說的卻是另一回事。舒暢能反對嗎?他不能反對。來的遊客懵懂無知,他們只想品嚐更多的美酒,聽到客人要挑選新酒,他們只知道歡呼。可舒暢必須阻止他們詢問圖拉姆。先不說別地。就說他們的目的吧。所謂「目標突然消失」,那目標就是舒暢。由於舒暢身上發生了莫名其妙的異變,使他突然間失去了籠罩在吸血鬼身上的濃厚血腥味。以至於現在他站在這些人面前,還被這些人當作連狼人都不是的普通人,所以他們才會說「目標消失」,才會想詢問圖拉姆。圖拉姆不是主要目標,但阿拉伯的誓言不能相信。這些人見到圖拉姆後,誰會信他們地目的僅僅是詢問舒暢失蹤的原因。這些都不提。最重要的是領權原則,領主在享受支配權的同時,他的義務是庇護手下人。如果舒暢只顧享受權利,卻不盡自己地義務,遇事把手下人推出去當替罪羊。那他的領權就不存在了。失去了領權,他就是人人喊打地喪家之犬。阿里巴巴的目光轉向了舒暢。他皺了皺眉頭,半是得意,半是威脅的要求:「你陪我們去。」那口氣活脫脫把舒暢當作僕人。問題解決了,所有的困惑因為阿里巴巴的一時愚蠢而煙消雲散。馬立克聳了聳肩膀,翻著白眼走到一邊,邊走邊嘲諷阿里巴巴的智力:「這夥人,耀武揚威,得意洋洋。意氣風發的把一隻老虎當作貓抱在懷裡,哈,哈。」舒暢這一去,直到月上柳梢,才精神煥發的再度出現在人群中。他向馬立克打了個ok地手勢。便鑽至燒烤架前面,一板一眼的烤起了鵪鶉。「客人?……」一位記掛著新酒的家長見舒暢孤身一人出現。不甘心的詢問道:「您那幾位客人呢?他們挑好酒了嗎?」舒暢聳聳肩,輕描淡寫的回答:「他們喝醉了,躺在酒窖裡。」天空中傳來直升機地轟鳴聲。格倫歸來讓燒烤大餐掀起了另一個**。他帶來了無數的海鮮,為晚會增加了豐富地食物。酒窖深處,避世同盟派來的各族高手圍攏著四具僵硬的阿薩邁人,也在舉行自己地滿月大餐,他們壓搾著阿薩邁人每一絲記憶,探究他們追蹤術的秘密。「那個h名智障……哈哈,他已經把這幾個人洗劫一空,現在這群人只記得穿短褲時的秘密。這不好,很不好。」一名血族精英不滿意的搖著頭。「這不能怪他」,圖拉姆強辯說:「以一對四,他不能不使出全部手段,如果讓這些人有一絲反擊之力,現在這裡不會這麼平靜了。」另一名充滿藝術氣質的血族頭領,若有所思的說:「我聽說,千年以來,我們也曾經俘獲過阿薩邁人,可阿薩邁人具有一套獨特的洗腦術,可在瞬間把自己的記憶完全清洗。這次,h獲得的應該是最完整的記憶。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其餘的人藏在哪兒?」這個問題讓所有的人精神一振。阿薩邁人最可怕的是他們的潛伏技巧與跟蹤技巧。血族千百年來都想破解這一秘密,可這群混蛋實在難纏。現在好了,他們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當面不識真面目,還讓舒暢領路進入酒窖。在狹窄的通道裡,舒暢暴起發難,獲得了阿薩邁人最完整的記憶,這樣他們的秘密便被徹底破解了。此時,四名阿薩邁人已被搾乾最後一滴水分,他們硬邦邦的躺在幾隻酒桶拼成的桌面上,像四隻木雕。這四具半殭屍狀態的阿薩邁人滿足不了一酒窖的妖魔鬼怪,可這不是問題。他們還有九名同伴。「其餘的人藏在山洞,我知道他們在哪兒」,送走了那群遊客,舒暢在穀倉中一邊檢查幾個監視屏幕,一邊跟那群血族精英介紹著他獲取的阿薩邁人記憶:「我預計,他們已發現局勢不妙。」「立即行動」,一名梵卓族子爵爽快的下達命令,穀倉裡頓時響起一片槍械聲。阿薩邁人的優勢在於白天。在白天,他們能夠像狼人一樣敏捷,像吸血鬼一樣凶殘。但是到了夜晚。那是狼人與血族聯合軍的天下,沒有人在夜裡抵禦血族、狼人的聯合攻擊,阿薩邁人也不行。在生存壓力下,阿薩邁人學會在夜裡隱藏氣息,進入沉眠,一如血族在白天一樣。隊伍輕快的沿著山路前進。那名梵卓族突擊隊子爵緊緊尾隨舒暢。找到阿薩邁族穴,他揮手示意隊伍一批一批的進入,自己卻站在洞口沖舒暢若有所思。「介紹一下,我叫特拉法,屬於長老會直接管轄」,特拉法向舒暢伸出手。掌心滾動著一滴血珠。舒暢如法炮製,他可沒有特拉法那本領。只好笨拙的用指甲滑開掌心,擠出幾滴鮮血,伸手與特拉法相握。這是血族禮節,名叫「血擁」。兩名血族在擁抱握手中,彼此交換血液,也等於相互交換了記憶,以此表示雙方絕無敵意。這個禮節被認為是最公正的交換,因為雙方索取的記憶都來自對方的血液。任何惡意都無法隱瞞。可這對於特拉法來說極不公平。對舒暢來說則是佔盡便宜——因為他從阿薩邁族人那裡學會的第一項技巧就是:製作血液記憶。雙方雙手交握地瞬間,特拉法一生的記憶潮水般湧入舒暢腦海。與此同時,舒暢想讓對方知道的那些事情,也有組織的批量的湧向特拉法。特拉法來自長老會,他是長老會執法隊一位頭領。憑借長老會豐富的典籍,他系統地瞭解了各個血族存在的種族優點和缺陷。並接受過針對性地訓練,以便在必要時出動,清除那些違反戒律的叛逆。一滴血可以知世界。這滴血猶如一個存儲器,存儲了部分細胞記憶。可這個存儲器容量有限,它的關鍵作用還在於它像一個橋樑一樣,溝通了雙方,令雙方的記憶不設防。特拉法有一套專門的技巧,能迅速通過這一橋樑,翻檢對方腦海中的記憶,尋找自己需要的內容。可他沒想到,舒暢根本沒受過系統訓練,他接受對方記憶的方式,從來就是海量地,一股腦吞下。在雙手交握的一瞬間,特拉法畢生記憶被舒暢弄了個全盤複製。而特拉法對舒暢的記憶採取的是關鍵詞搜索……「奇怪」,特拉法皺著眉頭,他聳了聳鼻子,深深嗅了口說:「阿薩邁人怎會當面都嗅不出你的味道呢?你地味道明明很大呀?」當然很大。舒暢現在已隱約明白了自己身體異變的來歷。當他在陽光下活動之後,身上地血族味就會消失,而他吸血之後,那股味道又會回來。為了不讓自己的氣味干擾舒暢,從而引起阿薩邁人的警覺。此前,特拉法他們是悄悄進入酒窖,並潛伏起來地。所以,特拉法並不知道舒暢以前是什麼味,他現在聞到的,正是舒暢吸食了四名阿薩邁人之後的味道。從舒暢的記憶裡,特拉法只找到阿薩邁人對面不相識的場景,而舒暢本人對此卻毫無評價,做得一切都像個懵懂青年。至於能在陽光下短暫活動的本領,則在記憶裡被舒暢歸之於吸食了一位阿薩邁人,又稍加點「瑪土撒拉」的特殊能力。「是呀」,舒暢一臉純真的回答:「他們怎麼會向我詢問如何搜尋我,好憨厚的阿薩邁人。」特拉法一點不覺得這事可惡,他皺著眉頭說:「對阿薩邁人來說,一個人的氣味,就如同一個人的指紋一樣,獨一無二,絕不可能弄混。對這點,他們太自信了。所以他們才會當面問你。據我所知,對於優秀的獵狗來說,人的氣味也是具備指紋般的差異性……可他們怎麼會弄混了呢?一個人弄混還則罷了,可四個人站在你當面,全弄混了,這是『瑪土撒拉』的本領,還是真有一種技巧能夠徹底改變體味?如果是前一種,那我無話可說,如是後一種——這對我們太有用了,我們今後與阿薩邁人交手,就不會再居於劣勢。」此時,所有的突擊隊員已經魚貫進入石灰洞,洞口只剩下了特拉法的兩名隨從和格倫。舒暢剛才在記憶交換中,將他獲得的阿薩邁人記憶,無一遺漏的轉送給了特拉法,包括對方的藏身處與隱藏技巧,所以他已沒進洞的必要。所以,他不慌不忙:「沒那麼誇張,我聽說,對付獵狗追蹤有數百種方法躲過他們的嗅覺——譬如除臭劑、香水、胡椒等刺激性香料。」舒暢聳了聳肩膀,一臉憨厚地說:「我過去不喜歡洗澡,打從接觸了高雅人士……嗯,嗯,也許是身上托瑞多族血液的覺醒,我現在一天洗三遍澡,氣味大不相同了。」特拉法氣得直哆嗦,他一翻白眼踉踉蹌蹌的竄進洞內,神經質的嘟囔道:「多洗了幾遍澡,有這麼簡單?」躥了幾步,他發現後面的腳步聲只有自己的兩名隨從,便不甘心的再次返回洞口:「你不進了?」「我把守這裡」,舒暢一臉嚴肅的回答,他又一指山下***通明的酒莊,山莊裡還有我的僕人圖拉姆,而現在所有的武力都在洞裡,所以,我就在此地,就守在這兒。特拉法站在洞口望了望山下的酒莊,凝神沉思片刻:「也好。我把兩名助手留給你,我們的退路交給你了。」這洞口很大,大的可以開進去一輛卡車,石灰岩壁上,被水腐蝕的千瘡百孔,無數大小的細洞,如蛛網般,風吹過洞口,發出「嗚嗚」的鬼哭狼嚎聲。格倫望著特拉法消失在主通道的背影,黑夜中,他的眼睛發出狼一般綠瑩瑩的光芒:「炸藥,洞穴生物,勝負難料。」格倫這話是對舒暢把守洞口決定的讚賞,他的話完整的意思是:根據情報,阿薩邁人汽車補給物資中有四車炸藥,如果引爆這些炸藥,足以引發一場小型地震,進入洞穴的人都將被埋葬。而阿薩邁人是一種洞穴生物,他們依*在沙丘裡打洞,構建出複雜的地下社會。大爆炸震塌洞穴能夠困死其他人,但不見得能困住那群地老鼠,所以最明智的方法就是把守洞口。「山下只有圖拉姆與馬立克」,舒暢反而有點憂心:「你說他們會不會調虎離山?或者他們給我的本身就是『定制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