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里亞爾」,拉吉拉丘直截了當地開出了價格。「不行,這是艘遊艇,至少需要100美元」,海關人員眼珠轉了一下,計算了一下他的同伴,補充說:「每人100美元。」這是個天價,也門貨幣為裡亞爾,195里亞爾與美元的匯率是195:1,與人民幣的匯率大致是25:1。也門的金融業非常落後,只有一家銀行可以提供外幣供應。但亞丁街邊兌換美元的小販人頭湧湧,黑市匯率隨行就市,只比官價高不比官價低。僅按官方匯率計算,一百美元也約合2萬里亞爾。登船檢查的海關人員沒有10名,至少有七八個。這意味著舒暢為了免於海關人員的騷擾,需要花費十數萬里亞爾。「這不可能」,拉吉拉丘拉了一下自己的錫克頭巾,以提醒對方自己的身份:「2萬里亞爾,全部。」海關人員顯然對這個價格極度不滿,他一揮手:「檢查,詳細檢查。」頓了頓,他略有點提心吊膽地問:「船上沒有美國人吧?」可惜現在是白天,圖拉姆不能出動,否則,也門海關人員看到一個像美國人的白人在船上晃悠,必定不敢過度索賄。但遺憾的是圖拉姆不是美國人,即使他出面交涉,效果遠比不上美元的威力。所以,拉吉拉丘乾脆不提。「200美元,不能再高了,就這個價格」,拉吉拉丘嚴厲地說。海關關員撇了撇嘴:「你不怕我把東西翻個底朝天嗎……嘿嘿,要知道,即使你船上什麼也沒有,我也可以查上一個星期,一個月,一年,等我查完,你的遊艇可以當破爛賣了。」「1000美元,給他」,拉吉拉丘還想討價還價,舒暢已忍不住了,他斷然插話。別說船上還有一大堆贓物,就是什麼也沒有,身為吸血鬼的舒暢與圖拉姆,也經不起這番日光下的折騰。「這就對了」,那位海關關員滿意地點頭。他能不滿意嗎?舒暢願意用美元交易,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優惠。美元是一種硬通貨,裡亞爾卻在天天貶值。他們收了美元,在黑市兌換成本國裡亞爾,獲益會更豐厚。有時候,官員們比吸血鬼更擅長吸人鮮血,對此舒暢不得不服。「對於朋友,我們用咖啡招待,對於朋友,我們一般用將匕!」收到錢,海關關員馬上熱情起來,他掏出一個白布袋,遞給舒暢:「我們出產的摩卡咖啡非常好,先生,我送你一袋,禮物,希望你喜歡。」也門官員就是這點好,他們拿了錢辦事。這也是他們行賄指數排名落後的原因。也門最早稱為阿拉伯,它正是阿拉伯文明的起源地。摩卡咖啡產自也門深山,由於它是從摩卡港傳至全世界的,所以也稱摩卡咖啡。而將匕就是也門彎刀,當然,它也被稱為「阿拉伯彎刀」,或稱「圓月彎刀」。舒暢將咖啡揣入兜內,那位海關關員立刻擺手,阻止同伴繼續登船。他爽快地一晃手,掏出一份表格,慇勤地為舒暢一一填好。舒暢連小指都未動,就獲得了在整套的免檢證書。想在亞丁停多久都行。「不愧是拉大叔的故鄉呀」,望著海關官員遠去的背影,舒暢感慨地說:「怪不得他會發展成恐怖大亨,在這裡,只要有錢,把原子彈運進來都行。」舒暢說完,快步走下船艙,推開圖拉姆的艙室,劈頭就問:「人員聯絡好了?」圖拉姆戴著耳機,正隨著音樂搖頭晃腦。聽到舒暢的問話,他摘下耳機回答:「聯絡上了,附庸們派出的代表已在昨日抵達。為表示臣服,他們把我們需要的計算機帶來了。另外,他們還答應:那批黃金鑽石將由他們負責銷贓,費用只收取兩成。還有一個好消息——哈根也跟我們聯繫了,他們需要一批軍火,如果我們替他們送次貨,他答應送上一名大副——他有點殘疾,耳朵被炮火震聾,但擁有著豐富航海經驗,可以做名出色的保鏢,而且絕對聽不見任何秘密。」「他把我們這兒當養老院了」,舒暢咧了咧嘴:「他要求把貨送到哪兒?」「亞丁對面,索馬裡沿岸,不過,哈根認為,如果方便的話,最好運到北部海岸,他們接了貨後可以直接進山。」「順便的事情,那就幫幫他們吧。」舒暢無所謂地回答。入夜時分,一個金屬行李箱被運上遊艇。這行李箱很長大,在舒暢印象中,這麼狹長的行李箱一般用來裝步槍。這箱子是夾雜在遊艇貨物中運來的,在林林總總的的包裝箱中,它不很顯眼地被送入舒暢艙內。此時,拉吉拉丘正與管家指揮工人搬遷,蘭卡跟著跑前跑後幫幫忙,格倫抱著膀子站在甲板上警戒。也門人尚武,男子的成年禮就是佩刀禮。有資格插上一把腰刀,就是告訴世人:我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了,我有能力捍衛家庭,捍衛我的尊嚴。現代的也門人,不僅腰上帶刀,他們還帶上一把長槍,即使進餐廳也不放手。也門人認為,槍支也是弱勢群體尋求正義和保護的最後屏障。如果遭遇不可忍的對待,報復是正義,甚至是勇士行為。這也是拉大叔門下的鐵桿半數出自也門的原因。報復不總是在陽光下的,而警察收了錢就睜隻眼閉只眼,所以很多案件只能石沉大海,因此身在也門,必須擅長自我保護,這才是勇士。基於這種文化氛圍,格倫全副武裝地出現在甲板上,不僅沒有警察來找事,相反,周圍碼頭上因此清靜了許多。所以,現在舒暢盡可大搖大擺地進行密謀。金屬箱躺在艙中央,舒暢坐在椅子上,圖拉姆在他背後擠眉弄眼地歪*著。箱蓋傳來不緊不慢的幾聲叩擊,彷彿一名紳士正在敲門。「可以出來嗎?」箱中人問。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技巧,箱中傳出的聲音一點沒有嗡嗡的氣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