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可以，十個楊戩也都被我打死。
我攥緊了拳，讓自己冷靜再冷靜。
不過他這一句話，挑起我的火性。
去***七年閉關，去***淡然，去***掩飾，去***禮儀。
這個混賬，他說什麼混賬話。
我驀地轉身：「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給你好看！」
楊戩的眼睛裡含笑，他不畏懼，反而說：「你在吃醋。」
我的眼前已經是金星亂冒。
是的，是我一向嬌縱慣壞了他！我不想傷害他，不想要他性命，一次次他的輕薄無禮，放肆大膽，我都統統給予原諒，放任自流，等他自己醒悟，不料他完全是走火入魔，根本不聽勸的一個人，這種人，我為何還要給予寬容，虛心若谷，我不要！
他根本就是吃定了我不能殺他！但這不代表我的人生操守沒有底線。
「我吃醋？」我盯著他，眼睛想殺人，渾身上下每個毛孔也都這麼叫著，我卻忍著殺性，一字一句地說，「我吃醋？你不要打錯了念頭！你是什麼東西，值得我吃醋？一個始亂終棄，不知何謂節操何謂道德操守的人，我為何要為之吃醋，更何況！我以前從來都不曾認識過你，是你！一次次死纏爛打，扯著我不放，楊戩，我告訴你，我容忍你，是看在你師尊玉鼎真人的面子上，是看在玉虛宮的面子上，我不殺你。也是怕被人說三道四，如此而已！你——給我聽好了，既然有了未婚妻子，當好好地珍惜他，不要總是纏著別人不放，人都不可以如此膽大妄為，不知羞恥！何況你是仙山名門地修行道者！我奉勸你，在觸怒我的底線之前，離的我遠遠的！我紫皇清流。不想再看到你的這張臉！你哪裡來的哪裡去，你若是想要輔佐西周，就去跟著姜丞相，我紫皇清流不需要你！你聽到了麼？——我根本不需要你，所謂吃醋之事，也請你不要如此的幻想！沉溺如此幻想，簡直可悲可憫。」
我一連聲說到最後，冷笑一聲：「我憐憫你不等於我喜歡你。我成全你不等於我在吃醋，我的言盡於此，聽還是不聽，隨便你！」
我轉過身，拂袖向前走。
沉默中的他忽然說出一句話。
我腳步一停，卻又繼續向前走。
只是心頭忽然有點亂，方才將脾氣發洩出來，本來是輕鬆了很多。但是，他只說了一句話。
「龍吉跟我沒有婚約。」
我心頭忽然問：「那麼為什麼哪吒會那麼告訴我？」
但是我自然是沒有親口問出來。
而楊戩在我身後喊：「你不覺得，你說地這些話很過分嗎？」
我繼續向前走。
「我從來沒有始亂終棄。我要珍惜的也只有你一個，你不需要我？你卻說你不需要我，你憐憫我，清流，你非要把我的心踩在地上踩到泥水裡嗎？」
我什麼也沒聽到。眼前景物一花，縮在袖子裡的手默默地攥緊。
他不再說話。
我轉過走廊。
身後沒有腳步聲。
我卻渾身緊繃。
一直到拐彎之後……
我這才放鬆過來，倒在牆壁上。背部牢牢地貼在牆上，大口大口喘息。
我說了些什麼？
他為什麼又那麼說？
難道這是陰差陽錯一場錯誤？
楊戩他沒必要對我說謊。
莫非是哪吒聽錯了？
龍吉公主……她根本跟楊戩……沒什麼關係？
可是為什麼她那樣親暱地纏著他？
等等等等，我幹嗎要想這些？
不是說他的什麼都跟我沒關係嗎？
我是不是瘋了，居然在說了那些決絕的話之後，卻忽然糾纏在了「龍吉跟楊戩是否有婚約」這種低級膚淺的問題上？
我伸手捧住頭，皺起雙眉。
我做錯了，或者我做對了，我全部都沒有頭緒。
我痛苦地低聲呻吟，感覺這一切都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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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回到了丞相府。
哪吒奔出來，報告第一手的消息：「聽說晁雷成功地將他們家眷取回，還帶回了一部分地朝歌人馬，哈哈哈。」
我望著他的臉，心思好不容易收回來，也跟著一笑：「是嗎，真是喜事一件，大王聽說，該很高興吧。」
話雖然這麼說，心頭卻是輕鬆不起來。
晁雷是成功了，那麼……聞仲……
此刻的他，是暴跳如雷，還是寡然心死？
他若是知道，是我在幕後策劃這一切……
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說破了是我放黃飛虎一家出關投奔西岐之時，那種表情，幾分瘋狂，多麼可怕。
不過，已經事隔多年。
聞仲，你可曾還記得我？可曾記得那個，你懷抱著，縱馬在朝歌大街奔馳看風景的少年，你可曾記得，那個下雪天跪倒在你太師府門前的少年，若是當時，你不看我不伸手助我，或者，我便就毫無聲息的死了，此時此刻，你的心中，可會有一絲一毫的悔恨麼？或者，是真地悔不當初，寧可讓我死在門口便罷。
還有……流光……
一身黑衣的流光，溫柔不語的流光，我們……終究不能從頭至尾地相互依偎，相濡以沫，也不能永永遠遠地不再相見，相忘於江湖，流光……
你我，終於一日，將會在陣上，刀兵相見。
而一想到這些，我的心便更亂。
我伸手按住胸口。
然後就聽到一個聲音：「表哥，你回來了，你剛才去哪裡了？」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不遠處，龍吉公主一身粉紅色輕衣，從走廊上下了台階，如一陣輕盈的風，一片美麗的花瓣，投入了身後剛進門的那個人懷中。
這幕場景……
還需要我多說麼？
楊戩任憑龍吉抱著他地腰，站著不動，只是冷冷地看著我。
那雙眼睛，帶著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無語。
不，你不用向我示威，正如你不必說什麼「龍吉跟我沒有婚約」，或者你們之間真的沒有婚約，可是這女孩對你地依戀，傻子也能看出來，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而且龍吉公主身份尊貴非凡，長相嬌俏美麗，就算是我也覺得賞心悅目，偏偏她還對你如此的死心塌地的戀慕，塵世間的哪個男子得此佳遇不會心動？何況是你，對，何況是你，必定也不會例外。
而這些，則不是我所能管的事情了。
朝歌那邊，聞仲大怒之下，必定會派強兵壓境，我必須做我該做的事情啊。
我一笑，拉著哪吒的手，轉身向著屋內走去，一邊走一邊輕聲地問：「哪吒，丞相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