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分賓主坐了,黃明周紀在我對面,說著些西岐哪吒依偎在我的身邊,不時地仰頭看我,插嘴兩句,過了一會累了,卻又趴在我膝蓋上,睡起來。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我有點找不到話題,倍覺無聊,於是只好將目光投向窗外。
不知過了多久,卻聽得黃明笑著說:「其實……從朝歌同紫皇大人一別,我就有一種將來會再見的預感。」
我略微怔住,含笑不語。
周紀在一旁卻說:「這話卻是真的,我都幾次聽你喊夢話也叫紫皇大人的名字。」
黃明一愣,眼神有點發直,忽然大聲說:「你……你一定是聽錯了!」
俯身在我膝蓋上的哪吒身子一抖,慢慢地睜開眼睛來。
周紀驚訝說:「你這麼臉紅做什麼,我不過是開玩笑的。」
我也不禁將目光投向黃明臉上,心中覺得他的反應似乎有點過度。
黃明的眼神更奇異,然後卻一陣咳嗽,倉促看我一眼,頓時轉過頭去。
我笑了笑,說:「不管怎樣,多謝兩位哥哥的牽掛。」
周紀笑著說:「紫皇大人客氣了。」
我點點頭:「叫我清流就可以。」
黃明這才轉過頭來,略微清秀的臉上有一層淡淡的紅暈:「那個……清流,我們出來時間不短,恐怕大哥還會找我們有事,這就告辭吧。」
周紀急忙說道:「哪裡用得著這麼著急的?」
黃明狠狠地瞪他一眼:「怎麼不急。大哥要看押晁田,讓晁雷回朝歌取他們家眷,你我應一起幫忙才是。何況,你若要見清流,改日再來都可以。」
周紀哼了一聲:「什麼是我見,連這次來見,不也是你提出來地?」
黃明頓時又變了面色,咳嗽兩聲才抬頭,飛快地看我一眼。移開目光:「清流,那麼我們兩人暫且告辭了,改日再來相見。」
「請便。」我看出他一臉的不滿跟隱忍,似乎是有話要對周紀說,於是也不阻攔,只淡淡一笑,伸手致意。
他兩個起身,一前一後出門。周紀還戀戀不捨地回頭來看。
一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門口,我才聽到周紀彷彿發一聲慘叫,然後那腳步聲跟低低的慘叫聲,越來越遠,一直到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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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他們都走了嗎?」哪吒打了個哈欠,這才睜開眼睛,抬起頭看我。
「是啊。都走了。」我回答,低頭撫摸他的頭髮。
「他們兩個聲音可真大,好聒噪。」哪吒揉了揉眼睛。
「不要揉。」我伸手拉住他的手,「你困了麼,困的話,就去我床上休息一會吧。」
「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哪吒迷迷糊糊說。
「傻話。」我笑一笑。這才起身,抱著他向著床邊走去,將他放在床上。
「呼……」哪吒翻了個身子。揪住我衣角,說,「清流,你別離開,楊戩他……」
我本來想要轉身離開,見狀,垂下眼皮,這才坐在床邊上,低聲問:「你要說什麼?」
哪吒閉著眼睛,嘟嘟囓囓地說:「楊戩他……好像跟龍吉有婚約呢,你不要……不要跟他混在一起。」
我忽然感覺眼前一陣金光閃爍。
上身一晃,急忙伸手撐住床板。
「你說的,是真的?」我低聲問,渾然沒發現自己地聲音之中有些顫抖。
「是龍吉告訴我的。」哪吒回答一聲,就停止了講話,雙眼合上,乖寶寶似的,真的睡著了。
我木然坐在床邊,過了一會,才伸手扯過一床被子,將哪吒的身子蓋好,又靜靜地坐了片刻,忽然覺得胸口憋悶,好像喘不過氣來,於是下了床,轉身邁步到窗口邊上,撐著窗欞深深呼吸。
遠遠地似乎看到有個熟悉人影,正鬼鬼樂樂,卻又迅速地向著這邊而來。
我心中一根刺忽然蠕動。
原來如此,怪不得如此害怕,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怎麼會害怕龍吉公主那個小丫頭,居然,居然是因為這樣,原來你不過是心虛而已。
楊戩……你……好過分!
我咬牙切齒地想,頓時撤回身子,將窗戶迅速關上,又大步走到門邊上,將門拉上。
正巧看到他已經衝到門口,正回頭看著關閉的窗戶,忽然轉身看到我,臉上露出喜色,才要說話,我哼一聲,狠狠地將門關好,順便身子倚*門口,將門重重地抵牢。
「清流,清流你做什麼?」門口一陣沉默,然後是楊戩的大叫。
「走開,我不想要見到你,還有,哪吒在睡覺,請你不要如此喧嘩。」我轉頭回答。
「發生什麼事啦?你做什麼又發脾氣?」他奇怪地問,忽然又說,「哪吒在睡覺?為什麼你竟然容他在你房內睡?」
「你管不著。」我冷冷地回答,「速速離開。」
「你不開門,我就不走。」他固執地說。
「那你就等吧。」我哼一聲,離開門口,走到窗下桌子邊上,盤膝坐定。
「清流,到底是怎麼了啊,我不記得哪裡惹過你……你又發什麼脾氣,乖,開開門。」他賴皮地在門口叫著。
我索性抱頭趴倒在桌子上,不去理他。
「清流……」他還在叫。
「表哥,我就知道你又跑到這裡來。」清脆地女孩的聲音響起。
我坐起身來,向門口張望。
「龍吉,你讓我安靜一會好嗎?」楊戩的聲音忽然放低了。
先前我怎麼說都不聽,而現在……
「我哪裡不讓你安靜了啊?」龍吉公主笑著,「人家我只是想要多跟你待會而已,表哥,我們分開這麼長時間,你都忍心不回去看我,還要人家來找你……你應該好好珍惜才對啊。」
「我珍惜你個頭。」楊戩說。
「錯了……你要珍惜我整個人。」龍吉公主咯咯地笑起來,「表哥,走啦,陪我去玩。」
「我不去。」
「走啦走啦。」
「放開我!」
「表哥~~~~」
嬌嗲的聲音,讓人聽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楊戩居然能受用得了,我隱約聽得門外他們兩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不由地咬緊了牙關,發出格格的聲音,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樣……又有什麼不好?呵,我沒來由地生什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