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子敖丙奉一杯酒給我。
「孤以前曾聞聽清流公子你的尊名,總是在想是何等的不同凡響,居然讓……」說到這裡,他忽然停住,望著我露出曖昧的笑容,「本來以為今生今世無緣得見公子尊顏,自從昨日九灣河一見,果然是不負敖丙之思。」
我聽他說的含糊莫名,卻也不甚在意,一顆心只掛在哪吒跟余先生身上:不知他們現下如何。而三太子的信是否已經傳到東海龍王手上。
敖丙笑微微的:「清流公子滿飲此杯?」
我並不好酒,也沒什麼酒量,見他虔誠,只好接過來:「太子不必多禮,清流酒量甚淺,怕喝醉了出醜,還是……」
「孤知道公子不擅此道,所以準備的這酒並非烈性,乃是天界賜給龍宮的瓊漿,飲了對身體大有裨益,公子嘗嘗何妨?」他溫和地說。
「哦?是這樣?」我望著杯中那金褐色液體,略微有些興趣,蟠桃宴我沒有赴過,但是……我曾聽小佛女說過數次,在我想念裡,有她的地方,一定是好的,想到這瓊漿她也曾喝過,心頭一動,不由自主端起了酒杯。
伸出左邊袖子擋住面,先是微微嘗了一點,果然如三太子所說,入口綿甜輕軟,如微醺的糖水,我心頭十分歡喜,於是將滿杯一飲而盡。
美酒入喉,我心滿意足,撤去袖子,將水晶杯放在面前。
三太子見狀,拍手叫好:「好好,沒想到公子你竟是如此豁達之人。」
說著欠身起來,手持玉壺,又慢慢滿斟了一杯。
「多謝。」我見他態度謙恭,舉動有禮,加上這美酒十分合口,心頭對三太子的好感倍增,因此也沒有拒絕。
「來,讓孤陪清流你一杯。」他退回去,坐定,舉手端起面前的杯子,那雙明亮眼睛,抬起看了我一會,重又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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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我跟龍三太子敖丙對飲了多久。我逐漸覺得腦中昏沉,眼前景物亦模糊一片。
耳畔聽得三太子的聲音:「公子,清流公子,你是怎麼了?」
我皺著眉,轉頭去看他,身子一動,驀地覺得渾身無力,身不由己向後仰去。
那一個懷抱便敞開,輕而易舉將我抱入其中。
我朦朧中覺得不妥,伸出手推了推,一邊想要站起身來。
他被我推開,靜了一會。
我起身,雙手按上桌面,身子一晃,雙腳居然軟的厲害,只覺得面前天暈地旋。
耳畔一聲低笑,卻是他又*了過來,我只覺得身子一輕,彷彿被抱起,卻如騰雲駕霧,不由露出笑容。
「清流清流,若是你長居龍宮,該當……」耳畔那聲音模糊說。
我伸手抓了抓面前的人,終究是渾身沒力,又極度渴睡,頭一歪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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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東西,喝多了彷彿會產生幻覺。
起初,是彷彿有人俯身在我身邊,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臉上輕輕地滑過。
過了好一會,耳畔「卡嚓」一聲響。
那東西便害怕般撤回,我聽得有聲音笑道:「道兄,你來的好快。」
沉默過後,有個聲音便說:「我若走的慢一步,成麼?」
這個聲音,似乎是楊戩。
我一驚,試著看過去。
先前那聲音便問:「道兄這是何意?」
身子雖然不能動,卻似乎看到那個傢伙,細長的眼睛泛著凜凜銀光,正在對著一個人嘿嘿冷笑:「敖丙,你好大的膽子!」
而對方在笑:「楊戩道兄,何必生氣,你且看,——那人不是好端端的在那邊躺著麼?」
誰?他們在說誰?難道……
那無賴就揚起下巴:「若非我來的及時,他是否還會好端端的在那邊躺著?」
那人陪著小心:「道兄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敖丙會對他有覬覦之心,明知道他是道兄你傾心之人,敖丙又怎麼會……」
「打住,」楊戩說,「你知道就好。」
那人又說:「道兄你做什麼?」
楊戩說:「自然是帶他走,不然又怎樣,真的在龍宮過年?」
那人笑:「道兄就這般走了,卻是不成。」
楊戩哈哈一笑:「敖丙道友你這是何意?難道是在威脅吾?」
不說話,那人似乎在默認。
楊戩冷笑:「道友,你以為楊戩是受人威脅之人麼?這遭卻是你選錯了路。」
他意氣風發地上前一步,忽然又呆呆停住,雙眼怔怔地看過來,一張皓白的臉也逐漸地變了色,露出少有的氣急敗壞來,真有趣。
「道兄,你發現了麼?」那人嘻嘻地笑。
「你居然……用這種卑劣手段!」楊戩大怒。
「不敢,只不過知道道兄你脾氣太大,敖丙又是費盡心思才留此人在龍宮,自然不願他輕易離開。」
楊戩臉上的怒氣忽然淡去,冷冷說:「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
那人便低了聲音。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隱約聽到「哪吒」兩字,腦中一亂,不知道這幫人要算計什麼,這麼一急之下,神思便重又恍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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