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昏沉沉倒在楊戩懷內,他的懷抱很溫暖。
我望著眼前這張臉,他們是並不疏遠的表兄妹關係,長得應該有些許相似之處吧,我努力從眼前這樣臉上找小佛女的蹤跡,只是,我失望了。
完全不一樣,這兩個人,完全沒有相似的地方,從眉毛,到眼睛,從鼻子,到嘴巴,甚至臉型。
我無法想像,小佛女那可愛的圓圓臉型,放在楊戩這種稜角分明的男子臉上,會是如何滑稽梯突場面。
忍不住一聲苦笑:這就是傳說中的思憶成狂麼?
想當初,我跟楊戩的初次認識。
雲中子指著遠處那個傲然不群不可一世的人影,讚:「那個楊戩,據說是玉鼎的得意弟子哦!真傲氣。」
然後是廣成子說了一句:「是啊,玉帝的外甥呢。」停了停,又補充,「玉鼎眼神兒不錯,這個弟子收得好,成績優越不說,長相俊美出眾,活脫脫一個美男子,把十二仙中的所有弟子都比的黯然無光了。」
雲中子就搗了他胳膊一下:「你看你那副飢渴的樣兒,有這功夫趕緊自己也收一個,把他pk下去,省得一提起來就流口水,讓別人看見以為上仙界鬧饑荒了呢。」
廣成子就悠悠然地歎氣:「身份不同啊,你說我收誰能把他比下去?難道要收小佛女?」
雲中子打了個哆嗦,立時偷偷踢了他一腳。
廣成子吃痛,卻顧不上,看我一眼,然後就訕訕地說:「今天天氣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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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斜了他們兩人一眼,默默地走開,心中卻驀地一動。外甥?
為什麼我沒有聽小佛女說過她有一個表兄?
正背著手邊走邊想,接著一抬頭,我就看到那個傳說裡「玉帝的外甥」,正從雲端降落下來。
頭頂扇雲冠,斜插一支釵,身姿矯健挺拔,再健一點就會給人肌肉男的形象,瘦一點就會太纖細弱不禁風,而此人居然中庸的如此正正好。
也算是得天獨厚,獨此一家。
他下的雲來,雙眸橫波,淺淡銀光,面如冠玉,純正剛直,右臂撐起,好看的形,肩頭上還停著一隻不停地張目四顧的鷹。
他站到我的面前,帶著一臉情緒莫名的壞笑,說:「你就是清……流、呃……道友吧?」
初次見面,我只好勉強躬身行禮:「楊戩道友,有禮。」
「有禮。」他雖然笑得讓人討厭,禮節倒沒有失卻,看在他是「玉帝的外甥」,同時……也是小佛女的表親的份上,我給他三分薄面,沒有當場走掉。
結果這個人就越發放肆起來。
先是走過來,握住我的手。
我幾乎不信自己雙眼,從來無人敢對我這般親近或者輕薄,頓時大怒,當場想要把他打飛。
他張口,說了一句話。
「我聽觴兒說起過你。」
我頓時木立原地,全然忘記爆出紫氣,也忘了他握著我的那隻手,還在揉搓撫摸。
「她說了什麼?」我仰頭,望著他。
比我高出一個頭有多,這男人,怎麼長得。煩。
他就沒有一絲兒好處。
結果他慢慢地說:「觴兒說:你很有趣。」
我的臉慢慢地紅了起來,然後我不好意思地低頭,發現了他握著我的那隻手,正滑到我的手腕處,細細地蹭動。
「你……」我目瞪口呆地望著那只不安分的手,「道友,你的手……」
「我的手?嗯……」他溫文地問,「怎麼了?」
手上的動作絲毫沒停過。
我在心底把他剛剛說過的那句「觴兒說:你很有趣」一連想了十幾遍,才控制住動手打他的念頭。
然後我抽出了手,冷冷地說:「對不起,楊戩道友,吾還有事,先行一步。」
我轉身走,他腳下踏步,攔到我跟前:「清流,剛見面,不如多說一會好麼?」
身形一動的瞬間,停在他肩頭的那只鷹,振翅,飛遠。
「說什麼?」我警惕地望著他,「我跟道友方初次見面,料也沒什麼可言。」
「哪裡,」他看我盯他的手,於是將雙手背起,洒然地笑,「我看清流你對我表妹的事情好像頗感興趣麼。」
他果然厲害。
一句話就點中我的死穴。
我站在原地,更加動不了一步,心底反覆鬥爭,要不要留下來,亦或者很有骨氣的邁步就走。
等我收回視線望著他的時候,卻看到有一絲古怪神色,從他的眼底一閃而過。
似憂愁,似悵惘,如落寞灰寂之於燦爛春光比,跟這張笑得囂張和灑脫的面容,絲毫不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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