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輕輕飄過,眼前簾子隨風搖動。
我轉動了一下眼睛,想太多,有點睏,正想要閉眼睛睡個覺,忽然察覺有什麼不對。
這裡太靜了,靜的近乎反常。
我轉了轉眼睛,左右瞄了瞄。
可是什麼都看不到。
但是我能感覺,有東西在某個角落裡,偷偷地向著這邊窺伺。
正當我心中疑惑之時,寢宮之內傳來一個淡淡的,帶點戲謔的聲音:「你是在找我嗎?清……流。」
我一聽這個聲音,驚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
想要閉上眼睛裝睡,可是已經晚了。
對方那張臉,正好出現在我還沒來得及閉上的眼前。他來的悄無聲息,可惡。
扇雲冠葳蕤,頭頂一支釵,飄然水合服,細腰上束絲絛,腳登麻鞋,一副翩然出塵,道士打扮。
稜角分明的臉,雙眼修長,眼波閃爍之時,彷彿帶著淡淡銀光飄動,明明是名門正派仙山子弟,正統的修道人士,但此刻,嘴角似笑非笑挑起,笑不露齒卻帶一絲邪氣。
天下居然會有他這樣的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既然躲不過,我慢慢地開口問。
「這話我同樣想要問你呢。」他*近床邊,毫不客氣坐下,「這隱形結界弄得很一般,我一眼就看到你了。或者,是你太醒目了麼,清流。」
「跟你沒關係。」我冷冷一哼。
「噢……跟我沒關係,那麼我可不可以多問一句,清流你在這裡幹什麼,睡在狐狸精的床上,難道要等她回來跟你……」他微笑著,一點不臉紅的說。
聽聽他說的這些,簡直太不像話了,我懷疑玉鼎真人是不是瞎眼了才收他當徒弟。
我忍不住喝一聲,打斷他的話:「楊戩!你適可而止!」
我是脾氣夠好才跟他囉嗦,聽這話卻再也忍不下去,瞪著他,只希望他趕緊從我眼前消失。
被人呵斥,楊戩卻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沒有,這人的臉皮修行已經到達一定級別。
「你好像吐過血?清流啊……你看……」他望著我,「唉,衣裳都髒了,清流,你說你這般愛乾淨個人,怎麼這麼大意,不然我來幫你換一下吧。」
手指抬起,要探過來。
「滾開!」我立刻豎起眼睛,「不用你獻慇勤!」
「我可是好心,」他停了手,卻翹起腿,斜眼看著我,「同是道友,我是感覺你的氣息微弱,所以才來看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看我多麼關心你。你幹嘛仍舊橫眉怒眼對我?真真不識好人心。」
「嗤,」我冷笑,說,「楊戩道友,你會這麼好心?你哪次見了我不是胡說八道個不停。」
「我是想跟你說話啊,你每次都板著個臉,難道讓我也跟你一樣?那麼我們豈非兩兩無語?」他絲毫不訝異地,慢慢解釋。
「話不投機半句多,何必勉強。」我翻著白眼。
「好吧,」他靜了一會,忽然迅速站起身來,「那麼,和我話不投機的清流大人,我只問你一句:你要不要我救你。」
我心裡一怔,眼睛看向他時候,卻見那臉上笑得如此狡詐,心頭立刻有氣。
「不勞您動手,我自己難道還不能保護自己?」
「你的保護,就是被人封了真氣,然後躺在這裡乖乖受人宰割麼?」他笑得得意,「清流,該服軟的時候,你須適當低頭。」
「沒辦法,我躺著,無法低頭。」我嗤地一聲,索性扭頭不看他。
「你真的不用我救?」他不再動怒,只是問。
「你太囉嗦。」
「好像有人來了。」他忽然轉移話題,「哦……這種感覺……看樣子,得知你出事的人,可不止我一個啊。」
我心頭一震,忽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正迅速地*近這裡。
我心神合一,捕捉那股氣息,末了卻猛地打了個哆嗦。
心中有個聲音叫起來:不……我不要,我不要那傢伙來,我不要他看到我現在這幅樣子!
轉頭,求救般看向楊戩。
他正抱著雙臂,悠閒地望著我。
我張嘴,無聲。
「我聽不到啦。」他懶洋洋地說。
「我……」我咬牙,「你……」
「那個人很快就到了哦。」他笑得賊兮兮。
「帶我走!」我終於低吼出來,「帶我走!混蛋!」
話音剛落,楊戩身形一動,已經移到我的身邊,快的讓人無法看清,猿臂輕舒,自我腰間抄入身底,將我抱起。
我只感覺渾身惡寒,可又沒有辦法,只好咬牙強忍。
目光轉動處,看到他的雙眼地驀地掠過一絲……落寞?
楊戩抱著我,念了訣閃出寢宮,卻低頭望著我露出那莫名其妙的笑,說道:「清流……你果然還輕的很,快點長吧。」
這一句話,頓時顛覆了我前一刻對他一閃而過的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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