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會有幾次機會成為孤兒?一次嗎?為什麼她會經歷兩次?
藍鈺瑤就快要瘋了。一覺醒來,所有的人,統統不見了,只留下整座坍塌的山脈,這是怎麼了?這就是天道宗所面臨的災難麼?她一定是在做夢!
仙劍呢?她從大石上跳下來,在她剛剛躺著的地方找到了那把劍,不過外面的劍袋已經破舊得不成樣子,仙劍正好好的包在裡面。她沒有拔出它麼?不對,她清楚的記著,她拔出了劍,身體裡還存留著靈氣被吸光時的枯竭感覺,她也的確看到仙劍出鞘時發出的炫目藍光的。
不是做夢。藍鈺瑤又跳到大石上,哭笑不得地望著沒有一處完好的連雲山,整件事情就像個鬧劇,她只不過小小地昏迷了一下,再醒來,居然就什麼都沒有了。連雲山、天道宗、師傅……夙玉。
想到這個名字,藍鈺瑤的手抽動一下,抓緊了手中的盒子,她真是傻,居然到現在還不願接受現實麼?這半顆靈碧丹為什麼會在她手上?這就是夙玉找到她的最好證據。
夙玉找到了她,可是她卻因靈氣枯竭而昏迷,而後……仙人來了?到底是天道宗先遭的難,還是仙人先來的呢?哦,一定是正在遭難的時候仙人來了,救了她和夙玉,再然後……她就在半睡半醒間,聽到了那樣的話。
「帶我走……」
「師姐不合適,我才是你要的人……」
「你不是說過,我也可以麼……」
她以為這是夢,現在看來,不是。夙玉見到了仙人,說動了仙人帶他走,而自己……被拋棄了,仙人只需要一個孩子。
真是諷刺,那個從小就跟在她身後的人、那個總喜歡笑瞇瞇地看著她的人,那個口口聲聲說只要她成仙自己就很開心的人,居然在最關鍵的時候背棄了她,再留下半顆靈碧丹,幹嘛?給她的補償麼?
她坐在那塊大石上,呆呆地望著一個方向。她腦子很亂,心裡堵得難受,但她沒有哭,那是她最不喜歡的表達方式,現在更是如此。哭,並不能解決問題。
仙劍……她將劍袋解開,仙劍依舊發出湛藍的光芒,她用手輕輕撫摸著它,低喃道:「仙劍仙劍,他們為什麼沒帶你走?」
仙劍發出低低的劍鳴,藍鈺瑤手按劍柄,慢慢地握實,她還能再試一次麼?想了半天,終是放棄。仙人已經走了,那半顆靈碧丹,還是不要浪費的好。現在要怎麼辦呢?她應該去找師傅,或者說去看看這連雲山裡還有沒有別人活下來。
想到這裡,藍鈺瑤將仙劍仔細包好,又撕條裙擺做了根帶子,將劍袋綁在背上,朝著塵土飄揚的連雲山中走去。她走得很艱難,山路早已不見了,處處都是滾落的大石,山間的一主五副六座山峰歸為一體,成了名副其實的亂石山。這種情況,她實在是不應再期盼什麼的,但她還是期盼著。師傅他們會御劍啊,災難來臨的時候,抵不過還跑不過麼?天道宗那麼多人,總會有人跑出來的。
可是……如果真的還有別人,為什麼沒人找她?她所在的地方並不隱蔽,只要大致的搜查一下便能發現,天道宗果然沒人了麼?還是要試一試,總要找的,就算他們都死了,也要有人把他們找出來,好好的安葬才行。
天色很快地暗了下來,藍鈺瑤也不知自己走了多遠,走到紫霞峰了麼?還是已經走到明先峰了?她不知道,所有的山峰此時都堆到了一起,只有西面剩下一根光禿禿的石柱立在那裡,四周被削得溜平,在這亂石中顯得十分突兀。
「師傅——」藍鈺瑤站在一塊巨石上放聲大喊,她只是喊喊,心中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走了這麼久,別說人,小鳥都不見一隻。照理說連雲山終年含翠,山體雖然坍塌,可那些樹木應該還在,別管它橫著倒著,總應見些綠葉才對,但是沒有,所過之處,只有塵土、巨石,沒有任何生靈。
藍鈺瑤*著一塊大石坐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並不是身體上有多累,而是心裡的無助感,讓她不知何去何從。
說到底她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接二連三的打擊已讓她堅持不住了,誰能告訴她,該怎麼辦?
正當藍鈺瑤身心皆疲之時,突然覺得身邊多了些東西,毛絨絨的,在碰她的手。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收攏五指,掐住那樣東西。
「吱——」
那東西發出一聲還算淒厲的叫聲,藍鈺瑤這才低頭去看,那東西兩個拳頭大小,混身長滿了白色的絨毛,眼睛大大的,嘴巴尖尖的,吐著粉嫩的小舌頭,一副瀕死的模樣,看樣子像老鼠,又比老鼠圓得多,沒有耳朵沒有尾巴,四隻小爪子小得可憐,擺在它身上就像個裝飾品,很讓人懷疑它能不能用爪子撐起自己的身體。
藍鈺瑤把它抓在手裡看了半天,感覺到它身上有微弱的靈氣波動,略表同情地道:「你到底是什麼靈獸?頭長得像鼠,身體像豬。」
「吱——」那東西居然還有力氣抗議,藍鈺瑤隨手將它丟在地上,「你也是僥倖活下來的?快走罷,這裡已經不能再生活了。」
「吱——」那東西居然不走,四隻小腿搗騰得飛快,圍著藍鈺瑤轉圈圈,「吱——」
藍鈺瑤抓抓腦袋站起來,皺著眉看著它,「你是不是想要吃的?我可沒有,你快走罷,我還要去找我師傅呢。」
「吱——吱——」
「你走不走!」藍鈺瑤的耐心耗盡,一腳將它踢出老遠,那東西「吱——」的一聲飛出去,沒一會又飛回來。沒錯,它居然是飛回來的,一上一下地在藍鈺瑤面前浮動。
藍鈺瑤來回打量它半天,看著它十分哀怨地小鼠臉,「哼」了一聲,「少跟我來這套,跟我裝委屈?我要跟誰訴委屈去?你好歹還會飛,我連御劍都不會呢,天道宗沒了,師傅沒了,夙玉也拋下我走了,我要找誰去!你說!我要找誰去!」
自打醒來藍鈺瑤就是自己一人,現在突然多了個講話的對像,心裡的委屈突然爆發了,說了沒兩句話,眼圈就紅了,心裡的酸楚湧上喉頭,噎在那裡,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是滋味,緊握雙拳仰起頭來大喊出聲。
「啊——啊——啊——」
直喊得頭暈目眩,跌坐在地,眼中的淚水終於滑下,「師傅……」
那東西看著藍鈺瑤的模樣,臉上竟也露出悲切之意,跳上她的肩頭,用毛絨絨的身子輕輕蹭著她,藍鈺瑤抓下它捧在手裡,看著它閃動著淚花的大眼睛破涕而笑,「你湊什麼熱鬧?你又知道我為什麼哭?」
「吱吱——」
藍鈺瑤摸了摸它的腦袋,輕歎了一聲,「還是要謝謝你,你也沒有地方去嗎?如果你願意,就跟著我吧,好不好?」
「吱吱——」那東西在藍鈺瑤手裡一邊叫一邊轉圈,小爪子不停地揮舞,好像有什麼急事想跟藍鈺瑤說。
「好了好了,你別轉了,我頭都大了。」藍鈺瑤把它放下,伸手擦了擦眼淚,「你是不是想勸我別哭了?」
「吱吱——」那東西還是手舞足蹈地,突然飛起來,藍鈺瑤的視線隨著它漸漸升高,它越飛越遠,藍鈺瑤叫了兩聲,它卻沒有回頭,逕直飛走了。
藍鈺瑤長長了洩了口氣,心裡失望至極,失望過後又衝著天邊大罵:「真是沒義氣,跟夙玉一個德性!」
罵完又坐在地上垂著頭生悶氣,正當這時,遠處居然傳來說話的聲音,藍鈺瑤連忙站起來,側耳傾聽。
「啊!在這裡!師叔快放我下去!」
搞了半天,那聲音竟是從空中傳來的,藍鈺瑤抬頭一看,一個黑影正在迅速地下降,近了才看清,居然是一隻巨大的鳥,翅膀張開比她原來的睡房還大,鳥背上坐著幾個人,其中一個不斷的朝她揮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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