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僧的爪即將觸到楚母的衣服時,一根鐵棒橫在了他止了他進一步的動作,抬眼處,所見的是孫悟空鐵青般的臉色:「你想做什麼?」
沙僧想也不想道:「還用問嗎,自然是取了師傅的舍利?」
「誰准你這麼做的?」見得他毫無愧色的模樣,孫悟空的臉色更難看了,就連後面的豬八戒也起了怒容,只有一介凡人的楚母還不知道,若不是孫悟空攔著,自己剛才險些就沒命了。
「什麼叫誰准我這麼做的,難道這還有錯不成?你們不願擔這個惡名,也不許我擔這個惡名嗎?」沙僧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只覺得孫悟空變得婆婆媽媽的,連殺一個人都這麼下不了狠心,哪像是曾經叱吒風雲的齊天大聖。
孫悟空壓著自己的怒氣道:「退下再說!」
沙僧到底還是怕孫悟空的,見他真的發怒,不敢多言,只是悻悻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後退幾步,與豬八戒同站在一起,而孫悟空也收了金箍棒回來道:「老豬你帶上他,我們到外面去說。」
豬八戒有些猶豫地道:「可是這個女人……」其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他們雖不想殺那女人,但也不能讓她逃走。
孫悟空看了楚母一眼道:「不用怕,她不會跑到哪裡去的,不過為防著那狐妖回來,我在這裡放個分身監視就是。」說著獨自先行沖天而起。
聞言豬八戒點點頭,帶著沙和尚破空飛起。追隨著孫悟空而去,這一飛飛出很遠,直到一望無垠的大海上空才停下。
停下後沙和尚不解地問背對著他們地孫悟空:「大師兄,你帶我到這裡來幹什麼?」
孫悟空既沒回頭也沒說話。依然執棒而立,倒是豬八戒插嘴道:「老沙,剛才那事是讓我真的覺得你變了,你怎麼能這麼輕率的去殺一個人呢?」
「我這完全是為了師傅,我們轉世覺醒不就是為了找回師傅,然後找那個狐妖報仇嗎?」沙和尚覺得自己甚是冤枉,明明這一切都是為了大家好,偏偏別人還不領情。
「迎回師傅固然重要,可是我們也不能隨便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若剛才那人是妖怪地話,我們絕不會阻止你。可那是人啊,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你怎麼可以殺他,若是師傅知道這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心安,更不用說得證佛法了!」豬八戒語重心長地勸誡著沙僧。
沙和尚卻沒能聽進這些,只是固執地道:「二師兄,我覺得這就有些迂腐了,迎回師傅乃是至關大事,為此而殺一人並不為過。想當初我們被貶下凡間。還沒遇到師傅時。不是也傷過人命嗎,又不是說以前沒做過。若是怕師傅知道後心裡難過。大不了我們不說就是了。」
豬八戒從沒想過以前老實木訥的三師弟,這一世是如此能言善辯,讓他明知其不對,卻不知該如何來反駁,正自苦惱之時,孫悟空已是轉過身,對同樣站在海面上的沙和尚道:「先前那個狐妖曾說這一世你害的人比他尚多上許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老實告訴我。」
沙和尚聞言心中一跳,眼睛不自然地閃躲(,,)著孫悟空的目光,他原以為孫悟空已經忘了這事,不想現在卻突然提起,當下強笑道:「大師兄你怎麼也聽信那狐妖亂說,他不過是想分離我們師兄弟的感情而已,哪能當得了真。」
孫悟空冷笑數聲,轉著手中的棒子道:「是不是亂說,我自己拎得清,雖然那狐妖殺我師徒四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卻從未說過半句謊言,這一點還是可以確信的。」豬八戒亦在旁邊幫著點頭確認,孫悟空又道:「若你還當我們是兄弟地話,就老老實實把事情給我說出來,否則你這個師弟我們要不起!」
這話一出,不止是沙和尚嚇得目瞪口呆,就是豬八戒亦吃了一驚,他萬沒想到孫悟空居然會說出如此重話來,言下之意就是說要和沙僧分道揚鑣,這是不是太嚴重了些。
沙和尚慌亂的將目光瞥向豬八戒,想要他代為向孫悟空求情,豬八戒被他瞧得心中一軟,正欲說話,卻被孫悟空抬手阻止:「你不用多言,做兄弟地重在坦誠,若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我們還要這兄弟做什麼?」他瞧著沙僧道:「沙師弟,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見事情無還轉的餘地,沙和尚心亂如麻,偏偏孫悟空又步步緊逼,無奈之下,他只得將當初在s省做過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包括為了利用旱選得法力高強的天師,而助其將整個村子地人變為殭屍的事,臨了他高聲道:「大師兄二師兄,我這麼做可都是為了能早日找到你們及師傅,非是為了自己啊!」
這一席話聽得孫悟空和豬八戒透心的涼寒,幾千號人啊,他居然眼也不眨的助著旱魃將之變成了殭屍,而目的僅僅是為了找到一個法力高強的法師,協助其找到失散地他們。
兩人用極其陌生地眼神看著沙僧,就如第一次認識他一樣,這樣地目光讓沙僧意識到了不好,看樣子他們似乎深為不齒自己所做的事,也不知是否能原諒自己,一時間心中忐忑不安。
好一會兒豬八戒才呼了口氣道:「老沙啊老沙,你,你要我說你什麼好,唉,這次你可真是玩大發了。」想要責備他,卻又覺得言語是如此地蒼白,既使罵上一千句一萬句又如何,那些變成殭屍死去的人又不能活過來。
沙和尚慌神地攥著豬八戒的手道:「二師兄,二師兄,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只是想早日找到你們而已,我知錯了還不行嘛!」
「錯了?你何錯之有?」孫悟空忽而陰著臉來了這麼一句,還沒等沙和尚反應過來,孫悟空臉上那平靜的假象瞬間被撕開,他咆哮著吼道:「你說的輕鬆,一句錯了就想當這事從來沒發生過嗎?一句錯了就可以讓那些人死而復生嗎?一句錯了就可以洗清你這一身的罪孽嗎?」他喘了口粗氣道:「沙悟淨,你居然做出這等事,實在太讓我失望了,這般心腸,如何能做佛家弟子!」
沙和尚慌亂地道:「大師兄,我知道錯了,我只是……只是一時糊塗而已,我保證下次不敢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見孫悟空不說話,他又轉頭去求豬八戒:「二師兄,你幫我向大師兄說說情吧!」
豬八戒既恨沙和尚做出這種事,又割捨不下這麼久的師門情誼,只得硬著頭皮道:「大師兄,看在他初犯的份上,你就饒他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