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淚水的南京無力的靠在林中的樹木上,目光呆滯的看著還在燃燒的汽車,眼中的淚水不斷地灑落在前胸,眼淚已經模糊了雙眼,雙手無力的垂向地面,原本手中緊握的駁殼槍已經跌落在腳下。
進入樹林中的士兵已經將南京包圍在中央,等待著上司新的命令。南京呼喚著唐夢馨的名字茫然無知的向汽車的方向走去,右手伸向汽車上方的天空,似乎是想抓住唐夢馨的靈魂。
「給我打,狠狠的打,媽的,竟然敢殺老子我張俊的女人,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隨著一個身穿軍官衣服人的一聲令下,離南京最近的士兵揚起手中的步槍,一個槍托狠狠的擊中了南京的頭部,南京的身體倒在地面。
南京使勁的抬著頭睜大眼睛,視線穿過阻擋在前面的人影,看著樹林外燃燒的汽車,在這些士兵的手打腳踢中艱難的向汽車爬去。士兵手中的槍托雨點般擊中南京的頭部和身體,南京的眼睛,鼻孔,嘴裡都開始向外滲著血水,整個人已經趴在地面一動不動,只有一隻手臂仍然奮力的伸向前方的天空。
「媽的,老子讓你抓。你們幾個把槍墊在他的胳膊下面,抓牢他的手。」張俊向身邊的士兵命令到。接著,南京的身體面朝天的被翻了過來,一直伸著的手臂下面被墊上了兩把摞在一起的步槍。
張俊取過身邊士兵手中的槍,倒拿槍口,將槍托高高舉起,猛的向南京伸出的手臂砸去,隨著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響,南京的手臂和槍托都陷入泥土之中。巨大的疼痛讓南京昏迷過去。
「去看看死了沒有。」張俊向士兵說道。
「報告旅長,還有心跳。」一個士兵將手放在南京的心臟部位感覺了一段時間後說道。
「把他給我扔到汽車裡,讓他們兩個作伴去見閻王爺吧。」張俊惡狠狠的說到。
南京被兩個士兵倒抓著雙腳,拉向汽車。當拉著南京的兩個士兵拖著已經知覺全無的南京走到汽車旁邊,正要將南京扔進燃燒著火焰的汽車裡時,剛才在炸彈爆炸中已經搖搖欲墜的車門從車上掉了下來,火紅的車門向三人倒了過來。兩個士兵一邊將南京的身體迎著車門扔了過去,一邊本能的迅速向後退去,被丟出去的南京身體直直地拍在車門上,車門被南京壓在了身下。兩個將南京丟出去的士兵發現在他們將南京扔向車門的時候,從南京身上掉出一個東西隨著他們扔南京的慣性,滾落到車門下方。兩人也沒有在意,轉身回到自己的隊列裡等候旅長張俊的命令。
張俊看著南京壓在火紅的車門上面,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車門點燃,仍然感覺不解心頭之恨,走到扛著快慢機的士兵面前,拿過士兵手中的快慢機,轉身瞄準南京,準備向南京開槍射擊。
就在這時,南京身體下方發出一聲手雷的爆炸聲,南京的身體和身下的車門被炸上半空,然後掉落在已經報廢了的汽車的另一端。
張俊看到已經快死透了的南京又被炸上了高空,覺得心中的怒氣頓時消減了許多,於是帶著手下的士兵,轉身回營。
南京在頭部遭受了第一下猛擊後,就覺得自己的靈魂離開了身體,飄蕩在空中。看著不遠處的唐夢馨的靈魂在兩個小鬼的拉扯下漸漸遠去,南京嘶吼著,在後面拚命追趕。
唐夢馨的靈魂滿臉淚水的回頭看著南京,雖然竭盡全力想掙脫兩個拘魂小鬼束縛,回到南京身邊,怎奈始終無法擺脫,只能叫著南京的名字,讓南京的靈魂返回他的身體。
南京就這樣不停的在後面追著,哀求著兩個拘魂小鬼,希望能將唐夢馨的靈魂再一次擁入懷中。時間慢慢流逝,南京的眼中出現他熟悉的一座橋,橋上的那個女人還在一成不變的給從橋上走過的靈魂盛著「孟婆湯」。
拘著唐夢馨靈魂的兩個小鬼來到橋頭,停下來對著南京說到:「你死的時辰還不到,如果你一定要跟過奈何橋,那你只能成為一個孤魂野鬼,地府是不會收你的。」
唐夢馨聽完拘魂小鬼的話對著南京說到:「南京,我的愛人,回去吧。回去為我報仇,你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你以後還可以找到另外一個愛你的人。回去吧。」唐夢馨勉強裝出笑臉對南京說著,眼中的淚水卻不可抑止的滴灑在「奈何橋」頭。
「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說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你不能跟隨我,那就讓我跟著你吧。」南京對著唐夢馨說著,隨後在唐夢馨前踏上奈何橋,向孟婆走去。
「南京,我看不起你,你已經不是那個見到我第一面就打我調戲我,做事情果斷,敢做敢當,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了。現在的你不配當我男人。」唐夢馨突然對著南京聲嘶力竭的喊道。
南京聽到唐夢馨的話後,彷彿被電擊中了一樣,呆立在當場。腦海中浮現出從第一次和妻子唐夢馨見面一直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兩個人從第一次的刀槍相向,到後來的形影不離,之間這所有的恩怨情仇,喜怒哀樂歷歷在目南京撲朔的目光漸漸變的清晰,萎靡的身體變的挺拔。南京收回自己的腳步,來到唐夢馨身邊,將唐夢馨緊緊的擁入懷中,深深的吻了下去,苦澀的淚水順著兩人的嘴唇流進兩人的口中。「馨兒,再咬我一口吧,在我的身上留下你的印記。」南京對唐夢馨提出最後一個要求。
唐夢馨留著眼淚點著頭,在自己曾經無數次枕著入睡的南京的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最後將手臂上流出的血液嚥下,對著南京說到:「我的身體裡面已經有了你的血液,我永遠都是你的人,無論今生來世。這輩子我最大的幸福就是找到了你,得到了你的愛,回去吧,我的愛人。」隨後推開仍然緊抱著她的南京,頭也不回的過了奈何橋,消失在南京的視線之中。
南京抹去眼中不爭氣的淚水,品味著口中淚水的苦澀,轉身向來時的路走去。
當南京靈魂回歸到身體之中,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樣疼痛難忍。南京使勁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的周圍都是一些或新或舊的墳頭,自己已經被人丟棄在這片亂葬崗中。
南京習慣性的用右手去扶地面,卻發現自己的右手臂竟然抬不起來,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右手臂綁著一塊木板,似乎是曾經骨折過,後來又被人將骨折的部位接上了。南京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企圖從地面上坐起來,可是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最後南京不得不老老實實的躺在原地恢復著體力。
太陽落山,月亮升上了天空,夜晚空氣中的微風吹動著亂葬崗上的嫩草,飢餓難忍的南京此時正閉著眼睛,強壓著噁心的感覺,用力的咀嚼著一隻企圖把他身上的肉當做食物的老鼠。南京一邊咀嚼著老鼠一邊進行自我麻痺:我吃的不是老鼠,我吃的是雞肉。
天色漸漸放亮,身心具疲的南京漸漸睡了過去。不知睡了多長時間,南京被身邊的腳步聲驚醒。南京睜開疲憊眼睛,看見此時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對老年夫婦。
兩個老人發現南京仍然活著,便將南京的身體從地面扶起,巨大的疼痛讓南京再次昏迷過去。當南京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亂葬崗,躺在一張簡陋的床上,身體都被仔細的擦洗過,傷口也被敷上了藥,包紮著白色的紗布。
南京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走了過來,一個額頭和眼角上都佈滿皺紋,雙手長滿老繭的老人端著一碗小米粥出現在他面前。老人看到躺在床上的南京想坐起身來,連忙扶起南京在南京的後背放了一個竹子編成的枕頭說道:「小伙子,你的身體現在還不能活動,你就在床上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情你就喊一聲,大爺大媽就會過來。小伙子,來先喝點粥。」說完後,老人一口一口將稠糊糊的小米粥送進南京口中。南京吃完米粥後,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南京身上的傷好的七七八八,身體基本上已經恢復了正常。由於唐夢馨的死亡,南京終日一句話也不說,兩個老人見他這個樣子,也就沒有追問什麼。
南京一想起妻子唐夢馨最後對自己說的話,心中就忍不住怒火中燒,但是兩個害死妻子的元兇都不是他現在所能對付的,南京便決定北上找韓風,參加**的軍隊,等日後羽翼豐滿,再找兩人報仇。
這一天南京回到了「龍鳳幫」的總堂,正式任命錢滿倉為幫主。隨後南京帶了兩把駁殼槍和一些錢財回到兩個老人居住的地方,給兩個老人留下一筆錢後,南京坐車北上,開始了他的軍事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