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小的災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大的局面,甚至有一發不可收拾之景象!滁州府衙,我和劉庸、董誥在後堂坐立,我看著他們道。
哎!董誥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賢弟說得不錯,這樣的災情完全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很多官員對於賑災一事都是陽奉陰違,而且這境中竟然還出現了多處的匪患,將朝廷調撥的賑災糧食哄搶一空,雖然調撥了蚌渠淮南綠營前來,但是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那些土匪!而朝廷的第二批的米糧還要在一月後才能運到,各縣中也由於往年的虧空,使得倉中無糧!
我們現在做的就是要穩住那些災民,等待下一批的賑災糧食,各府縣中的糧食又不足,這都不一定夠粥棚每天一次的開,這又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劉庸也重重的歎了口氣。
這事情也太巧了!我看著董誥和劉庸,只是一個小災,一些官員不全力賑災,而且災糧還被劫,如果這時候災民暴動的話,那事情可是不敢想像的!
志齋說得和我們想的一樣,我們也是深怕那些災民成亂呀!所以我已經寫信給了安慶綠營提督,希望他盡快的派兵來維持災民的治安!人手不足呀!劉庸看著我,既然我能想到這一點,他當然也想的到,如果真的逼反了災民,這可就是一場大難了!
當塗縣,在合肥的東南方,是太平府管轄之下的一個小縣,它的北面和西面是繁昌縣,南邊是蕪湖,東部便臨著江蘇的南京府,縣裡以山地為主,有白象山、向山、馬山、南山、葛羊山和大黃山幾處山區。它在西周時屬吳國,春秋戰國時期先後改屬越國和楚國。秦至西晉,均屬丹陽縣。東晉北方戰亂,難民南遷。成帝鹹和四年,淮河之濱的當塗縣流民南徒,遂於今南陵一帶僑置當塗縣,江南始有當塗縣名,但非實體縣。永和元年,江北豫州僑置牛渚。南朝梁天監元年,分丹陽縣置南丹陽郡,郡治採石。隋開皇九年,將僑置於皖南一帶的當塗縣徒治姑孰城,此是姑孰為當塗縣城之始,迄今相沿不變。北宋太平興國二年設太平州,治姑孰城,轄當塗、蕪湖、繁昌三縣。元改太平州為太平路。元至正十五年,朱元璋率起義軍攻佔當塗,改太平路為太平府,轄縣照舊。
進入了當塗的境內,一路上都可以看到蜂擁而至的災民,由於當塗緊靠著長江,並沒有被這次的旱災所影響,所以這裡也是那些災民避難的最好的地方,那路上的遷徙大軍是黑壓壓的一片。
過了長江,不遠處便是當塗縣的縣城,此時的當塗縣可以算是格外的熱鬧,由於當塗縣制鐵業的發達,整個的縣城以制鐵發家的人不在少數,雖然當時各地都是以農為本,但是在當塗縣,只天已經是超過了當地農業的收入,雖然他們收入比其他縣的略高,但是經商可以說是下等的職業,技工的身份還不如普通農民的高貴,他們只是一些不務正業的人,所以知道我這個父母官要來上任,整個縣裡的鄉紳富戶可都是前來夾道歡迎,遠遠的便聽到那聲聲的爆竹聲,響徹在整個當塗的天空。
大哥!待我的馬車停穩,首先應上來的是那許久未見的和琳,現在我在江南的極多的產業都交給了他打理,他也是這江南的富戶之一了,在江南那眾多的商家富豪之中,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名聲,得到了他們這個圈子的承認。
忠保!我下了馬車緊抓了一些和琳的手,當初的那個跟在我後面的少年,已經長成了這樣的一個可以獨擋一面的青年了,但是在我的心目中,他依然的是那個長不大的忠保。
哥,這當塗縣的各位士紳都來為大哥接風來了!這兩位是當塗縣的縣丞王平和主簿李士傑!我與和琳走到了城門前,他首先的向我介紹在最前面的兩名官員,這兩名官員可是在我知道我即將到這當塗縣上任後,讓和琳從他的手下挑選的合適的捐官,而且吏部賣英廉的面子當場就准了,這縣丞和主薄可是在縣裡相當於副縣長的官,我可是不願意這縣裡又不聽我的或者不服我的官,雖然我現在降職是個縣令,我可要做這個一縣的土皇帝。
下官王平參見大人!他們兩個官員在我的面前深深的一禮,他們兩人本來就是我在江南布莊的掌櫃,從沒有想到自己會做官,縱然只是一個虛職,這在他們看來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用鄉下人話就是祖墳上燒了高香了,我既然能讓他們當官,也能讓他們罷職,他們對我當然的是極為的恭敬。
剩下的當然就是那些繁瑣的歡迎儀式了,當然那些鄉紳還是要一一的見過的,他們可是這縣裡面有頭有臉的人物,我要是想要真正的管住這個縣,很多的還是要靠他們的幫助,那些鄉紳對於一個官員能用這樣和藹語氣和他們交談,簡直是讓他們受寵若驚,要知道他們不同於其他縣的那些鄉紳,幾乎都是以打鐵起家的,也以說是地位極其低下的技工出身,只要是朝中的官員見了他們都極為的傲慢,就像是上一屆的那個縣令,甚至不屑與他們在同一縣中,怕有辱聖人門風,任上三年,他們更是極少見到這位縣太爺,他們每年的宴請,那位縣太爺都不會參加,也是他們感到自己身份的低微,而我給他們的這種明顯的對比,使得那些鄉紳甚至有了肝腦塗地的衝動,當然接待也極為的熱情,甚至有的人還是熱淚盈眶,特別是幾個年邁的鄉紳,在我向他們問好的時候,激動的幾乎昏了過去,他們這種情況也讓我嚇了一跳,我只知道在這個時代技工的身份比較低下,卻沒想到會是這樣子!
縣衙對我來說是一個極為陌生的地方,它前院和內堂加起來還沒有我原來的府第一半大,但是早兩天到的雯雯、秀蓮還有綠瑩他們還是拉著我在縣衙不住的轉來轉去,這府衙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小了!
大哥!在我洗漱完了以後,洗去了一身的粉塵,和琳也把那些激動得不行的鄉紳意義的送走,滿臉笑容的走了進來。
他們都走了?我看這和琳,這些鄉紳的熱情真是太厲害了,朝廷官員對他們來說,始終是一個尊貴的象徵,他們這些技工出身的鄉紳,就是在商人中那地位也是最為低下的,不但那些朝中官員不待見他們,就是那些普通的商人也有些瞧不起他們,我的這種禮遇,讓他們一直的把我送到了府衙,還久久的不願離去,還從來沒有一個官員對他們這麼好!
都走了,還有大哥,這是他們給你的一點孝敬!說是您老以尚書之尊,長途跋涉,到他們這窮鄉僻壤,一路勞累,而且這裡伙食不好,不像京中的那樣豐盛,一些物品的買賣都十分繁瑣,這些銀票是為大哥你補身用的,也是他們眾多鄉紳的一片心意!這可是前幾屆縣令都沒有過的!和琳笑著,把手中的那木盒打開,從裡面取出了一疊銀票交給了我。
一百萬兩?我接過了那疊銀票,略微的數了一下,不敢相信竟然會有這麼多錢,這裡的鄉紳也太厲害了,隨隨便便的竟然會拿出來這麼多的銀子!
大哥你還不知道,這當塗縣可是咱大清國,可以說是最富有的一個縣,咱們大清國近一半的鐵匠都是從這裡出去的,而且這裡自古的產鐵,每個村子都有許多的煉鐵窯,但是由於這裡的鄉紳都是鐵匠技工出身,家財都是世代的積累的,而且他們因為身份的問題,所以一直的那些官員商人都沒有注意過他們,卻想不到他們世代累積的家產,可是極為的豐厚的!和琳看我這樣的驚訝,笑著對我道。
沒想到我竟然會到這樣的一個縣?聽到了和琳說的那種富有,我可是大吃了一驚,也難怪,歷代不管哪個朝代,工匠都是一種極為低微的職業,他們身份的低賤業和他們所繳納的稅收也不無一定的關係,因為他們一向是以自己的技術掙錢,如果沒有自己的店舖的話,根本的就不用交稅,而這裡的多是一些家庭作坊式的作業,他們會打制一些鐵具或者鐵質物品,然後的賣給那些向各地行銷的商人,所以根本的就不用擔心稅務的問題,而官府向他們徵收的,只是他們耕種的農田的賦稅,縱然是農田中顆粒無收,也門也可拿出打制鐵器的錢來繳納稅銀,所以當塗縣對於大多數官員來講,這裡只是一個每年不拖欠賦稅的中等小縣,根本的想不到那些鐵匠個個已經是極為的富裕了,而那些擁有鐵礦的鄉紳,更是富的流油了。
對了,我讓你把想要做的工廠搬到這裡來,現在怎麼樣了?我早早的已經將珍妮他們父女連同那些留下來的洋人送到了江南,來幫助和琳建造紡織工廠,也不知道他現在做得怎麼樣了,這可是我建造的第一個工廠,可不能大意,而且我將很多的家產都投到了上面,還委託洋人買進一些織布機!
工廠已經在花山和雨山一帶建造起來了,那裡被山區半包的是一處平原,多是些沙地,是一塊不能耕種的荒地,整塊土地價錢極為便宜,那邊金家莊的村長知道是個要買,簡直是半賣半送的,而且一面還靠近長江,比較便於向外運輸,但是現在還是比較簡易的,還沒有建起碼頭,但是從夷人那裡買的織布機已經運到了,因為那位馬格爾尼的中間介紹,價格還是比較便宜的,而且是從臥莫兒運來的,聽說本來是那裡的什麼總督賣的,但是因為和馬格爾尼有關係所以轉給了我們,不然的話,我們直接去買的話,最起碼要一年後才能運來!據你給我派來的那位叫做哈格裡沃斯地說,這些機器叫什麼飛梭紡紗機,在他離開英吉利的時候還是最先進的,但是他現在離開了一年半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出現更先進的,畢竟他們說在英吉利機器的更替速度很快,這種飛梭紡紗機我看過他們的操作,織布速度確實很快,比我們這裡人工的那些織布機要快得實在是太多了,就是紡紗的速度有些跟不上織布的快速,這些洋人的東西也真是厲害,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出來的!聽到了工廠,和琳立即的就來了精神,那裡面稀奇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那些夷人造的東西真的是千奇百怪的,但是也實在好用,他只是看了看那織布機,便想到了那麼多機器一起工作起來的話,將會是一個什麼場面,這竟是對江南那些布莊多麼大的一個衝擊,他甚至預想整個江南的布莊裡都是從自己的工廠生產出來的布,那將是多麼大的一種滿足。
只是著工人的問題沒有解決,我們江蘇的那些織工,他們很多人不願離離開家鄉到這裡來,所以只來了一小部分,而且這些人對這種機器都十分的陌生,根本不知道怎麼其操作,也幸好大哥帶給我的那些夷人中有二十幾人以前也是織工,知道如何操作這機器的,我現在讓那些人跟隨著這些夷人學習著如何擺弄那些東西,但是這人數還是太少,有大半的機器還在荒廢著,這人手不足呀!和琳看著我,又有些發愁的道。
工人這應該不成問題,現在滁州那裡大旱,不斷的有災民湧到我們這裡,一路上我看到了那麼多的災民陸續的到這裡,而且我從滁州那裡來,朝廷的賑災糧食要一月後才能運到,所以那些災民還會有源源不斷地來到當塗,所以我必須要好好的安置他們,這樣的話便讓他們都去那塊荒地,並在他們中招一些女工,讓這些女工進入到紡織廠先跟著哈格裡沃斯他們學習怎麼操作織布機,至於工錢的話,先給她們每月一兩,這可是極高的工錢了,足可以應付一家三個人一個月的開銷,比他們在家務農賺的還多,這樣的話,就是旱災過了,他們絕大多數也不會願意回去!還有,你說那塊地靠近長江,那我們就在那裡建一個碼頭,往後把工廠都開在那裡,形成一個工廠商業區,正好剩下的那些災民都可以讓他們去建碼頭,那一塊地方也要好好的規劃一下,過些日子,我會親自地去那裡看一下!我看這和琳道,這些災民到了我這裡可都是寶貝,我計劃中的很多東西都需要人手,我可不像其他的縣,都阻止災民到來,而且一路上我都發現了,我這當塗縣由於山嶺眾多的緣故,可以說是地廣人稀,人都被鄰近那富饒的江浙地區給吸引走了,我這縣比起江浙地區的縣人數要少很多,我這裡可是踴躍歡迎這些災民的到來,而且是越多越好,就是那些災民一多半到我這裡來,那人口的密度也達不到我來的那個時代的數字,而且我給他們的銀子也不少,每月一兩,就是寫聊齋的蒲松齡,在教私塾那一年才有八兩的銀子!
對了,我讓你找的那個叫做馬鞍山的地方你找到了嗎?我問著和琳,當塗這裡產鐵,直覺上馬鞍山離這裡一定不遠,那裡地下光是儲存的鐵礦就有十幾億噸,而且還有大量伴生的磷礦,以及陶瓷、玻璃、造紙工業的重要原材料鉀長石礦,製造鉀肥硫酸原料的明礬石礦,還有可作水泥工業摻料的石膏礦,擁有了那裡,也以說是直接擁有了一個寶地!
馬鞍山,我倒是找到了,但是大哥,你找那個地方幹什麼?和琳對於我讓他找這個馬鞍山,心裡可是十分的納悶,那個地方他也去過,根本的就沒有什麼能值得注意的地方。
你找到了,在那裡,離這裡遠不遠?聽聞和琳找到了馬鞍山,我幾乎從正廳的椅子上站起來,看樣在這個時代安徽還真有這麼個地名,不由得好幾個問題脫口而出。
這馬鞍山也不再別處,還就在這當塗縣的界內,也就是我剛才說的金家莊附近,還是多虧了我問了那金家莊的老族長,在他們莊不遠的,靠近著那長江的有兩座小山,如果不是他們莊裡的老人,根本就不知道那兩座小山的名字,那名字也有很久沒用過了,一座叫人頭磯,另一座便是大哥要找的那個馬鞍山,也不知道大哥你找那地方幹什麼,我去那裡看了,那馬鞍山整個的加起來也就是有這縣城大,上面全是石頭和荒草,還有兩座破的土地廟!和琳極為的納悶,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這山的名字。
馬鞍山就在當塗?我聽了和琳的話,沒想到這地方遠在天邊,卻近在眼前,那我現在所在的這當塗縣,應該也屬於後來的馬鞍山了,那我的腳下就可能藏有豐富的鐵礦,還有縣內那些延綿的山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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