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三條,在我天朝疆界嚴明,從不許外蕃人等,稍有越境摻雜,所以此條應不予考慮!我說話的時候不斷地看著乾隆,前面的兩條都被他反對,我當然要格外的小心,既然第一條乾隆他不贊成,這第三條是萬不可准的,我看著第三條沒有人反對,又接著道,想我天朝尺土,俱歸版籍,疆址森然,即便是島嶼沙洲,亦為我天朝疆域,且諸多島嶼,各有專屬。,為祖宗之基業,若開贈島先例,別國紛紛傚尤,懇請給予地方,豈能各應所求,九條之中,此事尤不可行,萬不可行!
說出這兩條,殿內眾人都不由得點頭,也使我大膽了起來,這第五條,他們想在廣州要一地方,其和第四條,大致相同,儼然是想要設立一國中之國,此不可行。而第六條,稅務的徵收,已經有了相應條款,對各國一視同仁,不能因為英吉利的船隻較多,徵收稍有增加,亦不能因為其船多,而有所減少,應該照例公平抽收,與別國一體辦理!在看著乾隆點頭中,我緊接著道,所請第七條,我天朝一向都有定例,「毋庸另行曉諭」。第八條所求的傳教自由,想我天朝自開闢以來,聖帝明王,垂教創法,四方億兆,率由有素,不敢惑於異說,今爾意欲讓國人聽夷人傳教,尤為不可!這信仰雖然是自由的,但是這時代來東方的傳教士,幾乎都是一些國家的冒險家,真正傳教的教士其實很少,特別是後來鴉片戰爭後的那些在中國橫行的傳教士,更是讓我對傳教士產生一種反感。
而這最後一條,英商獲得我大清許以的居留權者,其身份應與我大清臣民一樣,各項的稅收也是其應盡之責,不可行此特例!以上只是奴才愚見,請皇上給予更正示下!我說完了最後一條,微弓著身子,對著坐在殿上的乾隆道。
諸公以為如何?乾隆聽了我的話,並沒有多言,而是看了殿中的幾位大臣一眼道。
臣以為和大人之言甚是在理,其文其意具十分之明了,其分析條條穩妥,實乃後生可畏!劉統勳看了我一眼,微微的一笑,然後對這乾隆道。
這劉統勳可是漢臣之中的魁首,而且位居左都御史劉統勳,督查百官祭各地的事務,其人必須是正直無比,而且他更是在傅恆死後,成為了軍機首輔,位列中堂,簡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猶要說明的是他平時極為的少稱讚人,所以他的稱讚也是極為的中肯的,他也就是那種所謂的實幹家,他口中的稱讚甚至比乾隆的還少,他說我的這幾句話已經識破了先例,也不由得不使乾隆和殿中的人驚訝,這已經不單單是一種稱讚了,而是一種變相的提攜。
劉愛卿很少能這樣的稱讚人,如果不是平時素知你為人,還以為你收了和紳不知道多少好處那!乾隆站起身來,他也很是意外劉統勳竟然會有少有的讚揚,不由得站起身來開劉統勳的玩笑。
皇上又開臣的玩笑!劉統勳一躬身子,語氣還是以往的嚴謹平淡,乾隆也不怪他,也沒有絲毫的不悅,他早已經摸清楚了這劉統勳的脾氣,也能把他整個的駕馭在自己的手中,他就是眾位大臣中的一匹千里馬,做起事來一絲不苟,更不會有徇私的事情,他既能稱讚一個人那就是那個人真的有真才實學。
和愛卿,說得不錯,這次和英國公使的談判,那就有和愛卿全全的負責,總的是按剛才的那些意思辦,其他的細節方面,你下去和六部的官員商議一下,一定要體現出我天朝國威!乾隆微笑著,轉變了視線,看著我道。
您說阿瑪這是什麼意思?八皇子儀親王永璇站起身來焦急地走了幾步,他看著穩坐在那裡的阿桂,眉頭緊鎖,好像是在揣測著乾隆的什麼。
王爺不要胡思亂想,這聖意並不是我等能揣摩的出來的!皇上這麼做也自有他的道理!阿桂看著永璇,輕微的一笑,寬心的安慰著他道。
還不要想,想他一黃口小兒,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和你我平起平坐,這是我大清開國以來從未有之事,而且這次皇上還將談判如此重要之事交於這黃口小兒,想想你我,苦讀數十年,歷經科考無數才有現在的地位,而那小兒,只在官學幾年,連一名秀才都不是,今竟敢代表我天朝與他國邦交,論文章,論資歷,他都不夠格,這將我朝中諸位元老大臣,飽學之士置於何地?永貴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到了優先品茶的阿桂的身邊,極為氣憤的道。
老師說的有利,也不知道阿瑪是怎麼想的,竟然會讓如此的一位黃毛小兒位列六部之中,還讓他負責這次的談判,這實在是丟我大清的顏面,讓他國以為我大清無人!永璇搖了一下頭,十分的贊同永貴所說的話,聽說這小子是十妹推薦的,阿瑪現在可是極為的寵愛十妹的,就看現在十妹已經這麼大了阿瑪還不捨得把她嫁出去就知道了,也不知道是沒看上那小子什麼了,而且那小子已經有了正室,阿瑪也斷不會讓他娶十妹的!
是可能是皇上對十格格的一種補償,身為皇室的成員,特別是皇室的公主,是不能自己選擇夫君的,他們只會成為為了鞏固皇室而與大臣聯姻的犧牲品!而現在十格格又極為的受到皇上的寵愛,她的文章和武略都是大家有所共睹的,所以皇上才會為了她一再的升和紳的官職。老夫可是覺的,皇上甚至把那神秘的大內密探都交給了十格格!阿桂略微得抬起了頭,看了永璇一眼,手中端起了桌上的茶水輕品了一口。
什麼?阿瑪竟會把大內密探交給一女子?永璇聽了阿桂的話,明顯的有些難以置信。
這一隻不過是老夫的一種猜測,這大內密探是皇室中的一個機密,歷來著密探的首腦都是皇室中人,而這個人的身份又是極為的神秘的,上一屆的大內密探首腦是慎靖郡王,這也是老夫在幾年前慎靖郡王一次吃醉酒後聽他說的,也是那時候老父知道有這大內密探的存在的,直到三年前慎靖郡王因為吃酒而死,朝中又分成了這幾派,皇上利用這幾派互相的牽制,而幾個皇族的貝勒王爵都是文不行武亦不行,而十格格又終日的陪在皇上的身邊,所以皇上把大內密探交給她的可能性最大!阿桂一點點地分析道。
那十格格掌握了大內密探,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那權力甚至是大過了督察院的!我們要是能把她給爭取過來,那可是一股極大的力量,對八王爺也會有極大的幫助!永貴終於坐了下來,看著八王爺永璇道。
對,現在如果想要把十格格爭取過來的話,那就先要把和紳拉過來,拉過了和紳,看這個情況,十格格自然而然的就會到我們這邊來!阿桂也看著八王爺道。
這個和紳也真有點本事,竟然能讓劉統勳在阿瑪面前給他說好話,他爬到這個位子也不能不說他還是有一點料的!永璇聽了阿桂的話,沉思了一下,坐在那裡看著他道。
但是這個和紳和五王爺走得很近,而且他還把楊應琚吳達善弄了下來,處處得跟我們做對!永貴看著八王爺,帶著點氣憤的道,這楊應琚和吳達善可是他和阿桂的門生,這打狗還要看主人。
他並不是和五哥走得近!八王爺輕哼了一聲,我在五哥府中的人已經帶消息出來了,這個和紳去那裡幾乎都是和十五弟在一起,而且在他的後面還有英廉撐腰,那可是一個老狐狸,他跟著監察院、大理寺和翰林院的那些人只會在阿瑪的面前拍拍馬屁,而且英廉和劉統勳可是老相識了,這次在皇阿瑪的面前誇讚和紳可能就是那老狐狸出的主意,他們那些人雖然不在六部之中,可是在皇阿瑪的面前可是有很大的份量的!
不會的,這劉統勳的為人我還是清楚地,就連他的兒子,現在也只是安徽的一個小官員,斷不會為了人情為誰說好話的!而且和紳分析的這幾條大家都知道,還是十分的透徹見理的,縱然是十格格舉薦了他,皇上的性子我還是瞭解的,沒有一點真才實學的話,就是皇室的兄弟也沒有情面的!阿桂皺著眉頭,眼睛微閉的道,既然王爺說他和五王爺相交並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深,那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他拉攏過來,或者是和他搞好關係!看樣子他還是有一定的頭腦的,或者被英廉點撥過,若即若離這一招可是英廉那個老狐狸常用的!誰都不得罪,這可是英廉陞官的秘訣呀!阿桂看似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八王爺和永貴在說。
阿桂不適和那小子不對盤嗎,而且前天在殿上還和那小子當場的辯論,今天怎麼又為他說起話來了!永貴看著阿桂,他十分的不明白,這個阿桂今天是怎麼了!
嘿嘿!阿桂看著永貴微微的一笑,本來我以為他是五王爺的人,而且他還弄了我的門人,現在既然他並不是五王爺的人,我們就不能把他歸為敵對方,我們現在需要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人,縱然是讓他站在中立,也不能讓他偏到五王爺那裡,記住,只要不是五王爺的人,都是我們拉攏的目標,我們需要更多的官員的支持!在這些大的要事前面,那些私人間的恩怨喜惡,就算不得什麼了!阿桂面上不帶一絲的表情,常年在戰場上征戰,多次從死人堆中爬出來,已經讓他對很多事情看得很透徹。
轟隆隆……!在一道巨大無比的閃電之後,整個的天空霎那間被照得通亮,那悶悶的雷聲,像是趕腳的老太太一樣緩緩的到來,同時還帶起了巨大的動靜。
喀……喀……!一連幾道的閃電,倒像是在賽跑一樣,不斷地從遠方的天際降落下來,一道道的落入了那遠方延綿的大山之中,這種天氣倒是不用擔心,落雷下會發生火災,在那閃電過後,瓢潑的大雨已經緊跟著落了下來。
太行山,附近的樵夫又叫它五行山,它直接垮了直隸、山西、河南三省,延綿四百餘里,是中國東部地區一道重要的地理分界線,這太行山形勢險峻,歷來被視為兵要之地。從春秋戰國直到清初,兩千多年間烽火不息。齊伐晉時,齊桓公曾懸車束馬窬太行。秦伐韓,在太行山「決羊腸之險」,一舉奪韓滎陽。漢安帝為防外敵侵犯洛陽,下詔在太行南端三十餘處屯兵設堡。曹操兵圍臨漳,袁尚輕易率軍東出太行,結果大敗於曹軍。後燕慕容垂進伐西燕,屯軍於臨漳西南,西燕慕容永令全部人馬前去堵塞太行山口,慕容垂引兵自滏口進入,滅了西燕。隋末,李世民與竇建德相爭,李世民進據虎牢,使竇不能越過太行,李世民乘機佔領上黨,盡收河東之地。
而現在這太行山,又成了各路綠林、土匪的聚集之地,山中大小山寨近百座,官兵曾多次的前去圍剿,官兵少的話,那些土匪邊結伙一戰,如果官兵勢多,便會分散的逃入深山老林之中,久久不出,所以朝廷一直的拿他們沒有辦法,只有派一些官兵在山中主要的路口設立屯兵之堡,一保來往商客的安全,並且在這些兵堡旁設立驛站,供來往商隊歇息,久而久之又吸引了山中的樵夫獵戶,來此買賣山貨珍奇,漸漸得形成了一些極小的集市,甚至有些山民因為匪禍而聚居在這裡,竟成了個個村落。
瓢潑的大雨幾乎是覆蓋了目所能見的整個太行山區,紫荊關的城牆被雨水不住的沖刷著,兩旁那懸崖上的泥土都被沖刷得一乾二淨,露出了那下面的塊塊青色巨石。
天在這雨夜黑的特別的早,青石堆砌的城牆上平時站崗的士兵也都躲回到了堡子裡,這大雨帶了一另一個就是氣溫的下降,這裡試一座極普通的兵堡,堡中大約駐守了五十多名官兵,說是駐守,其實也是像普通的捕快衙役一樣維護著這一帶的治安,這裡也算是一個山民的集市區,在堡子的旁邊,不斷有這一座兩層的驛站,甚至圍著那驛站還住著五六戶的人家。
吱!吱!馬車扭動的聲音隨著一片的腳步聲和馬蹄聲,逐漸的從遠方大雨的水幕中穿了出來,對這樣的馬隊,整個堡中的士兵和外面的那些住戶已經是習以為常,這裡是去南方其中的一條必經之路,南北的商隊每天都會有那麼幾趟。
開門!開門!開門!驛站那剛關上的大門,被人用力的拍打著,那馬蹄聲也在驛站的門口停止了下來。
聽著那巨大的敲門聲,使得驛站中那些正在用餐的人,不由得都把目光都望向了那不斷震動的門板。那驛站裡的九品驛長,也從櫃檯後站了起來,聽著那巨大的敲門聲,對這兩個大廳中的兩個驛卒道,出去看看是誰,敢在這裡搗亂,沒看關門了嗎!他不住的發著牢騷,雖然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驛長,但是也算是有品級的官員,也屬於是朝廷的命官,那些平常的百姓商人到了他這驛站中還是要恭敬幾分,從沒有人會如此的無理。
什麼人在外面吵鬧,沒看見驛站關門了嗎?那兩名驛卒聽了驛長的吩咐,也不跟外面的人客氣,邊開門嘴裡邊嘟嘟的道,他們雖是驛卒,但是也屬於是朝廷官兵的一種,對那些平民嘴下當然的是不留情面。
啪!在那驛卒剛打開封好的木板門,外面那敲門的人,便一個嘴巴子打在了他的臉上,凶神惡煞般對他罵了一句滾開!然後那人便走進了驛站之中,高聲的道大內侍衛辦事,閒雜人等暫時迴避!說著手中還舉出了一塊發著光的金牌。
啊!那驛長看著手下被罵,還向出聲,但是聽了進來那人的話,還有他手中高舉的金牌,連忙的從櫃檯後了出來,雙膝的跪到了那人的面前,下官紫荊關驛站驛長參見大人!而在他跪下的同時,已經有這兩隊穿這銀甲的士兵從外面列隊走了進來,那驛站的大廳中還在用餐的一些零散的商客,連忙的站起了身來,有的退在了一旁,有的則退回了房中。
趕快的把二樓全部騰空出來,由外國的使臣駕臨,還有把你們這裡有沒有大夫趕快給我找來,外國的使臣生了重病!要快點,不然要你的腦袋!那首先進來的大內侍衛顯然十分得著急,一把的揪起了那驛長的衣襟,把他整個人幾乎是提了起來道,說完話還將他向外一推。
是!是!那驛長邊點頭邊後退,他一招手招過了那兩名開門的驛卒,一個去清空二樓的主客,把他們移到一樓,另一個則飛奔的跑到旁邊的堡子裡,去找裡面的常駐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