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著沉默站定在濃霧邊界,對於身後那些玩家的議論充耳不聞。不就是要進截至現在為止,沒人能進入的地方嗎,有必要像現新大6一樣圍著我們議論嗎。
別的人不是沒試過想要穿越這片霧區,可最終都以失敗告終。如果現在站在這裡的不是沉默,而是其他在這裡練級的玩家,才不會造成這種人人爭相好奇觀看的奇景。
因為大家已經見的多了,也見得麻木了。初到這裡來的玩家,總會有幾個不知道輕重的貿然闖一闖,最後讓在這裡枯燥練級的玩家多一些樂子。
可現在不一樣,現在站在這裡的是沉默,是一劍回眸,是青鸞。如果現在的他們也穿越不了這片怪霧,那還有誰能?而且說實在的,既然他們敢當著這麼多玩家的面,站在這裡,那就代表他們自然是有把握能通過這片怪霧,不然不是丟臉了嘛。而且還是丟整個晴空的臉。
所以玩家們都很好奇,沉默這一行人,到底是想用什麼辦法通過。
但令他們失望的是,我們四人手上居然什麼都沒拿,沒有他們想像的路線圖、火把等一系列的東西。
畢竟進了霧區就真的什麼都看不見了,那時再拿出準備的東西已經晚了。
可誰又能知道,我們需要的道具早就在沉默身上佩帶好了呢。
不過這霧的顏色也夠怪異的,居然是粉紫色的,讓我不自覺的身上跑上了一圈雞皮疙瘩。
再濃重的迷霧也阻擋不住沉默的腳步,查看了一下腰帶上那塊有著破除迷障屬性的帶扣是否安全佩戴著之後,我們四人手拉著手,由沉默打頭,我們邁步進了泛著粉紫色的濃濃迷霧之中。
「啊,真的進去了?!」
「難道沉默他們真的知道進去的辦法?」
「不愧是沉默啊,竟然這麼厲害。」
「切,他厲害什麼,我遲早有一天會比他還厲害。」
「你這是在嫉妒。」
「才不是……」
「……」
「快通知幫主,告訴幫主這裡生的事情。」
「要不要跟進去?」
「笨蛋,怎麼跟?這片濃霧我們闖過多少回了,可有哪次是成功穿過的。別說傻話了,快點通知幫主要緊,這種事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管的。」
「是是是。」
「……」
「你說沉默他們依仗的是什麼?看他那熟悉的樣子,似乎不是第一次進入那片霧了。」
離擁擠的人群遠遠的小坡上,站立著兩個人,兩個氣質迥異的男人。而先開口的,是略矮的男子。嘴角帶著笑紋,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的努力伸著脖子看著沉默一行人消失的地方。純黑的及肩絲俏皮的隨著風的舞動而飄散著。
而在他身邊的男子,半睜著如同怎麼睡都睡不醒的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抓了抓只有三寸長的板寸頭,有氣無力的回答了同伴的話:「你管那麼多做什麼,進了那裡,我們什麼辦法都沒有。你與其想這些,還不如多想想辦法提升你的等級吧,玩了這麼久還是可憐的47級,有時把你介紹出去我還真覺得丟臉。」
像是沒聽到同伴對自己等級的批判,精神很好地男子依舊充滿興致的問著:「你說和沉默、一劍回眸、青鸞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我都沒有在晴空的名單上見過,連聽都沒聽到過。」
「知道了那又怎麼樣?」接著再打一個哈欠。
「你想想啊,先不管沉默他們來這裡,是練級還是做任務。但是居然帶上一個根本沒什麼名氣的人,你不覺得奇怪嗎?」
「也許那人是個高手,只是不喜歡出名。」懶洋洋的男子很是敷衍的回答著,看樣子,似乎都快站著睡著了。
「不可能,遊戲排行榜上的人我全都知道。無論是什麼榜單,只要是進入前1oo名的玩家,我都有去親自見過,還有過截圖。可我能肯定,那個男人絕對不在這些榜單上。」越說越是興奮,總是感覺精神十足的男子雙眼放光的不曾將視線移開沉默他們消失的地方。
「你去一個一個地見他們幹嗎?」對這問題比較好奇,稍微喚醒了某人的瞌睡蟲。但聲音還是極度的有氣無力。
「既然我現在能看穿整個遊戲排行榜,當然會好奇這些人長什麼樣子啊。而且配上照片不是更能一目瞭然。」
「無聊,如果榜單變動一下,上來幾個新的人,你不是又要去到處找到這些人?」
「是這樣沒錯。」
「難怪你的等級怎麼都升不上去,盡做一些無聊的事。」
「那又怎麼樣,我的興趣本來就不在等級上。是你說要我升級我才陪你來的。」黑男子說的好不委屈,好像來練級這件事,還是他的同伴用刀架著他的脖子硬逼他答應的一樣。
「……先不說這點,之前你不是把這些資料賣給木木一份嗎,報酬收到了沒?」知道眼前的人的確是不怎麼喜歡練級,所以彷彿睡不醒的男子也不在這問題上打轉。
「早收到了。等你提醒,木木都完全可以賴賬了。」
「……好了,我知道硬拉你來練級是我的不對。這樣吧,這次幫你升一半的經驗值就結束好不好?」
「不要,四分之一就好。」
「三分之一,最大讓步。」
「……好吧。可是我還是對沉默他們帶著的那個男的有興趣。」
「那練好級後,你去找一趟小道消息,互通一下信息。順便問問看,那人到底是哪路神仙。」又是一個哈欠打出。
沒幾句話的時間,短男子已經連續打了五、六個哈欠了。而黑男子卻彷彿沒看見一樣,習以為常的很。
「也只好這樣了。」帶著些許不甘心,黑男子鬱悶的收拾心情打算升級了。
而他所謂的升級,也是和他的同伴組個隊,然後他站在無怪的安全地帶,他的朋友下去打打殺殺而已。
早說了,打怪不是他喜歡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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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右手拉著沉默,左手帶著娃娃,娃娃的另一側則是一劍回眸。我們四個人,手牽著手,由沉默帶領著我們踏進了顏色詭異的粉紫色霧區。
剛一進入,我們眼前的確只看得到紫霧,連近在咫尺的同伴都只能靠雙手感覺到。好在沉默之前說過,這種情況只會持續五秒左右,五秒一過,我們就能藉著他的光,看清周圍了。
也要幸虧這霧區裡沒有什麼怪物,不然光是這五秒的不可視時間,就足夠我們被偷襲好幾次了。
果然五秒一到,我們終於開始逐漸看清了這附近的情況了。勉強算是平坦的空地上,零零散散的豎著一些兩米不到的夾竹桃和可供成年人坐著的大石塊。
夾竹桃看上去有不少,就是分佈的比較廣了一些,所以才有了零零落落的感覺。有兩三株種植在一起的,也有一株孤零零挺立的。大石塊就少了一些,大約見到3、4束夾竹桃才能見到一塊大石。
既然知道這裡是個由陣法組成的迷障,我也自然就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物體構成了這個陣。夾竹桃還是大石塊?這裡也就這兩樣顯眼一些。
當然,地上還有不少的小石塊,不知道是不是也是陣法的構成元素之一。
粉紫色的霧氣還是能看見,但已經變得十分稀薄,若有若無的散佈在空氣中。不知道是不是神經過敏,總感覺這種顏色的霧氣有點像毒氣。
微微皺了下眉頭,將這種不吉利的想法驅逐出腦海,用心的跟著沉默一步一個腳印的挪步。
沉默說過,這裡的陣法並不是特別高深的那種,也不曾規定過陣之人必須落腳絲毫不差。但本著小心無大錯的原則,沉默還是要我們最好踩著他的腳印前行。畢竟如果一個人不小心踩錯了地方,觸了其他什麼防禦點之類的,好些就是兜上一圈後,糊里糊塗的被送出去,情況慘一點的,就是被系統設定的反擊系統給掛回去。
但無論是哪種,我們都不想要。所以這時的我可不敢亂想些什麼,小心翼翼的看著地方落腳。我一錯,後面兩個人可就都要錯了。
一下左轉,一下右拐,還不時調頭走上幾步,就在我和娃娃都快沒什麼耐心打算出聲詢問之前,沉默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好了,快到出口了,大家跟緊一點,在快出去之前最要集中精神,免得功虧一簣。」
一聽沉默這麼說了,我和娃娃立馬把抱怨嚥了回去。開玩笑,如果因為我們的原因,在最後幾步上出什麼問題,不用沉默無奈的唉聲歎氣給我們看,我們自己先挖個坑把自己扔進去埋了算了。
省得放出去丟人現眼。
沉默說快了,的確是很快,拐上一個彎,再走上五、六步,我們四人成功的順利走出了濃霧區,出現在了我們目的地的入口處。
如同剛進入霧區時一樣,一從那裡出來,視線也忽然變得迷茫一片,什麼都看不出來。
「放心,看不見是正常情況。」沉默及時出聲,讓我們並沒有因為忽然的不能視物而慌亂。
雖說不能視物,但是聽力還是保留著,所以當沉默的話剛落音,我就聽見了空氣中一種不規則波動帶起的怪異聲。而且我那「好的不靈,壞的有時很靈」的「危險探查感」,驀地從心底竄出,很清晰的告訴我,對方的目標是我們這四個人。這一覺,讓我條件反射的做出了反應。
右手猛的掙脫開沉默的溫暖大手,依照先前感覺到的沉默所在的地方,用力一推沉默,將他推出老遠。而我自己藉著推沉默的反作用力,將自己的重心全往娃娃那邊靠去,拉著娃娃,帶著措不及防的一劍回眸就地一滾,三人滾做一團,離開了我們四人先前所在的地方。
「小三?」
「啊!好痛。」
「哇,搞什麼?!」
沉默三兄妹因為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的原因,都一下子有些驚慌,但好在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還是能極快的找回冷靜。除了娃娃因為我的計算錯誤,膝蓋在地上磕了一下,估計有些瘀青了。
離開霧區後的失明時間也不長,和進入時一樣,五秒左右。所以在倒地之後,光線漸漸回到了我們眼中。
當可以正常視物的時候,我們四人也快的各自從地上快站起,我是打算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們一出現就偷襲我們。而沉默他們則是打算問我到底剛才是怎麼回事。
可他們一抬頭,就知道什麼都不用問了,因為眼前的事物已經給了他們答案了。
一進入沉默推薦的這個65級以上怪物的棲息地,這裡的原住民就給了我們四人一個激烈的「歡迎儀式」,打算直接送客了。還真是很不好客啊,難怪這裡人煙稀少。
我們先前所站的地方,黃褐色的土壤上已經鋪滿了一層墨綠色的粉末,而隨著粉末一點一點的沒入地面,可以聽見泥土出十分誇張的「滋滋」的腐灼聲。
如果不是剛才我反應夠快,估計現在出「滋滋」聲的,就是我們自己了。
我聽見一聲大的「咕咚」嚥口水的聲音,似乎是從一劍回眸那出來的。現在知道後怕了吧,要不是我很堅信我的「危機意識」,大家這次就真的白跑了,還會死的很不明不白。
稍微一扭頭,就能看見這一切的罪魁禍。
離地三、四米的半空中,十七、八隻有著**兩拳頭大的紫紅色蝴蝶,微扇蝶翼的停留在那裡,態度極其不友好的聚集在我們不遠處。紫紅的蝶翼每扇動一次,就灑下不少青綠色的粉末,那些粉末落至地面就馬上變成墨綠色,然後再上演一次我們之前看見的,土地被腐的情景。
「這些是什麼東西?」見到這種既不美麗,又充滿危險性的生物,一劍回眸的聲音裡儘是厭惡。
「是腐骨蝶。該死,它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些都是中部地區的群居怪物。」
可以算是半個導遊的沉默解開了一劍回眸的疑問同時,也有些忙亂的逼開了一隻腐骨蝶的攻擊。「當心它們灑下來的粉。」
「用看的也知道,那不是什麼好玩意。」
一隻腐骨蝶動了,那餘下的那些也不會閒著,分成四批分別向我們直衝而來,不給我們反應的機會。
被打了一個措不及防,好在大家都是經過了多次生死考驗的高手,並不會因此而自亂陣腳。所以雖然躲避的狼狽了一點,卻也沒讓那些明顯帶著腐濁能力的粉末沾身。
既然成功躲過了第一擊,那我們四人自然能進行有效的反擊。我們可不是乖乖挨打不還手的和平份子。雖然這裡的人都談不上是什麼唯恐天下不亂的惡劣之人,但也絕對不能歸類到好脾氣的君子那一類。
只是大家都比較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已。當然,後半句,沉默三兄妹也是很認真的執行的,「人若犯我,千倍還之」。
他們也不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該狠的時候,也從不手軟,連我也怕怕的。
表職業是劍士,隱藏職業為藥劑師的一劍回眸可不會為這區區毒粉而坐困愁城,只見他左手摸出一顆小小的藥丸,用手捏碎後,將碎末塗滿自己的左手,再用滿是粉末的手往他那柄長劍的劍刃上一抹,他的劍上頓時泛出藍瑩瑩的光澤。
拿著流蕩著藍光的長劍,一劍回眸小心避開青綠色毒粉的同時,也並不對腐骨蝶下太重的狠手,只要刺破腐骨蝶腹部的表皮,他就一沾即走,絕不停留。
在把所有圍攻他的腐骨蝶都傷過後,一劍回眸就開始腳步輕盈、靈活的遊走在其中,似是在等著什麼。
而被他劃破表皮的腐骨蝶初時不覺怎樣,但隨著時間流逝,可以明顯看出,這些腐骨蝶飛行的高度逐漸降低,直至最後全都無力的摔在地上,連撲扇一下蝶翼的力氣也沒有了。
至此,一劍回眸才跑過去,一劍一隻的解決它們。一解決完攻擊自己的腐骨蝶,轉身想去幫一下其他人,可看到的景象,就是某魔劍士收劍歸鞘,順便撤掉已出的火球,周邊留下幾隻燒焦的蝶屍。某召喚師收回戰鬥結束在嬉鬧的召喚獸,撫平有些褶皺的召喚袍,對於身邊破碎一地的蝶翼看都不看一眼。同樣擅長玩毒的某人正十分摳門的從早就毒身亡,死透透的腐骨蝶身上,動作粗魯的拔下帶著猛毒的箭支,打算循環利用。
看來都不用他出手幫忙了。一劍回眸挽了個劍花、歸鞘。再用空出的右手摸了一個水袋出來,打開水袋任由裡面的淨水沖刷沾滿碎末的左手,直到確認手上沒有了一點末子。
「什麼嘛,一進來就這麼大的陣仗,欺負我們是外來者是不是。」我一邊抱怨,一邊扔給沉默三兄妹一人一顆我煉製的解毒丸。
為保險起見,還是每人都吞一粒我自知的解毒丸的好,誰知道剛才的戰鬥中是不是有不小心吸入毒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這些毒粉有潛伏期,到後面打怪的關鍵時刻忽然毒,那才叫哭都沒地方哭去。
我自製的解毒丸也是很好的,只要毒性傷害不過75%,都能在三分鐘內清除體內毒素。只可惜也有使用次數限制,一天就只能吞一粒。
沉默他們瞧了瞧藥的屬性,也沒說什麼,一人一口就著口水吞了下去。
「大哥,既然在入口會遭到攻擊,你為什麼不早點說啊。如果不是小瘋子,我們可都要栽在這些蝴蝶上面呢。」像嚼糖豆一樣吃下解毒丸的娃娃,立刻不滿的朝沉默抱怨著。
沉默很無辜的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我前幾次進來也都沒碰上過這種事情,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剛從迷霧中出來後,就馬上遭受到攻擊的。」
「一次也沒有?」不是娃娃不想相信,可實在是太……難道就真的欺負他們是新來的?
「沒有。」聳了聳肩,沉默猜測道:「會不會是因為我以前只是一個人來,所以不會在一進來時就遭到攻擊。這次我們來了四個……」
不需要沉默說下去,我們也能猜到他後面的話。不就是人多勢眾了一點嘛,系統就要增加難度,太……不要臉了。
不敢罵出聲,只能在心底腹誹一頓系統的陰險。
現在只能自認倒霉了,我們四人稍微收拾了一下,繼續抬腳往內走著。
這些腐骨蝶真摳門,比我還摳門,居然什麼都沒爆,鄙視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