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了,先下去找些東西吃。」
我「撲通」一聲掉地上了。而毒毒的身影也逐漸消失在會議室裡。
什麼人啊,表情特嚴肅的就給我冒出這麼一句話,害我還以為她要爆出什麼驚天大秘密來。太欺騙感情了吧。
可最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居然是除了我和憂傷的魅力與雪後雨比較吃驚外,其他人居然見怪不怪的只是隨口「恩」了一聲後,繼續假裝「思考者」。
我正納悶著呢,沉默低聲的幫我解了疑惑。
「毒刺一直是這樣的,碰上什麼麻煩的事情就會先下線找東西吃,依照她的說法,是找靈感。」
毒毒碰上頭痛的問題時會猛吃這點我是知道的,但現在的問題是,大家碰上什麼問題了?
就在我無聊的快拔頭來玩的時候,毒毒忽然上線了。
會議室裡所有人都不說話,我又不瞭解情況,也不敢貿然開口,已經憋的難受的要命,現在正巧毒毒上線了,正好拿她說事。
「毒……」只可惜我第二個字還沒跑出來,毒毒到先說話了。
「娃娃、瘋子,馬上下線,有急事!」一口氣用急吼吼的度說完,又瞬間退出了遊戲,看的我們一愣。
我和娃娃愣了一愣,互覷了一眼,也馬上選擇下線,既然毒毒說是急事,就表示不是一般的情況。
我立刻選擇退出遊戲,娃娃則留下句「會議下次繼續」才離開遊戲。
急忙離開遊戲的我,沒有注意到我和娃娃隨著毒毒一起下線時,欠債還錢眼底的精光。那種像是忽然現什麼似的一樣的眼神。但其中還帶著點疑惑以及不解。
同樣,其他在會議室裡的人也沒有現欠債還錢的眼神,因為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忽然下線的三人空出的位子上。
脫下遊戲頭盔,我馬上將頭轉向毒毒的床鋪,可她的床鋪上空無一人。這時我聽到了娃娃床鋪那有響動,調頭一看,就見娃娃正把她的頭盔拿下。
察覺到了我的視線,她先看了我一眼,馬上朝毒毒的床鋪看去,見到的同樣是凌亂的空鋪。
就在我們納悶的時候,就聽見寢室門外傳來了極其輕微的吵鬧聲,聲音很熟悉,似乎就是毒毒。
有了這層認知,我和娃娃什麼話都沒說,跳下床,用最快的度開門衝了出去。
一衝出門口,出乎意料之外,毒毒的高昂叫罵不但沒有引來寢室內的學生的圍觀,反而個個宿舍緊鎖大門,連開條門縫向外偷看的都沒有。
整條走廊只有毒毒的聲音在迴盪,連個人影都沒有,詭異的很。
我和娃娃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疑問。但這時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們只能先到毒毒身邊去看看再說了。
沿著聲音的來源,我們兩來到了宿舍樓拐角的樓梯口,就見到毒毒雙手叉腰、姿勢不雅的衝著一個長相帥氣、西裝革履的二十五、六歲的男人咒聲罵著。
而被罵的男子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雖然帶著一丁點的尷尬,但卻脾氣很好的聽著毒毒越罵越難聽的話語,一點也沒被氣到的樣子。
這一幕看的我和娃娃更是不能理解,這男人是怎麼出現在女生宿舍的樓梯口的?看門大媽去上廁所了?
「……小……毒毒?」我用受肘捅了捅娃娃,讓她開口,畢竟如果是娃娃開口,安全係數要比我高一點。
我和毒毒有時都不忍心對娃娃狠下痛手,但我們卻對對方會盡一切力量進行打壓。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用「孽緣」二字估計可以基本表明。
所以看著現在明顯是在氣頭上的毒毒,為確保我和毒毒不會當場打起來,還是讓娃娃叫人比較保險。
雖然娃娃的聲音小到不能再小了,在毒毒滔天的怒吼中根本就可以說幾近不可聞,但毒毒還是聽見了。
只見毒毒倏然停下了罵語,一個扭頭,滿臉的怒氣,雙眼都快冒火的看向我們,把我和娃娃都給嚇了一跳。
看清是我們後,毒毒的怒火顯然是小了一些,面部表情沒那麼猙獰了,不然肯定要嚇的娃娃抱著我大叫。
「你們來了啊。」語氣中火氣依舊旺盛,看來走廊裡都沒人出來看熱鬧也是因為知道現在的毒毒正在火頭上,都避難著呢。
「……小毒毒,他是……」嚥了口口水,娃娃有些怕怕的開口詢問起這裡唯一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小手卻死死的拽緊了我的袖管,估計她再用力一點,整條袖管都要被她扯下來了。
娃娃平時膽子也挺大的,但就是怕我和毒毒生氣時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
順著娃娃的視線看到那張仍舊笑嘻嘻的臉,毒毒咬牙切齒了半天,最後還是垮下雙肩,無力的歎了口氣,給我們做起了介紹。
「她們……」毒毒比劃了一下我們,「是我的同學,瘋子,娃娃。」之後對著那男子扔了個白眼過去,口氣很不耐的說:「他是我三哥,齊朔。」
「耶?!你哥哥?」聽了毒毒的介紹,我和娃娃都很吃驚。難道毒毒急吼吼的把我們叫出遊戲,就是為了給我們介紹她哥哥?
有見著哥哥之後高聲怒罵的妹妹嗎?而且顯然這位做哥哥的早就習慣了毒毒罵人的話,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從頭笑到尾,好像毒毒吐出來的都不是髒話粗話,而是天籟之音。
古怪的兄妹之情。知道齊家父子疼愛、寵溺齊家母女二人,今日一見,才讓我知道原來以前想像的似乎還太簡單了,這哪是寵愛啊,我看毒毒爬到他們頭上撒野,他們也會笑瞇瞇的問句「需不需要借你一把梯子」,然後手拿梯子等著毒毒點頭。
「你們好,我叫齊朔,很高興能認識你們。我家妹妹多得你們照顧,真是太感謝了。」齊朔彬彬有禮的和我及娃娃握手問好,讓我們兩有些手忙腳亂的回禮。
「你好你好!我叫風子亞,毒毒的室友。」
「呃。你好,我是敖雪,小毒毒的室友。」
看著很有禮貌的齊朔,我和娃娃默契的把毒毒往中間一夾。
「毒毒,他真是你哥嗎?和你一點都不一樣耶,有禮貌的多了。」
「對啊,我本來以為小毒毒你的家人一定和你一樣,凶巴巴的呢。」
「……滾!」我們的話明顯是在火上澆油,毒毒口氣極度惡劣的衝著我們吐了一臉的唾沫。
但好在我和娃娃身手靈活,閃開了。
對於毒毒的暴躁,齊朔不急不徐的開口了。「對不起,我家妹妹就是脾氣暴躁了點,請多擔待。」說完,還免費贈送了一個帥氣無比的笑容,看的我和娃娃雙眼冒光。
「沒事沒事,我們已經習慣了。」我和娃娃同時搖頭表示不介意。
但很明顯我們倒戈的態度激怒了某人。「你們倆夠了吧,我把你們叫出來不是讓你們來討伐我的,也不是讓你們來看帥哥的!」
「那是叫我們來幹嗎的?」我和娃娃疑惑的扭頭看著毒毒。
「把他趕走!」一指笑容就沒從臉上離開過的齊朔,毒毒說的很是悲憤。
「為什麼啊?」
「對啊,你哥很帥耶。」
「……問題不在帥不帥上面好不好!」對於我們兩的回答,毒毒顯然被氣的不輕。
「那在哪裡?」
「……」
很少看見毒毒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和娃娃都忍不住想逗弄逗弄她,想看她還會有什麼精彩的反應。
很瞭解我們兩的毒毒當然不可能看不透我們心裡打的小九九,但一時想不出解決辦法的她,也只能磨著雪白的銀牙惡狠狠的瞪著我們。
一開始不知道齊朔的身份,對毒毒這一臉的惡相我們還有點心忌,但現在知道了齊朔是她哥哥之後,我們反倒不怕了。
毒毒就這樣,在親人朋友面前都惡聲惡氣的,其實是真正的刀子嘴豆腐心,叫罵的再凶也不見得會動拳頭。
顯然齊朔也很瞭解這點,畢竟做了十多年的兄妹了,自家妹妹的脾氣能不清楚嗎。
怪不得神情自在的很,不管毒毒罵多凶都全當沒聽見。原來早知道毒毒不會動拳頭啊。
「你們、你們……」毒毒怒火沖天的瞪著我們三個包括齊朔,已經在想怎麼分別收拾我們了。
「好了,小藍兒……」
「不准叫我那個小名!」
齊朔剛開口想安撫下毒毒,就被毒毒氣急敗壞的打斷了。
「小……小藍兒……噗!哇哈哈……小藍兒……哈哈……」聽到了毒毒的小名,我和娃娃一個大笑,一個偷笑,就是覺得搞笑。毒毒和「小藍兒」……真的很不配耶……
「不准笑!」
憑什麼,當初我遇上麻煩事的時候,嘲笑的就最歡最沒人性的就是毒毒了,現在我憑什麼不能笑類。
我就笑,而且要多囂張的笑就多囂張的笑,氣死她。
子!!!」
呃!不能笑了,毒毒好像真的快氣瘋了,雙手都已經氣的抖了。
瞭解到這點,我和娃娃很努力很努力的把笑意給嚥回去。
見我們不笑了,毒毒用眼神告訴我們,事還沒完,等下肯定要來找我們算賬。
警告完我們之後,毒毒把頭轉向了齊朔。「你到底有什麼事,快說,說完就馬上離開。」
「想讓你回家一次。」齊朔倒是很爽快的把來這的目的說了出來。
「不回。」毒毒堅持一貫的作風,無論家裡的人怎麼要求、威脅、請求、利誘、騙人……就是不回去。
但這回答顯然在齊朔的意料之中,他還是不緊不慢的說道:「哪怕媽咪要生了你也不回去?」
……
娃娃、毒毒的三重奏。
我們沒聽錯吧,剛才齊朔是說……
看出了我們的驚疑,齊朔重重的點了點頭:「媽咪再過十天就是預產期了,她想見你,好讓自己安心。」
毒毒的母親都有四十多歲、快五十歲了吧,這都是高齡產婦了。而她爸爸怎麼說也有五十六、七歲了吧……
「齊爸爸這麼猛啊。」我小小聲的感慨了一句,也被耳朵尖尖的齊朔聽見了,他笑容可掬的衝我說了句:「我代表我父親謝謝你的讚揚。」
讓我好一陣尷尬。
「什麼時候的事?」毒毒很不敢置信的問著她哥哥。
「你剛離開後一、兩個月的事吧,但媽咪怕你心裡有牽掛不能適應新環境,就沒讓我們告訴你。」
「……大哥他該鬱悶死了。」
「的確,一想到將有個相差二十五歲的弟弟或妹妹,我也夠鬱悶的了,更不要說已經快三十歲的大哥了。」齊朔心有慼慼的唏噓了幾句。「現在唯一慶幸的是,還好我們沒結婚生孩子,不然讓孩子叫小他們好幾歲的人叔叔或姑姑,那才叫慘。」
「……」
他也想的真夠遠的,都想到孩子輩的事上去了。
「媽咪讓我回去?」
「嗯,因為是高齡產婦,她現在整天擔心這擔心那的,就是怕生產的時候有危險。」
「老爸呢?」
「天天在邊上候著,就怕一個不注意出什麼事。」
「大哥、二哥和小弟呢?」
「全都急召回家了,我這次是奉命出來把你『請』回去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齊朔在說「請」的時候,音特重。
「……」靜思了好半晌,毒毒還是有了決定,對著齊朔說道:「你先幫我去辦理請假手續,我收拾下東西,等下就跟你回去。」
「好的,我等會就在樓下等你。」拍了拍毒毒的腦袋,齊朔先離開了,走之前還衝著我和娃娃溫柔一笑,並且說什麼「希望你們以後有空來玩」之類的客套話。
應該是客套話吧,反正我是沒聽出多少真心誠意。
看著齊朔踩著樓梯離開,毒毒拽著我和娃娃的手臂就向寢室走去。
一進房間,娃娃就忍不住了:「小毒毒,你真的要回去啊。」
「是啊,不然怎麼辦,我媽咪生產,這麼重要的事情,我能不回去嗎。」拖出行李箱,毒毒開始往裡面扔著常用品。
邊整理還邊對著我們兩交代著:「我這一離開,估計沒個把月是回不來的,但無論怎麼樣,還是會在考試之前趕回來的。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瘋子,晴空裡的事你就多擔待點,多幫幫娃娃。至於我的工作……娃娃你不用擔心,我下面的幾個副手還是很能幹的,他們完全可以在我不在的時間裡讓工作照常運行。而且我在家也是會抽空上遊戲去看看的。」
看著忙上忙下的毒毒,我和娃娃兩人閒閒的站在一邊,感覺這時的毒毒特像只勤勞的小蜜蜂。不,依照毒毒的性格,怎麼說也得是螞蜂比較合適。
毒毒要帶的東西不多,就一些常用品,塞了大半個箱子就沒東西好放了,畢竟她家裡條件沒的說,什麼都不會缺。
最後還是我和娃娃塞了點小零食,小飾物進去,算是讓她帶點回去孝敬孝敬她母親吧。
拖著不重的行李箱,毒毒在我和娃娃的陪同下,來到了宿舍樓大門前,那裡齊朔帥哥已經在等著了。
看來動用了一些權勢啊,不然哪可能這麼快把事情辦好。
娃娃顯然有些捨不得,眼睛紅紅的,小嘴噘的可以掛油瓶了。弄的我也有些感覺彆扭了,覺得眼眶有些濕。
畢竟從認識到現在,我們三個還從沒有分開過,這次一分開就要一個多月,自然一下不能適應。就連上次學校放大假,我們三個也都是在一起的。
「小毒毒,代我向你媽咪問聲好哦。」
「我會的。」一向爽快的毒毒也有些不捨,但事關她的母親,她還是要回去一次的。「娃娃乖,我很快會回來的。」
齊朔接過毒毒的行李箱,摟著三步一回頭的毒毒離開了。
「小瘋子,我感覺怪怪的耶,這就是分別嗎?」
「傻瓜,毒毒只是暫時離開一會而已,才不是什麼分別類。」把手按在娃娃頭頂,笑著小聲罵她。
「對哦,只是暫時離開一會而已……」
直到看不見毒毒的背影,娃娃才扯著我的胳膊說道:「小瘋子,我們回寢室吧。」
打開寢室的門,看見小雨三人還不知道剛才的事,依舊沉浸在遊戲中,就有些惆悵。
總覺得少了毒毒,整個房間安靜的很啊,連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吶。原來我還是比我想像的還在乎那個毒舌的女人啊。
因為這突然的事情,我今天是沒什麼心思上遊戲了,整個人就蜷縮在床上,讓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想。
正迷糊著呢,就感覺有什麼擠進我懷裡,一拱一拱的。睜開一隻眼,看見的是娃娃。
「怎麼了?」我問著在我懷裡找了個舒服位置躺著不動的娃娃。
「沒什麼,就是想抱著你睡。」
睡?現在才大白天呢。我看著外面明媚的陽光,忍不住在心裡嘀咕。
不過想想也算了,毒毒這突然的離開,娃娃自然會有些難捨,這也算人之常情,連我都有些不舒服,更何況一向重感情的娃娃呢。
我抱緊了娃娃,讓她能睡的更舒適一點。她的腦袋埋在我的頸窩,我的下巴擱在她頭頂上,我們兩人睜著眼,誰都沒打破沉寂,直至我們兩徹底沉睡。
****************************************************
因為白天有課,我和娃娃再上線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對大家也沒說什麼,只道是毒毒家裡有事,最近上下線可能不太穩定,讓淚姐安排一下,好找人暫時接替一下她的工作。
而我則橫坐在沉默的大腿上,抱著他的腰,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一會說說我們的幾個小寵物,一會聊聊上次在遺忘之地抽獎後得到的那把長劍。
那把劍鑒定出來居然是件靈器,完全出乎了所有人意料。所以前幾天沉默才敢憑一己之力獨鬥雷鳴獅。
沉默知道我心情不是特別好,有些消沉,所以也很體貼的說些小笑話給我聽。只可惜他知道的笑話太少了,而且都不怎麼好笑,他費力說了半天也沒把我逗笑,讓他有些些被打擊到。
看到沉默有些挫敗的樣子,忽然覺得他很可愛,讓我的心狠狠的揪了下。
不過我可不敢說他可愛,他會暴走的。
知道他很用力想讓我開心了,所以我也捧著他的臉,讓他看著我,送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讓他寬心。
見我笑了,沉默也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輕輕的揉亂了我的長,之後再我假裝的怒視下,把我安置在梳妝台前,掏出梳子幫我細細梳理。
看著鏡中反射出專心幫我整理頭的沉默,我的心暖暖的。我一直覺得這時候的沉默在我眼裡,是最帥的,最讓我心動的。
但是我不會告訴他這點,這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