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涯想起了一個人。
王輝。
他捏熄的香煙。
王輝租的房子外面,太陽很紅,紅如血!
風起了,房子邊上的一個大樹恣意的飄落著落葉。
一個孤獨的背影單膝跪著,另一隻手拄著一把長刀。
刀上的血還在滴!
刀邊躺著七八個人,都沒有一絲氣息。
一個嬌柔的身影跪在他的旁邊抽泣。
他走到他的面前。
看見可他的臉,微閉著雙眼,沒有任何表情,他的身上的刀傷已經不可計數,沒有一塊衣服是完整的。
段天涯的手顫抖了一下。
對不起,弟兄,我來晚了!
本來已經閉著雙眼睜開了。
露出了很純的真的笑容。
沒想到你能來,可是就嚥不下一口氣,似乎還在等待什麼。我等到了。
段天涯哽咽了。
因為這個世界上最高明的醫生也救不了他了。
你想說什麼?
王輝顫拄著刀,張開顫抖的嘴唇,你,你,你廢了我的功夫,可是你阻止不了我用針灸激發了自己的潛能,我沒有讓自己的女人被這些禽獸侮辱……
段天涯無語。
王輝艱難的伸起手指,顫抖的指著旁邊的女人。
兄弟,我這26年沒有一個朋友,但我相信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的,但這輩子沒有機會了。我有最後一個請求。
你說。
幫我照顧她,一輩子。
不行,段天涯斬釘截鐵。
你聽完我說的你再決定。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低了下來,段天涯上去扶住了他。
聽著,我是,是,是個窮當兵的……她不,不,不嫌棄我,不顧家,家裡所有的人反對,跟我偷跑出來的。我跟她說,我可以給她幸福的,可我,做,做不……
他說不出話來了。
段天涯已經感覺到他在哆嗦,地上的血留了一地。
笑容,他只能用一種只有男人才能懂的笑容向段天涯企求著。
段天涯把耳多,貼在他的嘴邊。
很小的聲音,答,答……
段天涯說的很輕,兄弟,我答應你,放心去吧
王輝的笑容停滯了,但他的笑容絕對是發自內心的!
他沒聽見段天涯下面的話。
兄弟,我對不住你,如果有來生,我們一定做朋友沒,在一起喝酒……
他倒下了,帶著滿意的笑容,因為他認為有資格做他朋友的人在他嚥氣的最後滿足的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
給自己心愛的女人幸福。
輝……
一聲無比淒厲的嚎叫聲在著個民工住的房子上空肆意飄蕩。
痛苦的氣息壓住了初升的太陽。
段天涯抱起他,他的女人緊跟其後。
幾個小時後,段天涯與王輝的女人站在殯儀館的門口。
女人的手裡抱著骨灰盒。女人就那麼站著,身子一動不動,眼睛一眨不眨,彷彿一尊雕像。
段天涯一直在不停的吸煙。
他想說話,可是一直都沒說出來,不是不好說,而是不知道怎麼跟著個痛苦的幾近麻木的女人說。
我不能要你。
女人漠然的看著他。
我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要,可是我不能要他的女人。
段天涯終於直視我輝的女人,一個很秀氣的女人,五官也生的很小巧,身材挺拔,兩個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能通透人的靈魂。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是你的,還給你。
那張信用卡。
為什麼?
女人漠然的看著他,我想忘記這裡的一切,我的腦子裡只想留下王輝,別的東西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沒有了輝,要錢有什麼用!只有輝可以給我幸福,錢不能!
段天涯收下了卡。
他尊重這個女人的決定。
這是一個值得讓人尊重的女人。
他把她送上了火車。
站在候車室裡很久,他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吸煙。不停的吸煙。
他把雪嫣住處的電話留給她了。
她收了下來。
可是他也知道,她永遠也不會來找她。
他從來不是一個遵循規範的人,但這個弟兄的女人他不能要。
要了,他的靈魂都不會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