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不由打了個哆嗦,然後趕緊望向窗外。
五月的暖陽,真是燦爛啊。
管桐填報了一所重點大學。
以他的成績,考上沒問題,只是他偏偏填報了美術專業,這讓他的英語班主任傷透了心。
管桐的英語全校第一,班主任的最大心願就是讓他讀英語系。以管桐的聰穎,一定會讓眾人刮目相看的,到時一旦有人問起「你的英語是哪個老師教的啊」?那麼自己的名字也就跟著沾了光,也不枉費在這一行苦幹了二十年,可是這個倒霉孩子卻選了美術系。
是的,他在這方面的確有天賦,可是……這不是大材小用了嗎?
班主任費勁心思的勸說他,但是管桐心意已決,把他的心傷得拔涼拔涼的。
管桐自有他的打算。
美術系,一看名字就不同凡響。搞藝術的人,一定都是俊男美女,到時還不任他挑選?就算個個都是歪瓜裂棗,可是以自己的外觀和才華還怕吸引不到更多的女生?他大可以用給人畫像的招數來開始自己的計劃,以前這招也不是沒造成過轟動效應。
要知道,大學可是招攬全國各地的人才,要比這個小破高中多幾倍人,害怕選不出個出類拔萃的?
到時選個又有才又有貌的寄身,彤彤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
帶著這份興奮,在夏末的一個早上,管桐拖著皮箱站到了這所大學的門前。
晨光中透著太陽的金色鋪灑在整個校園中,**大學幾個大字閃著威嚴而慈愛的光,帶著一種聖潔,而遠處那些穿梭在晨光中的男男女女則像是希臘神話中的仙人一般自由飄逸。若不是那幾座巋然不動的教學樓佇立在那,管桐一時間還真以為進入了仙境。
身邊也有同來報到的新生,他們嘰嘰喳喳的興奮談論將管桐徹底從仙境中拉了出來。
興奮之餘還有著遺憾。
若是彤彤還在的話,現在應該會和自己並肩站在一起吧。
管桐無意識的掃了掃身邊的人,心突的沉了下去。
這……這該不會是真的吧?
怎麼目光所見者一個個看起來都是傻乎乎的?男生長成那水平也就算了,關鍵是女生,嚴重的超乎他的想像和心理承受能力。
他心裡抱怨著,上帝怎麼會允許自己生產這麼多的不合格產品?
而這些個不合格產品正一邊透過厚厚的鏡片偷瞄他,一邊紅著臉興奮的和旁邊的女生交頭接耳。其中一個似乎聽得開心了,咧嘴露出兩顆巨大的幾乎齜出來的門牙,順便還向他嫵媚的一笑。
管桐差點將昨天的晚餐吐出來。
他趕緊調轉頭來,繼續看著校園,可是究竟是因為剛剛吃了一嚇還是晨光漸漸消失的緣故,眼前的仙境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撲面而來的熱情歡迎他們的長短不一的男生。
的確,每有新生入學,學校都會安排學生做好接待,無非是說些歡迎之類的客套話,對校園做簡單介紹,然後領著新生到已經安排好的寢室,並一一指點他們如廁就餐之類的位置,當然還須幫體弱的女同學搬運行李,而往往這樣的雪中送炭就使愛情的種子在「無意」中萌發了。
要知道,一個女孩子家初到陌生之地,是多麼的孤單多麼的害怕,她們是多麼的希望能有只強壯的胳膊幫助她擺脫這種無助啊,或許這只胳膊就可以用來依靠終生呢。
女孩子的腦子可是多用來幻想的。
就因為這個,往往來申請加入歡迎隊伍的男生異常踴躍,除了校幹部多是那些已經在校園裡被諸多女生鄙棄渴望到這裡碰運氣的傢伙,每個人都想成為這個幻想中的主角。
為了維護學校形象,領導不只一次的命令大家嚴把迎新生隊伍的質量關口,但仍舊擋不住如決堤江水般的嚮往愛情的衝動之情。
結果,一旦發現門口有新生出現,這群人便像見了金子的葛朗台滿眼放光的惡狠狠的撲上來。
很快,耳邊洋溢起熱情的歡迎聲,但卻沒有一句是屬於管桐的。雖然他已經在臉上擺上了感激的微笑,可是那些男生卻都繞過他奔向他身後的不合格產品,隨後可以用「搶」字來形容他們想要為人民服務的熱情拎過女生的行李,半拖半拽的將其拉出隊伍迅速向校園走去。
這些女生被脫離隊伍前均戀戀不捨的向管桐回首張望,而管桐則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因為這一撥的女生相對較少,很快被先下手為強的男生搶奪一空,而歡迎隊伍還剩下了一大批。為了表達熱情並掩飾內心的虛空,他們開始熱心的幫助男性新生。
於是便沒有那麼忙亂了,兩個兩個的又說又笑的向校園進發。
可是他們像是看不到管桐似的單單將他剩下來。
管桐自然知道為什麼,因為自己已經成為他們情場上的勁敵。不是誇張,只要自己隨便的往操場上一站,就得有大批的女生圍上來。
這場戰役不用打,他們就已經是注定的輸家。
可是沒人管,也不能傻站在這,管桐只好帶著滿心的得意和懊惱跟著前面兩個人的屁股後頭走,因為他聽說前面那個新生和自己是一個系的。
可以說,這場混亂的入校儀式讓管桐失望透頂,倒不是被同性們拋棄,而是他竟然沒有從中看到一個漂亮的女生,甚至連順眼都談不上。而且剛剛穿過操場的時候,又引得女生頻頻回望,但是他沒敢回頭。因為僅僅通過餘光,他已經把她們劃入地獄了。
他不敢看,也不能看,否則他真想立刻逃離這學校。
不過幸好,他還有希望,因為這畢竟只是看到一部分,而且新生還將陸續到校。
還是打點精神,擦亮眼睛。
可是管桐心中不免有些擔心,看多了這樣的不合格產品,他怕會降低自己的審美標準。
而接下來的報到的新生情況也不容樂觀。
管桐在宿舍樓上一一看去,越看心越涼,恨不能就此縱身一躍,免得視覺再受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