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的身子搖搖晃晃,又要向後倒去。
李元江緊緊揪住她,兩手一齊晃動:「銀子吶?銀子吶?」
在這番「搶救」下,暖香好像漸漸清醒些。
她微微睜開眼睛,只看到一張個黑乎乎的臉在眼前晃動。雖然看不清,她也知道那上面表情是焦急加憤怒,估計五官已經走了位置。
這樣想來,心裡便有些得意起來。
你不是想知道銀子在哪嗎?我偏不告訴你,讓你一輩子都找不到!
於是任憑李元江怎樣搖晃,暖香都死不開口。
李元江已經失去了耐心。
他將拎住暖香的手向上挪了挪,正卡到她的脖子上。
暖香頓時覺得呼吸困難起來,腦袋似乎被什麼東西填滿了,這工夫,她聽見李元江的聲音再次傳進耳朵:「你說還是不說?是不是還想挨揍?」
暖香這才想起來剛剛眼前一片金光閃耀竟是來自李元江的一個耳光,難怪現在臉上火辣辣的痛,嘴裡還有些腥腥鹹鹹的東西,她已經嚥下了一口。原來是血。
這個畜生!
暖香想要怒罵出聲,可是脖子被卡得那麼緊,連喘氣都困難,她只能聽見來自嗓子間的「嘶嘶」聲。
就在這檔,肚子裡的孩子拚命動起來,好像被嚇到了,想要逃跑,又好像忍受不了這種對他母親的虐待,而奮起反抗。
孩子的騷動讓暖香陡然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和力量。
她鬆開抓住李元江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用力一揮……
一霎那,李元江眼前彷彿出現了那次在亂葬崗發現嬌鳳斷臂的旁邊的樹幹上幾道異常怪異狀如閃電的劃痕……
他不由自主的往後一躲,可是隨著幾聲布帛被撕裂的脆響,他馬上覺得胸前。一片火辣辣的痛,用手一摸,黏糊糊的。
暖香的指甲可是聚艷亭裡最長的,這下一准把自己劃得皮開肉綻,因為這痛勁越發的強烈了。
李元江的怒火漲得比痛楚還強烈。
他立刻上前按住暖香,揚起比她的臉還大的巴掌狠狠的掄起了耳光,邊打邊罵:「臭婊子,你竟然敢打老子。我讓你打,讓你打……」
巴掌有節奏的落在暖香臉上,每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帶來的都是腦袋的一陣轟鳴,直到最後,只剩下轟鳴了。
李元江彷彿也累了,他開恩的放開暖香,叉著腰面向自己的傑作。只恨眼前沒有光亮,否則就可以好好欣賞一下暖香可愛的臉了。
「老子管你要錢是看得起你。你知道嗎,聚艷亭的姑娘們個個求我收她們的錢呢。你以為你是誰,臭婊子一個,人盡可夫,還竟然敢打我。告訴你,這就是你打我的下場。管你要錢怎麼了?你不就是想用這錢養你肚子裡的孽種嗎?還想把我丟下和他遠走高飛,哼哼,我真懷疑這孽種是誰的,要不你能……」
床上的人突然一躍而起。
李元江還沒等反應過來,已經躺在地上了,身上還壓著一個人。
不用說了,正是暖香。
他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耳邊嘶叫:「畜生!你這個畜生!你用我的錢去賭去玩女人,你這個畜生!我真希望這孩子不是你的。嗚嗚……我怎麼瞎了眼揀到你,真是上輩子做了孽!嗚嗚……要不是為了你,我丈夫也不會死。我辛苦供你,你卻成了白眼狼!嗚嗚……我早就該聽她們的,把你丟掉!丟掉!!你這個禍害!畜生!!嗚嗚……你打我,你罵我,你傷天害理,老天會拿雷劈了你!你會有報應的!有報應!!……」
李元江費力的擺脫暖香手與牙的糾纏,它們所到之處,在他脖子上胸上燃起一連串的火辣辣的痛。
暖香的聲嘶力竭和哭喊不分順序的凌亂的灌進耳朵,他聽到她將「報應」一詞說得異常咬牙切齒,這不禁讓他膽戰心寒。
暖香的力氣猛然間大得驚人,再加上從她口中噴出的惡臭不停的對自己進行「麻醉」,竟讓他滯留在她身下任其「宰割」,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就要被她一口口的吃掉了。
果然,她用力咬住胸前一塊肉,然後加力,再加力。
他聽到了來自她口中的「咯吱」聲,不僅是咬,同時在嚼。那塊肉幾乎就要被她咬掉了,可是還有一部分牽連在胸上,引得鈍痛刺痛交織成一片。
疼痛可促使人體的獸性本能的爆發。
隨著一聲怒吼,李元江獲得了解放。
他忙摸了摸胸前,濕乎乎的。除了暖香的口水和淚水,更多的是血。而且手掌所到之處,牽起陣陣的痛直襲遍全身。
他的手停留在剛剛被受暖香蹂躪的部位。
一塊肉,大約有雞蛋那麼大,正像樹葉一樣在呼扇著。
他愛惜的將那片懸著的肉貼到原處,結果有引起一陣劇痛。
怒火隨著恢復了戰鬥力的暖香撲過來的瞬間高漲萬丈。
他輕鬆的用一個電炮將撲過來的人打得幾乎凌空飛起,然後直貼到牆上。
他聽到暖香在那邊大聲的喘息夾雜著劇烈的咳嗽,還不時的往外吐著什麼東西。
估計這一重擊給暖香帶來了絕對的清醒,她沒有再撲過來,最後只剩下沉重的喘息。
走過去,藉著夜光,他看到暖香的眼波在閃動,好像在盯著自己,但是沒有反擊。
他蹲下身,對著暖香的臉,然後用手捏住她的臉頰。
突然發現好像有一側的面頰軟軟的,沒有骨頭的支撐。
他知道了,一定是剛才的一下把她的牙齒打掉了,看狀況,掉得還不少。
他胡亂的抹了把暖香的臉,發現那上面竟也是黏糊糊的。
我的血,是我的血,這臭婊子的臉上粘的是我的血!
這一瞬間,他全然忘了自己將暖香傷成什麼模樣,那上面的血可不僅僅是他的。
「把我的血還給我!」
他用力的揪住暖香的脖子,暖香並不反抗,只是拿眼睛對著他。
他晃了幾下。
暖香仍舊如此。
於是,立刻有了強者勝利後的喜悅。
「你倒的罵啊,倒是打啊,怎麼不動了?在裝死嗎?」
沉重喘息證明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