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嬌也看了看,但是沒人敢真的繞到樹後去。
「你看著。」
醉艷捏了甜嬌一把,清了清嗓子,就喊了起來:「李元江,你給我出來!」
這突兀一聲顫巍巍的在空蕩的院子裡繞了一圈,最後消散在樹梢。
沒有人回應。
倆人面面相覷。
可是這聲呼喊讓人的膽氣略壯了些,於是醉艷便繼續叫起來,聲音愈加洪亮。
「李元江,你給我出來!」
「出來!」
甜嬌像回聲一樣跟了一句。
「別躲了,我們已經看見你了!」
醉艷換了新詞。
「看見你了!」
甜嬌也順勢換了新的回聲。
可是仍舊沒有人應聲。
醉艷正準備繼續努力,卻聽見一聲輕微的笑聲。
她立刻看向甜嬌,甜嬌也正瞪大了眼睛對著自己。
她也聽到了那笑聲,而且都能夠清楚的辨出那絕對不是李元江的聲音,那聲音聽上去,像是女人的……
倆人立刻覺得頭皮都炸了,也顧不得什麼了,捂著耳朵扭頭就跑,好像生怕再聽到那笑聲。
平日裡不覺得這院子有多大,可是現在才發現距離竟這樣遙遠。倆人跑了半天還沒有跑到門口,直急得頭暈心慌。
而且跑了這半天才發現倆人居然是向院裡跑的,而她們明明記得當初是轉身向著門外逃命的……
倆人還沒來得及驚恐,就一頭撞上了什麼東西。
抬眼一看,竟是個高高大大的身影。
神經在瞬間如同絲一樣崩斷。
也不知誰先發出了一聲驚叫,緊接著,驚叫就一聲接一聲的響起來,一聲比一聲瘆人。
倆人蹲在地上一通抱頭亂喊,直喊到腦袋嗡嗡作響成為一片空白才作罷。
成了空白的腦袋在另一個人聲嘶力竭的最後幾聲驚叫的提醒下略微有了點思索的能力。
醉艷微微抬起頭,發現那身影仍舊杵在面前,一動未動,似乎剛剛的驚叫對他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
也就是在這清醒的片刻,醉艷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又酸又臭。而甜嬌已經開始乾嘔起來。
醉艷透過這個高大身影兩腿間的空隙向前望去,順勢打量周圍的環境,竟發現她們處在一個屋子裡。而且通過牆壁上簾子的飄動,她認定這就是暖香的屋子。
原來是跑到這來了。
醉艷鬆了口氣,那麼前面的這個身影不用提,一定是李元江。
這傢伙就是不對勁,把她們嚇成這個樣子,還在這裝模作樣的。只可惜現在暖香有了身孕不好讓她生氣,否則一定告訴她好好教育教育這個臭小子,一天天的裝神弄鬼的找什麼麻煩?
對了,剛剛這一通慘叫沒有驚到暖香吧?她沒有在屋嗎?怎麼不見動靜?
醉艷忙站起身,順手氣哼哼的推了下這個身影。身影晃了幾下,可是並沒有給她讓路的打算。她只好繞開他,並回頭瞪了一眼——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見,然後向著床邊摸去。
臨近床時,她突然覺得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滑滑的。等抬起腿來時,這東西似乎又粘在了鞋上。
伏下身去查看,一股刺鼻的氣味直衝向腦瓜頂。
這就是她剛剛聞到的味道,只不過現在更加強烈。
「醉艷……醉艷……」
耳邊想起了甜嬌病貓似的聲音。
她一直待在原地,看著那身影發抖。她想逃跑,可是腿卻軟得站不起來。
「別怕了,那是李元江。」醉艷捏著鼻子沒好氣的說。
李元江?
甜嬌這才發現這身影的確和李元江一模一樣,尤其是他幾乎耷拉到地上的腰帶。甜嬌記得,那會他連腰帶都沒有繫好就大模大樣的從蝶夢屋裡走了出來。
甜嬌的腿立刻硬實了,她嗖的一下轉到這個身影面前。
沒錯,即便是光線再暗她也認得他。
「李元江,你是不是有病啊?嚇唬人很好玩是嗎?可是你被我們認出來了。你倒是說話啊,現在怎麼不出聲了?告訴你,你不用在這裝神弄鬼的,你就是化成灰我一個眼珠子也能把你瞧出來……」
甜嬌一手叉著腰一手點著李元江的鼻子慷慨陳詞,尤其是最後一句,說得特別有力度,完全忘記了剛剛那個被嚇得鬼叫連連的正是自己,而且似乎也忘記了自己的褲子正在往地上滴著水。
「你在那囉嗦什麼呢?快過來看看,暖香出事了。」醉艷急急的喚到。
甜嬌忙循聲過去。
「咦,你踩到了什麼,臭死了。」
甜嬌捏著鼻子險些又吐出來:「這味真大,在門口都聞到了。」
正說著,只聽「嘔」的一聲,一股又酸又臭還熱乎乎的液體直糊到了甜嬌臉上。
「啊——」
甜嬌又跳又叫的胡亂的擦著臉,口裡一個勁叫道:「死醉艷,搞什麼嘛,都吐到人家臉上了。你要吐不會別過頭去?唉呀,臭死了臭死了——」
「什麼啊?不是我……」
醉艷說著,摸到床上。
「暖香,」她扶起正在咳嗽的暖香:「你怎麼又吐了?你不是說過現在已經不像剛開始時那麼噁心了嗎?」
暖香軟軟的躺在醉艷懷裡,呼出的氣體熱熱的吹在醉艷臉上。
醉艷忙摸向暖香的額頭。
「呀,發燒了!」
她忙想著李元江喊道:「你還愣那幹什麼?暖香都病了,還不去請大夫?」
李元江仍舊站著不動。
醉艷氣急了:「你是死了還是怎麼的?還不快去?」
李元江仍舊鐵塔一樣堅定的紮在那。
醉艷只好支使甜嬌去找大夫。
「你讓我去?」甜嬌不可置信的盯著黑暗中的醉艷:「我這樣子……怎麼見人呢?」
「都這個時候了,你可真……」醉艷快被氣死了。
「你過來,扶著她!」
甜嬌聽話的扶著暖香。
「好好照顧暖香,我一會就回來。」
醉艷說完便跑出門,沒入黑暗中……
甜嬌呆望著門口,不小心看到了李元江。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自始至終他都一動不動的戳在那,而且現在好像也正盯著自己。
甜嬌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她不由自主的將它想像得十分猙獰。
這樣想著便害怕起來,剛剛罵人的膽量瞬間蒸發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