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歎了口氣,她對管彤是有印象的,她說管彤只是放不下前世的情,所以一直不肯走,可是這樣也是無法和管桐在一起的,即便是她活著也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是親兄妹。」
「可是就因為放不下,她才想盡辦法為自己弄個肉身,而我,則是最好的人選。一旦她成功了,那麼一切也都水到渠成。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可以不擇手段,因為做鬼的日子要比做人的日子還難熬。」
「我相信奶奶的話,可是一旦奶奶的話是真的,那麼管桐送我梳子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我頭回清醒而冷靜的看待我和管桐交往中所發生的一切,發現了太多太多值得懷疑的地方。」
「從剛剛開始的順利,到護城河的尷尬,從送梳子時的溫存到影子異樣時的安慰,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是的,他始終忘不了管彤,也不可能忘掉,那是牽繫了兩世的情,根本是無法割捨的,為了和她在一起,他可以做一切事情。」
「那滿眼的照片,即便是她死了,她也活在他的每一寸空間,他的眼中只有管彤的身影。還有那假髮,不知他是怎麼做的,那是他倆共同的最愛。絲絲的長髮將他們緊緊的捆在一起,任什麼都不能分開。他怎麼可能不去為她設計重生的機會呢?而他精心安排了所有的巧合只是等著我自動的送上門,我則像一個傻瓜一樣毫無知覺的任人擺佈。我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蘭月心有些痛,這還是那個一臉陽光,為人率直熱情,異常出色管桐嗎?是我錯了,還是謝麗娜錯了?
「我要去找管桐算賬,可是奶奶堅決制止了我,她說還是把梳子還回去吧,盡量不要惹怒那個鬼,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而且她早算出我名中會有一劫,還好,算是躲過去了。不過要注意的是,最好不要再和他們家的人有任何接觸,以免再惹禍上身。」
「媽媽比我還氣,可是為了我的安全,只好忍氣吞聲。她這邊把梳子送到郵局郵遞,那邊就給在外地做生意的爸爸打電話。沒出半個月,我們家就搬到了那裡,離開了這個非常有歷史價值的房子。雖然兩個城市相隔不遠,可是卻多了幾分安全。而我也因此休學一年,第二年才參加的高考,卻沒想到陰差陽錯的又和他弄到了一個學校。看起來我們好像是滿有緣分的樣子哦。」
謝麗娜自我解嘲的笑了笑。
「奶奶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以後千萬不要太好奇,也千萬不要管閒事,否則她怕她會幫不了我。」說到這,謝麗娜的眼圈又紅了,她頓了頓:「奶奶說,如果真的有什麼要緊事的話,就找薛靈嫣……」
「薛靈嫣是誰?」蘭月不知道怎麼說著說著就冒出了這個名字
「她就是那年奶奶在門口撿到的女孩。」謝麗娜簡單的說了句,「我不知道奶奶為什麼這麼說,可是就在這事結束後的一個月,奶奶去世了,一切就好像是有先見之明似的,直到現在你又遇到這樣的事。其實我有好幾次我都想提醒你,尤其是看到那個梳子的時候,可是想到奶奶的話我就忍住了,再說你會相信我嗎?所以我只能利用假期冒險找到管桐,讓他放過你……」
「你見過管桐?」蘭月吃了一驚。
「是,」謝麗娜點了點頭:「想找他並不難,因為他一直住在老地方。那裡的住戶很多都搬走了,可是……我想現在你也應該知道他為什麼一直住在那了吧。」
「其實自從那事後我就再也沒找過他,他也知道因為什麼。這次我把事情擺明了和他講的,當時他滿口答應,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在騙我,開學的時候居然在校門口裝模作樣,而你還傻乎乎的上當了。我真要被氣死了,不過你不是說你帶著護身的手鏈嗎?我就覺得應該沒什麼大事,可是你還記得你給管桐過完生日回來第二天發生的事嗎?」
蘭月當然記得,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透明人」。
「同處一室,我們居然感覺不到彼此的存在,我就覺得事情有變,而且很嚴重,不用說,一定是管桐搗的鬼。我很生氣,就找他出來。可是他死活不肯,結果我只能直接到他班級去。」
「他怕以前的事暴露,只好跟我出來,卻別有用心的把我約到小樹林——那是學校陰氣最重的地方,幸好我早有準備,穿了件大紅的衣裳。」
「我問他什麼他都支支吾吾,後來你就來了。我就知道找他也沒什麼用,不過我總覺得作為人,他怎麼都會有點感情吧,可是結果過了沒多久你就差點出事。」
「我不知道其間出了什麼岔子,原來還是被管桐算計了。他做的可真是天衣無縫。不過你要小心了。那天是七月十五,正是鬼節,是她行動的最好時機。可是沒有弄到你的肉身,不過它還會再來的。」
蘭月回想起那夜的怪異,也很是後怕,但是她還有點想不明白:「可是我也不漂亮,那個東西怎麼會要我的肉身呢?不像你……」蘭月覺得有些失言,忙改口:「再說,就算她得手了又怎麼樣?大家都知道,我和管桐……已經分手了。」
「你以為有哪個女孩能躲過管桐的魅力嗎?」謝麗娜覺得蘭月實在是太幼稚了,「或許你不是最合適的,不過,你有漂亮的頭髮啊,別忘了,那可是他倆的最愛。從管桐下了這麼大工夫就可以看出,雖然你不是最合適的,但卻是可能是他最後的人選。」
「人選?」蘭月驚疑的看著謝麗娜。
整整一個下午,蘭月都被謝麗娜的故事深深的吸引著。或許吸引她的並不是這個故事本身,而是管桐的秘密。
蘭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謝麗娜,憑直覺,她覺得謝麗娜沒有騙自己,否則,她就是世上最偉大的作家和演員,但是蘭月始終不敢相信心中那個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白馬王子居然會是一個極有心機,殺人不見血的猥瑣小人。
確切的講,是她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深愛的人卻是對自己別有所圖甚至是危及自己生命的人。她無法說清現在的痛楚,好像全身都受了傷,只要碰一碰,便會流血。
直到現在,蘭月才發覺謝麗娜的那句話說得實在是太對了——無知的人往往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