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月清魂大駭!
事情大條了!
嚴苗的意思是,刺殺鰲拜不過是嚴嵩拋出的誘餌,目的是想調虎離山,然後刺殺聖駕!
理論上講,嚴苗所說的可能性極大!
嚴嵩用的法子,和當初國造青山利用莆田大道的法子類似,就是讓傳遞消息的人自己都認為自己傳遞的是真實的消息,以達到成功欺騙之目的。
嚴苗能向月清魂透露這個消息,說明嚴苗是站在月清魂這邊的,月清魂忍不住有點埋怨自己,不該胡亂對嚴苗起疑心。
嚴苗續道:「據我所知,真正的鰲拜明晚的確要去見幾個北方來的客人,只不過不在北門十里坡,而是南門艾家嘴。你們刺殺假鰲拜的時候,他們也正在商談某些大計。」
北方來的客人?
想必就是北方胡人了,嚴嵩起事在即,當然要聯絡一切力量,牽制保皇黨的勢力,倘若嚴嵩政變之際,胡人又在攻打北部,皇帝那三十三萬大軍就會被壓在北方,動彈不得。這便降低了保皇軍回援的可能。
嚴苗長長的指尖輕輕敲打著茶杯:「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可以去見皇帝了。」
月清魂只覺頭昏腦脹,用手撐住額頭,恍恍惚惚的出了皇后寢宮。
嚴嵩布的這個局,嚴苗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月清魂,倘若只把話說到這裡,那她就是完完全全的站在月清魂這一邊,可是,把真鰲拜的行蹤透露給自己,是為什麼?是要自己將計就計,讓皇帝冒著被刺的危險刺殺鰲拜麼?
若是在今天之前,月清魂會毫不猶豫的相信嚴苗所說,而且會真的計劃將計就計。不過,自從聽了那一句『忠生奸囊』,心中對嚴苗的信任不由自主有些波動。
嚴嵩這個局很精彩,他的目的就是要想盡辦法騙瘋子離開皇帝身邊,以便行刺皇帝,但皇帝還是有不踩陷阱的可能。
但嚴苗暴露這個所謂真實鰲拜行蹤,就耐人尋味了。倘若皇帝知道了
月清魂渾身一震!
不好!!!
鰲拜是當朝太保,軍威鼎盛,嚴嵩手下最強悍的利爪!倘若自己是皇帝,知道有這個刺殺真鰲拜的機會,就算明知有被刺的危險,十有**還是會鋌而走險!
所以,倘若嚴苗實際是站在嚴嵩一邊,這個局就更精彩了!這兩個人在自己面前演上這一場戲,最後讓自己相信真正的鰲拜會在南門艾家嘴出現,然後轉告皇帝,皇帝必然深信不疑,必然會想到將計就計。
前面一個局只有五成把握騙皇帝,後面這個局卻有八成把握!
萬一南門艾家嘴那個鰲拜,也他媽是個假的!皇帝又真的把瘋子派出去!靠!這個險冒得就實在太不值了!
月清魂摘下官帽,死命揪了揪自己的頭髮,真他媽煩!
真不該去算那個什麼狗屎命!
因為如果嚴苗說的是真的,明夜又的的確確是一個刺殺鰲拜的好機會,自己七七八八想這麼多,說不定就此錯過一個誅殺奸黨的大好良機!
皇帝下一步會做什麼,幾乎完全取決於自己怎麼說,可目前這種撲朔迷離的局勢,究竟怎樣做才是對的,自己心裡一點邊都摸不著!
這個嚴苗,究竟站在哪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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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老樓現在養成了一個古怪的習慣,就是喜歡坐在那日被細川玉子一掌打入地底的案子上思考問題,比如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人會有這麼高的武功等等。
這個二愣子,總是打斷自己思考人生的大計!
「又怎麼了?」老樓不耐煩的應了一聲。
「有一位男子,說有要事求見老大!這是他遞上來的禮物!」
一聽說有禮物,老樓的勁就來了。連忙站起身:「拿我看看。」
哇!好大的一顆珍珠!通體晶瑩還泛著粉紅色的光芒!
「快傳!」赫!誰送這麼大手筆的禮物,一定要見!
不多時,一個相貌俊秀的年輕人走了進來:「拜見幫主!」
嗯,這位年輕人看起來還蠻順眼的,操著一口江南腔,似乎有點耳熟:「你找我,有什麼事麼?」
青年男子抖手展出一幅畫像,畫像上栩栩如生的畫著一位仙女般的女人:「幫主乃上海一人,在下想問您是否見過我們家小姐。」
這位飄曳欲出的仙女,老樓焉能不識,這不是我家大哥的媳婦麼!
「你們家小姐?」明明已經是夫人了,咋又冒出個小姐身份?
「不錯,我家小姐數月前離家出走,我們廣派人手四處尋找」這位年輕人,正是隨後而至的主水大吉,說到這裡,他突然看到老樓腳下的那張案面,怔了一怔。
老樓暗道:搞了半天,月清魂老大這是拐了人家的小姐私奔吶!哈哈哈!真是好本事!
不過這事自己可不能直言,萬一壞了大哥好事,自己可就成罪人了,想到這裡,他極不情願的掏出那顆珍珠遞過去:「很抱歉,我沒有見過你家小姐,無功不受祿,這顆珍珠你拿回去罷。」
主水大吉微微一笑,伸手在老樓新置的一張紅木大案上輕輕一拍。
老樓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娘希匹!又一張紅木大案獻給了土地公!
左右一顧,這兩張陷入地面的案子,恨不得檯面都是一般高!
「小姐一人孤身在外,做下人的實在難以心安,幫主放心,小的只求能保護小姐,絕不干涉小姐的意志,還望幫主成全!」
操!嫂子究竟是何方神聖?連她的下人武功都這般驚人!不過,一看這兩張案子,就知道這兩人藝出同門,想必所言不虛。
月清魂大哥身邊,這般高手越多的確是越安全。
「好吧,你家小姐去了北京,你也趕緊去吧。不過,你家小姐的意中人,你也要一併保護的,知道麼!」
「意中人?!」
老樓笑道:「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趕緊去吧。」
「多謝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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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帝好奇的看著月清魂眉頭緊鎖的盤膝坐在自己面前的地面,還不停的用兩根手指在頭頂打轉,就是不發一言,過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忍不住了:「郭愛卿,你究竟有何事稟報?」
在沒有弄清嚴苗的忠奸之前,還是不能將她說出來。
月清魂把心一橫,起身行禮:「屬下得到幾個似似而非的消息,極難判斷真偽,以致思緒紛亂不得自拔。」
賦雷鳴饒有興趣的站起身,走到月清魂面前:「不妨都說出來,咱哥們一起想想。」
月清魂咧嘴一笑:「臣正有此意。」
月清魂將從嚴苗處得到的消息簡化為另外一個途徑,說完之後,突然發現瘋子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皇帝的身側,真不知道他這身輕功,是怎麼練成的。
瘋子沉聲道:「權謀之道暗合武學之道,不管敵人如何動作,自以不變應萬變,只要我不離開皇上身邊,敵人任何動作皆屬徒勞。」
月清魂絞盡腦汁了半天的疑問,被瘋子一言所決,讓他頓時鬆了一口氣,眼下這個方案,的確是最穩妥的方案,說得也是,有什麼事情,比的上華夏皇帝的安危重要呢?
自己也是想得有些多了。
只不過如此一來,就無法分辨嚴苗所說事情的真偽,算了,日後多加些小心也就罷了。
事情有了決斷,月清魂倒是輕鬆下來了,雙手抱拳道:「如此,臣就下去準備準備。」
賦帝目光閃動,欲言又止,揮了揮手:「郭愛卿多加小心。」
月清魂應了一聲,退了出來。
眼下自己的工作,就是老老實實的演完這場戲,既然知道自己對付的是假鰲拜,也不必動那個弄假成真的心思。
不過,看方才皇帝的神態,似乎真的有些動心
罷罷罷,眼下這樁事,自己已經失去了判斷力,不如交給他們決定比較好。
劉婷堂而皇之的成了月清魂的隨從,除了不能進宮,隨時都伴隨在他左右,不用說也是嚴嵩的安排,只是她收了自己的銀子,要替自己圓了那個謊才好。
「今日我有些累,歇了,你也回房歇息吧。」
劉婷目光灼灼的看著月清魂,見他神色十分堅定,只得落寞萬分的去了。
演戲麼,自然是要演全套的。
過了小半個時辰,月清魂偷偷從臥房的窗角竄了出來,明日演戲,怎能不帶觀眾?
有剷除奸黨這般立大功的機會,自然要帶上袁和平一起去,如此才能證明自己是在全心全意的為嚴嵩演戲。
不出所料,袁和平得知月清魂的計劃,興奮的一蹦三尺高!他蒲扇般的大手緊緊握住月清魂:「多謝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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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五十六坐在書房內,這些日子他滿腦都是服部半藏昏迷前那句話:「小犬,還沒有死!」
既然小犬沒有死,為什麼現在還不回來?
他現在究竟在做什麼呢?
自從這個小兒子從高麗回來,給自己帶來的驚喜就一個連著一個,早就屬意就山本家族的大權交到他的手中,聽到他的死訊,老山本幾乎暈死過去!
如今終於得到一點希望,老山本當然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可是,小犬,他現在在哪裡呢?
老山本轉動著玉扳指,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小犬,想必又在計劃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吧
想到這裡,忍不住一絲微笑浮上臉龐,我必須相信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帶著一個大大的好消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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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魂四顧無人,才偷偷返回自己的臥室,輕輕推開窗戶,小心的跳了進去。
等他關好窗戶回過身,猛覺不對!
『當』的一聲輕響!黑龍已然出鞘!
「你是何人!」
「小點聲。」白色的人影輕輕轉過身:「我不是你的敵人。」
月清魂警惕的看著這個一身白衣,頭戴面紗的女子。
有沒有搞錯!進房之前,自己竟然渾然不知屋內有人!
月清魂如今的修為已經邁入頂級高手的行列,除了服部半藏和瘋子,什麼人竟能瞞過他的感官,悄聲無息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到底是何方神聖?!
女子雍容的坐在方凳上,一柄長劍就擱在茶几之上,雖然屋內沒有燈光,但以月清魂的眼力,依然可以看得很清楚。
「你是何人!」月清魂再次喝問。
「郭大人可聽說過靜慈庵麼?」
靜慈庵?就是嚴苗所說,那個傳出預言的所在?月清魂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知道。」
白衣女子慢慢站起對月清魂行了一禮:「張禹奉靜慈庵庵主慈雲師太之命,前來輔助郭大人完成天命!」
嗯?莫非這個靜慈庵跟那什麼慈航靜齋一般,會派出門下弟子輔助某些人完成使命?
慈航靜齋的故事,月清魂知之甚祥,尤其對這門派中女弟子的姿色印象深刻龐班身邊的靳冰雲,韓柏身邊的秦夢瑤,都跟仙女似的。
莫非,自己有這般好命,能得到神仙美女的親睞?
嘿嘿,想到這裡,月清魂的殺心頓去,色心頓起。
好像那夢瑤仙子最後都要折在小流氓韓柏的手上,這麼說,自己不是也有一親芳澤的機會?
「你怎麼證明?」月清魂心下已有七分相信,但本能的警惕還是冒了出來。
「郭大人認為,該當如何證明?」女子輕啟朱唇,聲音宛如天籟,清脆動聽之極。
「先將你們的預言,說來聽聽。」月清魂一直非常好奇,一言教也號稱有個啥預言,這靜慈庵也號稱有個啥預言,好像這裡的人都有上知五百年,下知五千年的本事。
白衣女子輕輕搖了搖頭:「局中人,不可知。張禹也只是奉命前來,對預言內容不甚了了。」
月清魂一曬:「那嚴相又是如何得知?」
白衣女子正色道:「天威難測,得知預言的後果委實難料,此中風險,郭大人切不可輕易嘗試。嚴相得知預言的手段,張禹不便多談。」
照你這麼說,那嚴嵩就是遲早要遭報應咯?月清魂眼珠一轉,這女子言之鑿鑿,似乎真有這麼回事似的。可誰又知道,這不是嚴嵩摸自己底牌的手段?
送了一個劉婷,見自己吃這套,馬上再送個更好的,編一套似似而非的故事,就想哄出自己的真心?
哪有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