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半藏來到東郊某處,掏出一個細長的竹笛,用力一吹,卻並不聞有任何聲響。
片刻之間,數十個身影從密林中閃現而出,一起拜倒在服部半藏面前:「師尊!」
「帶上遁地工具,隨我來。」
上天遁地是忍者的拿手好戲,一言教前那片密林構成的上古陣法雖然奇奧,既然不能從地面通過,掘個地道總是可以的。
夜色之間泥土紛飛,忍者們熟練的挖掘著地道,服部半藏看了看天色,輕聲道:「今日辰時停止,明天夜間,務必挖過這片叢林!」
「是!」眾忍一起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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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心中還是有些煩躁,居然讓月清魂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溜掉了!
幸虧他跑得快,不然老子一定要強*奸他身邊所有的女人,折磨到他老媽都不認得他,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但是不管怎麼樣,敵人怯戰逃跑,對華幫來說,也是一種勝利,為了重新聚集華幫的凝聚力,福安選擇了在總舵夜宴,讓所有華幫子弟盡情暢飲,忘掉傷痛,展望未來。
只要華幫在上海的地位不動搖,損失的這些人手很快就能重新補充,人手還是不太夠啊,這次遭遇突襲的事件強烈的證明了這一點。看來,以前只要素質不要數量的做法需要修改修改了。
華幫的教眾喝得很盡興,難得今天還有大隊舞姬載歌載舞的助興,看著她們雪白的肌膚,婀娜的身段,真令人垂涎三尺。
「去,把領舞的那個帶到我房裡去。」福安喝了一夜悶酒,憋了一肚子邪火,正沒地方出,面前這個扭來扭去的屁股,貌似是個消火的好地方。
「幫主!幫主!大事不好了!」突然,數個教眾連滾帶爬的從廳外衝了進來。
「什麼事?!別他媽慌慌張張的!」福安最討厭就是自己興趣來的時候,有人打攪。
「月清魂教眾包圍了!包圍了我們!」
福安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月清魂能有多少人?區區千餘人包圍我們六千教眾?你們***傻了吧!」
「幫主」一個教眾怯生生道:「還有許多官兵。」
「什麼!」福安長身而起:「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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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寺滿意的倒在那張大床上,美姬這一次使出了渾身解數,實在令他太滿意了。
感覺渾身上下每一處骸骨,都鬆弛舒服的宛如泡在棉花堆裡,他愜意的閉上眼睛,現在終於可以放鬆的睡上一個好覺了。
「我去準備熱毛巾。」
還是美姬體貼,上原寺此刻情不自禁的想到,此次事成之後,一定要休掉正室,讓美姬名正言順的成為我上原寺的夫人,這樣的女人,不給她一個合適的名分,太對不起她了。
咦?
這熱毛巾為何這麼冷?
上原寺睜開眼睛,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美姬纖細的小手中,握著的,並非毛巾!卻是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而這柄匕首,正壓在他脆弱的咽喉之上!
上原寺掙扎著嚥了一口唾沫,感覺自己的喉結在鋒利的刀鋒下移動起來都極困難:「美,美姬,你,你這是,做什麼?」
美姬的臉上卻似有些許的無奈和傷感:「大人,美姬已經勸過大人了,不可和國造大人做對,大人為何聽不進去?」
「你!你是國造的人?」
美姬無奈的點了點頭。
「放,放過我,我保證!我保證以後一定乖乖聽從國造大人的吩咐,我保證!還有,我給你銀子,我把我所有的銀子全都給你!只要你放過我!」上原寺見美姬似有所動,連忙又柔聲道:「美姬,這些日子我待你不薄,看在你我二人的情份上」
美姬幽幽歎了口氣,手下突然一用力,冰冷的刀鋒劃破皮膚,割斷了上原寺的咽喉,她的手法熟練快速,上原寺的鮮血並未四濺噴出,而是順著喉管汩汩而下。
上原寺的雙眼用力的凸出來,雙手緊緊握住自己的喉嚨,口中發出吱吱嘎嘎令人齒酸的聲響,他死死的瞪住美姬,似乎有話要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對不起,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情份能比國造大人的安危更重要。大人安心去吧,美姬會記得每年都為大人多燒些紙錢,多上些香燭的。」美姬似不忍再去看上原寺的慘狀,回過頭低聲道。
上原寺兩腳一蹬,再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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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幫幫眾搖搖晃晃的舉著刀,從華幫總舵的廳門四散衝出,只聞颼颼一陣弓弦聲響過,華幫幫眾身上插滿了利箭,紛紛倒下。
「撤回大廳!」福安見勢不妙,大吼道。
全部幫眾都撤回大廳,這一下,酒全都醒了:「為什麼?官兵為什麼攻擊我們?」
福安狠狠的咬了咬牙,媽的!不就是沒有給你關金文幫忙?居然下這麼毒的手!我倒了,今後誰再來給你這麼多的好處?
「大家聽著!」福安朗聲道:「官兵想要圍剿我們了!我們華幫焉能束手待斃!大家準備好!我們要拼他個魚死網破!」
「這似乎不太好吧?」
福安惱怒的轉過頭,這種時候,誰和他唱反調!
「秦健!你!」
出聲說話的,正是揮舞狼牙稻草的秦健:「華幫縱橫上海這些年,從來不與官兵發生衝突,眼下官兵未必是想全殲華幫,大概,只是需要幫主您一個交待。」秦健巧妙的將責任全都推到了福安一個人的身上,能活著誰願意死?華幫幫眾面面相覷,都看著福安。
「裡面的人聽著!我是上海兵馬司司長王軍,只要你們肯放下武器出來投降,我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誓死不降者,格殺勿論!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時間一到,就開始進攻!」
這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般,福安正打算告訴華幫幫眾官兵絕不會放過他們,官兵那邊就有人出來說話了,華幫幫眾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七嘴八舌的說起話來:「降了吧!官兵勢大!我們不是對手啊!」
福安心裡有數,這些人投降,肯定能保住性命,可自己投降,多半就活不成了。
「秦健,你莫非不知道我們投降的下場麼?」
秦健微微一笑:「我只知道,厲大人不會為難我的。」
福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原來,真正的奸細,是你。」
「識時務者為俊傑,福幫主,早些投降,或許我還能替你美言幾句。」
福安哈哈大笑,突然身形電轉,一拳向秦健當頭擊去!
秦健早有防備,狼牙棒頭帶著呼嘯的風聲迎著福安的拳頭而去!
福安壓根不閃不避!整個肥胖的身軀像癩蛤蟆的肚子般膨脹起來,這一拳與秦健的狼牙棒相撞,居然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秦健素以力大號稱,這一撞擊之下,竟然穩不住身形,狼牙棒脫手飛出!他反應迅速,立即返身一拳就向福安肥大的肚皮擊去!
福安根本不閃不避,秦健的拳頭擊中他的肚皮,如同擊中一團棉花球,拳頭深陷其中,卻似打不到實處。福安凹陷下去的肚皮突然反彈出來,反擊的這一拳速度猛然加快,狠狠擊在秦健的胸膛之上!
秦健悶哼一聲,整個身體高高飛起,直撞上天花板,再用力摔下來,他也算硬朗,掙扎著爬起身,吐出一口鮮血:「好一個逼拳!」
福安也不答話,飛身而上,又是一拳擊中秦健的小腹,一拳得手瞬間閃身後移。秦健噴出的鮮血,卻是一滴也沒粘到他的身上。
秦健苦笑著搖了搖頭,倒在了地上。
福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誰再敢說投降二字,秦健就是他的榜樣!」
整個大廳寂靜無聲,掉一根針都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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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上原寺於家中暴病身亡!」
這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剛到凌晨,全京都大小官員,統統知道了。
服部半藏回來的時候,恰巧山本五十六正在聽匯報,來人走了以後,山本五十六緊皺眉頭:「依你看,是怎麼回事?」
「想必國造已經知曉了上原寺意圖叛變的消息,先下手為強了。」服部半藏抱拳道。
「國造老兒好狠的手段!」山本五十六搬弄著手上的玉扳指:「堂堂左相,說殺就殺了,還一手遮天,弄出個暴病身亡的把戲,他這是在殺雞儆猴啊。」
「上原寺本就根基未穩,除來容易,只不過若是這樣發展下去,不知什麼時候會輪到我們。」
「你那邊有什麼發現?」
「我找到了一個被上古陣法保護的地方,很有可能是一言教的總部,正在試圖潛入,有新消息,會立即回稟大人。」
山本五十六歎了口氣:「一言教!國造青山!這些人一天不除,我山本家族危如懸卵!」
「我會加快進度,摸清他們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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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祥春緊張的望向半晌沒有動靜的華幫總舵,對月清魂低聲道:「秦副幫主說了,福安用的是失傳已久的逼拳,他一直想與福安交手,一炷香後,若是他率眾投降,就是福安輸了,不然」
「逼拳?」月清魂眨了眨眼,這是個什麼逼破名字?
「不錯!這種拳法只進不退,還能將敵人的攻擊納為己用,增加自身的威力速度,他受的攻擊越多,反擊的力量越強!」
只進不退這一點,和自己的半步崩拳意旨相似,但是吸納對方的攻擊力吸星**?
這可有點邪術的感覺了。
「一炷香時間已經到了!我們是否開始攻擊?」王軍沖月清魂一抱拳。
華幫尚有六千餘人,能收歸己用,當然要比全數殺光更好,只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裡面沒有動靜,說明秦健失敗了。
月清魂突然有些手癢癢的感覺,嘿嘿,逼拳,半步崩拳。
難得遇上能博上一博的對手,當眾擊敗福安,對收編華幫幫眾可有莫大的好處!
「慢著!」月清魂一擺手:「且待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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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藏大師!」
服部半藏剛來到門口,卻聽見有人喚他,回頭一看,卻是佐籐麻衣!
他皺了皺眉,停了下來:「麻衣有何指教?」
「半藏大師,麻衣有很重要的事情請教大師,還請移步一敘。」
麻衣房裡,小案上茶香撲鼻,一聞便知是上等的碧螺春,忍者本是守戒的典範,服部半藏卻還是忍不住連飲了數杯。
「麻衣有事儘管問吧,半藏還有要事在身,耽擱不了太久。」
佐籐麻衣臉上的笑容突然斂去:「半藏大師!你可知我的哥哥佐籐英雄是死在何人之手!」
服部半藏歎了口氣,自己又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該來的始終要來,迴避解決不了問題。
「是我殺的!」
麻衣渾身上下猛然間顫抖起來:「果然!果然是你!你!為什麼!為什麼!佐籐家早就沒有了和山本家爭權的實力,為什麼還不放過我的哥哥!」
服部半藏搖了搖頭:「這些事我從來不會解釋,我勸麻衣還是安分守己,好好過日子的好,有些事情不該你管,你也管不了。何況,某種意義上來說,麻衣已經是山本家的人了,你的立場可要站對。」
麻衣眼角滑落下晶瑩的淚水,痛苦的閉上眼睛:「我知道!我知道!不管怎樣,佐籐英雄都是我的親哥哥!這個仇,我一定要替他報!大不了,大不了報完仇,我就自刎謝罪,去陪小犬!」說罷,突然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慢慢向服部半藏走去。
匕首上藍幽幽的寒光,在燭火的照耀下,愈發刺眼奪目。
匕首尖上一股冷銳的寒氣,不止凍傷了四周的空氣,更凍傷了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