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籐無術沒有看見月清魂的時候,一想起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渾身上下被屈辱激發的怒火!
就騰騰勃發!
可如今真的見到了,卻立即喪失了撲上去的勇氣,在他的心中,還是對月清魂有著深深的畏懼。
尤其,是現在。
自己身邊只有幾個女人,而月清魂的身邊,卻站著一大幫殺氣騰騰一身鮮血的大男人。
外面安靜的可怕!平常最討厭的大群男人的呼嚕聲,如今一個也聽不到,心中倒不免有些懷念了起來。
「你!你還沒死!」
怔了半天,才想起這麼一句。
「是啊!你不死我怎麼會死?」月清魂好奇的看了看佐籐無術開口說話時露出的一排整齊的牙齒,大踏步的向他走了過去。
佐籐無術緊張的後退兩步,『唰』的一聲拔出東洋刀,聲音都變得尖利起來:「你!你不要過來!」
月清魂恍若未聞,逕直走到他身邊,佐籐無術眼睜睜的看著他劈手奪過自己的武器扔在一邊,全身打擺子似的拚命顫抖,卻連向他揮刀的勇氣都沒有。
「你怎麼當上海盜了?」月清魂隨手指了指帳內的一張太師椅:「坐。」
佐籐無術乖乖的坐下,低眉順眼的像個良民:「是國造大人命我來這裡打探你的下落。」
「哦?什麼時候佐籐家又傍上國造青山了?」
「不是佐籐家。」佐籐無術苦笑了一聲:「就是我一個。」
國造老兒果然會用人,佐籐無術與山本小犬之間的仇恨,使得佐籐無術必然盡心盡力的打探山本小犬是否存活的消息。
佐籐無術殘忍的屠船,只因為這些人和山本小犬有過接觸,凡是與山本小犬有過接觸的人都要殺光,可見他對山本小犬的仇恨已經到了一個什麼地步。
「月清魂哥!」黃力已經被晴兒救了出來,剛剛進入帳篷,看到佐籐無術:「就是他!那天在船上下令屠船的!就是他!」
黃力激動的三步並兩步衝了上來,一拳向佐籐無術的臉上打去。
佐籐無術怕的是月清魂,別的人打他,他自然還是有反應的,輕輕一側頭,就將這一拳躲了開去。
「咦?」月清魂輕輕詫異了一下,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沒有,佐籐無術的反應,表示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一個比較高的階段,好像這也沒過多久,他的功力為何會有如此大的提升?
黃力火了:「媽的!你還敢躲!」當時雙拳齊出,奔佐籐無術的雙頰而來。
佐籐無術冷笑了一聲,這種莊家泥腿子的本事,他可不放在眼裡。
可冷笑還沒結束,就見這雙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臉上,頓時把他的假牙都打掉了幾顆。
佐籐無術此時才發覺,自己體內的真氣不知何時變得斷斷續續的,完全銜接不上,慌亂中回頭一看,月清魂正滿臉微笑的將手放在太師椅背之上。
隔物傳功,對現在的月清魂來說,已經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本事,他的真氣傳進佐籐無術體內,把主要經脈全都卡死,失去真氣的幫助,佐籐無術就是個普通人。
黃力一擊得手,可就沒什麼停頓,他也是夠狠,這一連出了二三十拳,拳拳打得都是佐籐無術的臉,愣是將他的假牙打飛了出來,剩下的真牙一顆沒剩,全部掉光!
佐籐無術的整張臉失去了牙齒的支持,立刻全部凹陷進去,加上滿臉的血污,實在是沒什麼看相。
月清魂見他已經失去了躲避和還手的力氣,便離開椅背,低下頭看了看掉落出來的假牙,這算是這個時代最簡陋的假牙了,說是假牙,實際上還是用某些人的真牙製成,下端用黃金拉絲,細細的捆綁成上下兩排,兩端還有類似現在醫學上的牙槽固定的設計。
「停一停!」月清魂擺了擺手:「我有些問題要問他,先別打了。」
黃力今天這口氣算是出暢快了,這一通老拳,打掉了他全身的力氣和怨憤,看著這個仇人從趾高氣昂變成一副悲慘的豬頭像,心裡簡直有說不出的暢快!
停下手,方覺手上奇痛,也是,臉上的骨頭這麼多,用這麼大的氣力去打,自己也是會痛的。
黃力哈哈大笑:「好痛!痛的好爽!」晴兒忙扯了一條布條,將黃力打出血的雙手包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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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在旁邊看著這一幕,頓覺熱血沸騰,在大英帝國,就算是有仇有怨,也是雙方約時間鬥劍,即便將仇敵殺了,也就是一劍穿胸。
仇人很乾脆就死了,根本找不到這種痛快淋漓的發洩方式,看黃力打得這麼爽,他也忍不住躍躍欲試,乾咳了兩聲:「月清魂兄弟,不如讓我也來替他們出出氣吧。」
月清魂抬起頭瞥了他一眼,這麼老大的個子,這麼魁梧的拳頭,還有功夫底子,你這麼一頓下去,這佐籐無術當場就要交待。
黃力好歹只是個普通人,佐籐無術有功力護身,打得再慘,也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佐籐無術並不傻,雖然聽不懂克拉克在說什麼,可看見這個大漢擄了擄袖子,捏了捏拳頭,目露凶光的看著自己,心下也猜了個**不離十,忙高聲大叫起來:「姐夫!姐夫!看在我姐姐的面上!你不能殺我啊!」
月清魂一愣!
佐籐無術一句話,讓他想起了遠在京都的佐籐麻衣,麻衣曾經央求自己放過她的家人,自己好像真的答應過她!
可是
月清魂掃了掃帳內眾人,幸虧佐籐無術是用扶桑語說的,晴兒黃力和克拉克都聽不懂。
只不過看著晴兒和黃力眼神中強烈的仇恨
月清魂歎了口氣:「你們先出去巡視,順便把這裡的女人都帶出去,不能漏掉一個倭寇的活口!但也不能傷害一個無辜的人質!我有些事情要問問他。」
克拉克等人極不情願的答應了一聲,帶著人去了。
晴兒扶著黃力出去,突然回頭說了一句:「月清魂哥哥,你問完話,一定要告訴我!」
這句話字字鏗鏘!落地有聲!月清魂知道她是已經做好了手刃仇人的準備。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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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魂也搬了張椅子,坐在佐籐無術的對面:「把我不知道的,都說說吧。」
佐籐無術察言觀色,知道自己那句話已經打動了月清魂,此刻要活命,希望全都繫在他一個人身上,不敢有絲毫隱瞞,開始滔滔不絕的將這些日子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佐籐勝彥在和山本五十六談過以後,山本五十六就快馬傳令,留下佐籐無術的性命,拿到財寶以後,佐籐無術就被扔下,當時他身上沒有一兩銀子,根本無法回京。
迫不得已找到了當地的地方官,希望憑佐籐府的面子得到他們的幫助。
「你找到的,正是國造青山的人。」月清魂聽到這裡,就基本上猜了出來。
「正是。」佐籐無術呻吟著挪動了一下身體:「國造大人派人來和我談過話,要我暗中幫助他們對付山本家族。」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國造青山處理事情的手段真是快速有效。
「然後呢?」
「然後?然後他們問我願不願意接受經脈改造,這種方法雖然危險,但是可以大幅度提高內力修為,我」
月清魂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麼過來的,對這套方法的危險性自然清楚,佐籐無術竟然肯接受這個方案,足證對自己的仇恨已經達到一個不可消弭的程度。
佐籐無術清楚的知道此刻的形勢,唯恐月清魂翻臉,急忙歎了口氣:「我如今已經知道,小犬你是人中之龍,而我不過是地上的爬蟲,我根本沒有資格與你為敵。只要小犬放過我,無術一定隱姓埋名,修身養性,決不再和小犬做對!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賭咒發誓
月清魂深知佐籐無術的為人,他這樣的人,現在是一副嘴臉,日後若是有了報仇的機會,又會是另外一副嘴臉。
如今在心裡搖擺不定的,無非就是自己對佐籐麻衣的承諾,麻衣畢竟是自己的女人,若是今天將無術殺了,日後被她得知
月清魂忍不住又歎了口氣,自己的心腸還是太軟了,真不明白當初是為了什麼要搞定麻衣,沒得到一點好處,還惹了一身麻煩。
「你的假牙是哪裡來的?」月清魂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這次國造大人派我來統領這支倭寇,尋找小犬的死訊,這是他給我的獎勵。」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佐籐無術臉上竟然有一種光芒閃現,看來,這既不是金子也不是女人的獎勵,在他心目中比那些更要讓他高興。
月清魂不知道這副假牙的構想是何處而來,多半與國造背後的一言教有關,但是對於國造這種洞察人心的馭人之術,又多了兩份忌憚。
「姐夫!你一定要放過我!」佐籐無術見月清魂半晌未語,忍不住又求起情來:「我姐姐麻衣那麼愛你,你也不想她在我們之中為難是不是?我保證絕對不會將你的事情說給任何人知道!保證從此消失!」
這句句話都說在月清魂的骨子裡,月清魂掙扎著激烈鬥爭了很久,終於歎了口氣:「你,走吧。」